大家都是滿心忐忑,喜憂參半。
高興的是不僧不道真的請來了風,按照他的計劃,不但可以躲開蒙古兵的追殺,而且可以取勝!
擔憂的是,狂風真的能來嗎?
不僧不道嘴里念念有詞,雙目微閉下還是注意著蒙古兵與這里的距離。
直到能夠清楚的看清蒙古兵之后,不僧不道大喊一聲“走”!
邪風頓起,從天而降,說不出的詭異。
此時的柳無風和大家都是不再遲疑,按照不僧不道所說的向沙漠深處奔去。
程東揚在臨走前看了眼不僧不道,心中滿是擔憂。
柳浩早就料到程東揚會不忍,于是走到他身邊說道:“令師尊法力高強,他一定有著脫身之計,我們不要亂了他的計劃才好!”
程東揚不是不識大局之人,心中盡管極是不忍,還是點點頭。目光看向柳蔭茵……
柳蔭茵滿是安慰的向程東揚點點頭,兩人一起揮下馬鞭。
眾人離去,不僧不道手中劍舞的更快,漸漸形成一道道殘影。
他的腳下也是越來越快,最后疾奔起來。
口中的咒語更是一聲比一聲大,語速也是不斷加快,就像是最后沖刺的掙扎,要把他身上的所有能量盡數釋放而出。
隨著他的動作加快,憑空而起的狂風大作,片刻就掀起沙漠中的塵沙,遮住了天日,遮住了黑沙堡的退兵,也遮住了他自己。
蒙古兵看到黑沙堡的將士在此地立足。他們斷定黑沙堡的人是在猶豫要不要和他們一戰。滿心歡喜的沖來……
在狂風大作之前,他們看到黑沙堡的人忽然向沙漠中退去,心中更是大喜。
看來黑沙堡已經沒有和他們對抗的勇氣。既然如此,他們還猶豫什么?追上去殺了黑沙堡的人,帶著他們的頭顱回去向巴哈大將軍請賞!
和黑沙堡的大家比起來,不僧不道就顯得微不足道。盡管有人發現狂風大作之時他還留在當地,可是誰會重視他!
那些蒙古兵窮追不舍的向前追去。全然不顧已經刮起的狂風。
蒙古兵到不僧不道面前時,這里已經被黃沙遮掩,朦朦朧朧中哪里能夠看到不僧不道的身影。
不僧不道也不是沒有準備之人,他默念一聲咒語,早就匍匐在地下,等著蒙古兵從他身上經過。
黃沙肆虐中,蒙古兵看到這里有人在舞劍,可是到跟前時那人卻是不見了蹤影。難道是看到了海市蜃樓?他們心中這樣猜測著,片刻就被忽視而過。
他們的心思都在黑沙堡眾人身上,一個人影豈能放在心上。
蒙古鐵騎唯恐落后的往沙漠深處追去……
黑沙堡的大軍按照不僧不道的吩咐,在狂風大作的時候,向兩翼散開。
一炷香時間以后,他們停下來和馬兒一起跪臥到地上。
蒙古兵一個勁的向前追殺,沖過了眾人埋伏之地。
他們未看到黑沙堡的大軍,以為自己被風沙影響減了速度,更是拼命的向前追了下去。
看到時機成熟,柳無風和柳浩同時下令,所有人翻身上馬,拼命的往飛沙城方向疾馳。
蒙古人做夢也想不到,不僧不道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借來狂風,將黑沙堡和飛沙城的兵力藏在他們的眼皮底下。
蒙古大軍離開之后,不僧不道慢慢的從沙子中爬了起來。
他搖晃著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抽空了一樣搖搖欲墜。
“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從這里走出去?”不僧不道苦笑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惜命一生,卻是第一次為了別人將自己置于險地!
