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光碼子”
- 民國第一俠王亞樵真傳
- 余音
- 1643字
- 2013-08-03 03:32:42
王亞樵是個說干就干的漢子。第二天,他叫鄭益庵在上海警廳路的淞滬警察廳(今上海市黃浦區金壇路35號)斜對面,在一家旅社的三樓,包了一個套間,作為監視徐國梁行蹤的“觀察哨”;傍晚,又叫來何守鼎、朱善元、吳鼎九、胡抱一等人,一起研究行動方案。這些人,平時或者在上海勞工總會忙碌,或者自己干自己的營生。一旦有事,王亞樵根據需要,隨時召集,干完就散。這次行動,出于保密的需要,王亞樵特意將徐國梁改稱“蟈蟈”,將盧永祥改稱“六哥”。隊員們只知道“蟈蟈”是徐國梁,而不知道“六哥”是何人,更不敢隨便打聽。
當夜,幾個人借著打麻將,輕聲商議。淞滬警察廳四周,警察日夜巡邏,這里顯然不是動手的好地方。大家一一端詳了徐國梁的照片,都覺得,第一步,先要摸清他的活動規律,最好能探聽到他喜歡去的娛樂場所,比如妓院、酒吧、影劇院,那些場所,防衛力量薄弱,徐國梁玩得開心,也會放松警惕,容易下手。
離開之前,王亞樵從皮包里掏出一沓鈔票,給每人發了1000元活動經費。他說:“做這趟活,六哥挺夠意思,出了2萬。這些錢你們先仔細花著,其余的錢暫時存在我這里,以后再用。這兒就由益庵負責,抱一做聯絡員……一句話,動作越快越好,動靜越小越好。誰要是壞了咱們的規矩,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王亞樵非常陽光,歷來是財務公開,專款專用,所以,這些小弟跟他干活,都很放心。
鄭益庵把四個人做了分工:兩個人一班,輪番用高倍望遠鏡緊盯淞滬警察廳大門口;另外兩個人租了一輛轎車,等候在樓下;觀察員參照著照片,對鉆進高檔轎車的人員,一一辨認,發現可疑目標,就將窗戶打開,做出通風的樣子;跟蹤隊員看見信號,立即出車跟蹤。
轉眼,十天就過去了。
一天晚上8點來鐘,幾個弟兄正在打麻將,王亞樵敲門進來。大家一見他的臉色,就覺得不好,紛紛站起身來,耷拉著腦袋,誰也不敢正眼看他。
王亞樵也不吱聲,坐在桌子前,悠閑地叼著一支煙,也不點著,拿眼來回看他們。鄭益庵滿面通紅,嘟囔著說:“九哥,‘蟈蟈’太狡猾,很少在警察廳露面。即使露了一面,咱們的轎車跟上去了,他們的車速快,一踩油門,三轉兩轉,就抓不到他的辮梢子了……”
“你們說呢?”王亞樵瞪了他一眼,又問其他人。
“確實狡猾!”
“就像蘇州河里的泥鰍!”
“他的保鏢多,我們也不敢靠得太近,擔心暴露目標……”
“啪!”王亞樵桌子一拍,大聲訓斥道:“容易?要是容易,六哥還找我們?‘蟈蟈’是什么人?是革命黨的敵人,是殺害民國元勛的劊子手!……你們誰要是怕死,誰要是怕難,我不逼你,滾,馬上給我滾!”
五個人,有意無意地互看一眼,誰也沒敢動一動。
“你們都問問自己,盡沒盡力?給你們活動經費,你們打麻將賭錢玩;不錯,贏的錢不歸自己,拿出來大家一塊下酒館,逛戲院。但是,這樣的‘三光(吃光、花光、當光)碼子’,活得有什么意義?”
王亞樵手指一桌子零錢,又問道:“你們兜里還有錢嗎?”見大家都在搖頭,王亞樵把嘴里已經濕了半截的紙煙吐掉,又從黑皮包內掏出5000元,往桌子上一扔,站起來,說:“你們分著花吧。還有一個星期時間,要是干不掉‘蟈蟈’,老子砍掉一只胳臂給六哥謝罪。你們統統地都從我的眼前蒸發!”
11月10日下午3時半,胡抱一開車,急匆匆來見王亞樵,向他報告:“‘蟈蟈’露面了,在愛多亞路溫泉浴池洗澡。”
“好!”王亞樵的臉上,閃現了一絲喜悅之色。他走進里間,拎出一個半新不舊的手提箱,牛皮的,上海朱合盛制造,說:“家伙都在這里面。告訴弟兄們,按照預案,趕緊化好裝,分頭行動。誰開一槍,我就獎勵1000元。如有不測,被捕了,由我負責營救;犧牲了,身后事交給我。別耽誤,快去部署!”
胡抱一拎起皮箱子就要走。王亞樵馬上叫住他,低聲囑咐:“你回去,不準再開這輛車子去見‘蟈蟈’,趕緊把旅社退掉,把轎車還人,再另行想辦法去溫泉浴池。”
胡抱一心領神會,朝王亞樵敬了個軍禮,走到門前,聽聽門外沒有異常,開門而去。
“徐國梁啊徐國梁,你好好洗吧,干干凈凈上路,可別將滿身的污穢帶到天堂!”王亞樵看著樓下的大道上人來人往,一邊更換衣服,一邊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