沒有馬匹,這里距離飛沙城又是極遠,他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強自作法后的虛脫,再加上漫漫黃沙路,他心中除了絕望沒有任何希望。
或許他在決定這樣做之前,已經想好了自己的下場。
忽然身后響起了馬蹄聲,嚇了他一跳。
本以為是掉隊返回的蒙古兵,可是回頭看的時候,竟然是柳蔭茵和程東揚。
不僧不道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弧度。
“總算這倆小子還有些良心,沒有忘記老子!”不僧不道夢中囈語般的說完,眼前一黑就栽倒在黃沙中。
程東揚沖到他面前疾呼,連忙檢查他的傷勢,確定他只是精疲力竭之后,這才放下心來。把他橫架在馬上,向飛沙城趕去。
“東揚,師父他老人家怎么樣?”柳蔭茵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受傷了,我這里有藥!”
“沒事!他是虛脫而已!我們趕緊趕路要緊!”程東揚說道。
柳蔭茵答應一聲,跟在程東揚的后面急行。
飛沙城的人忽然看到大批的黑沙堡虎狼衛出現在眼前,都是震驚不已。
試想他們派出了數倍于黑沙堡的兵力去追殺,可是黑沙堡的人怎么全部出現在了這里?
他們派出去的那些鐵騎呢?
他們被親眼目睹的景象震驚在當地,等反應過來之時,已然不及。
本來打算迎接凱旋而來地蒙古兵的城門,絲毫沒有防備下就被黑沙堡的人攻了進來。
黑沙堡的人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豈能放過這些蒙古兵。
于是極為血腥的拼殺出現在飛沙城中。
完全沒有準備的蒙古兵,在如狼似虎的黑沙堡虎狼衛的攻擊下,立刻就潰不成軍。
來到飛沙城,目睹自己的家園被他人蹂躪,阿木爾的舊部也展現出了從未有過的英勇。
那種發自內心的感觸,讓他們不再卑躬屈膝的躲在后面。好像只有和敵人放手一搏,才能發泄出他們心中的破城之恨,為死去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報仇。
飛沙城舊部展現出來的戰斗力,讓一向毫無希望可言的阿木爾目瞪口呆。
原來自己的部下實力也是如此驚人。
程東揚趕來,看到這一幕也是頗為感慨。他走到發愣的阿木爾身后,輕聲說道:“看來弟兄們對這里還是比較眷戀的!”
聞言,阿木爾連忙收起心中的波動。恢復成以前對任何事情都是提不起興趣、隨遇而安的樣子轉身說道:“螳臂擋車而已,有什么用!”
程東揚知道他心中的苦澀,想安慰幾句,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有沒有房間,我需要給師父療傷!”程東揚說道。
阿木爾指了指自己的府邸道:“你先到我的城主府,隨后我派人送藥過去。”
城主府早已經被飛沙城的人拿下,去那里為不僧不道療傷最好不過。
程東揚點頭答應,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道:“畢竟你是飛沙城的城主,有些主人需要做的事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阿木爾明白程東揚的意思。
蒙古鐵騎還在沙漠中,自己的這些人哪里能夠守住飛沙城。
要是想報仇,殲滅沙漠中的那些蒙古兵,還得依仗黑沙堡的兵力。
黑沙堡堡主就在眼前,如果利用他,自己總要拿出點足夠的誠意。
想到黑沙堡柳無風上次對自己的喝罵,阿木爾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之所以如此,還不是因為自己實力不足。
如果自己也擁有著黑沙堡這樣的兵力,柳無風豈能如此無視自己。
然而沒有那樣的兵力,自己也就沒有那樣的勇氣和他強硬起來。即便說話,也會顯得底氣不足。
為了掩飾自己的短板,只好用無恥和連他自己都是討厭的趨炎附勢,掩蓋自己心中的慌亂。
阿木爾仔細想著程東揚的話,以后要不要挺直腰板做人?
他目光掃過還在廝殺的部下,心中忽然覺得自己的隊伍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他自己又為何一直要這樣自暴自棄呢?
想到這里,阿木爾挺了挺自己的腰板,向黑沙堡的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