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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8)

埃及國王塞索斯特里斯在他征服的各地樹立的石柱,大部分都不存在了。但是在敘利亞,叫做巴勒斯坦的那一部分,我親眼看到它們仍舊矗立在那里,石柱上面刻著我上面所說的語句和女人的陰部。這位國王也在伊奧尼亞的岸石上刻了兩個圖像,一個在從以弗所到波凱亞的道路上,另一個在從撒爾迪斯到士麥拿的道路上。每個地方的圖像所刻畫的全都是一個四佩巨斯一斯披塔美高右手持槍左手持弓的男子,其余的裝束則一部分像埃及人,一部分像埃西歐匹亞人。穿過胸部從肩到肩有一行銘文,這是采用埃及的僧體文字寫的,意思是說:“我用我的肩部的力量征服了這片國土。”征服者沒有說出他是誰,他是來自什么地方;雖然塞索斯特里斯在其他地方是記載著這些事項的。所以有一些看到這些圖像的人便推測說這是美姆農的像;不過如此想的人離開現實是很遠的。

祭司們又說,這個塞索斯特里斯在他帶著他從被臣服的各國得來的大量俘虜回國時,他的那個在他離開時被他任命為埃及總督的弟弟在佩魯希昂的達普納伊歡迎他,而且請他參加宴會,他和他的孩子們都參加了這個宴會。于是他的弟弟便在那一建筑物的周圍堆積了許多的柴薪,這樣做完了之后,便把它點著了。當塞索斯特里斯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他馬上便接受了陪他一道赴宴的他的妻子的勸告,把他們的六個兒子當中的兩個兒子放到火上作為在火焰中的橋梁,如此就可以讓他們其余的人踏著這兩個人而逃脫。塞索斯特里斯依照著她的話做了,所以他本人和其余的兒子便得救了。但是他的兩個孩子卻活活地被燒死了。

塞索斯特里斯于是返回自己的國土并且對他的弟弟進行了報復,在這以后,他便著手使用他從被征服的各國帶來的大量俘虜,他讓這些俘虜搬運大塊的巖石,在他的治下,這些巖石都是被運到海帕伊司托斯神殿的;他還強迫這些俘虜在埃及地方挖掘許多縱橫交錯的河渠。由于利用這些強制的勞動力挖掘了河渠,國內的整個面貌無形中改觀了。在先前埃及是一個適合于馬和馬車行走的地方,但從此之后,它變得對二者都完全不適合了。盡管這時它的全境是一片平原,現在它卻既不適合于馬,又不適于馬車行走,由于它的全境布滿了極多的、向四面八方流的河渠。國王如此做的目的是要把尼羅河的河水提供給內地不是靠河的城市的居民,因為在先前,河水退去以后,他們不得不飲用他們從井里汲取的水。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埃及才到處布滿了河渠的。

他們又說,塞索斯特里斯在整個埃及居民當中把埃及的領土作了一次劃分。他把一樣大小的正方形的土地分配給所有的人,而要土地持有者年年向他繳納租金,作為他的主要的收入。假如河水把一個分得的土地的任何一部分沖跑了,這個人就可以到國王那兒去把發生的事情向他報告;于是國王就派人前來調查并測量損失地段的面積;如此一來今后他的租金就要按著減少后的土地的面積來征收租金了。我想,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做法,埃及才第一次有了量地法,而希臘人又從那兒學到了它。不過日鐘、日晷以及一日之分成十二部分,這可是希臘人從巴比倫人那兒學來的。

塞索斯特里斯不單單是埃及的國王,他還是埃西歐匹亞的國王。他是僅有的、統治埃西歐匹亞的埃及國王,作為他統治下的紀念物,他留下了矗立在海帕伊司托斯神殿門前的那些石像,其中他本人和他的妻子的兩座石像各有三十佩巨斯高,他的四個孩子的石像則各有二十佩巨斯高。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海帕伊司托斯圣殿的祭司都不允許波斯的國王大流士把自己的石像放置在這些石像的前面,因為他們說,大流士的功績是不能夠與埃及的塞索斯特里斯的功績相比的。因為他們說,塞索斯特里斯不僅僅是完全征服了與大流士征服的一樣多的民族,他還臣服了斯奇提亞人,這是大流士所沒能征服的。所以,如果就功績而論,在他自己不能相比的國王的奉納物跟前,樹立自己的石像,那是不公平的。據說,大流士在這一點上對祭司是體諒的。

祭司們說,當塞索斯特里斯死時,他的兒子培羅斯繼承了王位。他并沒有進行征伐。他由于下述的情況而雙目失明了。尼羅河的河水漲到了空前的高度即十八佩巨斯,淹沒了整個的田地的河水這時被突然刮起的猛烈的風,吹起了巨浪。于是,據說,這位國王竟莽撞到拿起槍來,沖進河中的大浪頭里面去。這之后他馬上得了眼病,而變成瞎子了。這樣在以后的十年當中他一直不能看到東西。終于在第十一個年頭,從布頭城有一個神托帶給他,大意是說,他的懲罰的期限就要滿了,他可以用尿洗眼,那樣就能夠恢復他的視力。但這尿必須是屬于一個忠誠于她的丈夫并從來沒有與另外一個男人發生過關系的女人的。因此培羅斯便第一個用他的妻子的尿來試,可是絲毫沒有見效,他依舊看不到東西。于是他又一個接著一個地用其他婦女的尿來試,直到最后他用這種方法恢復了視力。于是他把所有的婦女集合在一處,除去最后讓他恢復視力的這個婦女以外,把她們帶到如今稱為紅土的一個城市去,在那里把她們連同那個地方全部燒死燒毀了。他娶了用尿給他醫好了眼睛的婦女。而在他徹底恢復視力以后,他便向所有有名的神殿呈獻禮品,在這當中,最值得一記的就是他送給太陽神的神殿的兩個石頭的方尖碑。

他們說,培羅斯的繼承者是一個孟斐斯地方的人,他的名稱用希臘語來說,叫做普洛鐵烏斯。在孟斐斯這個國王有一個很美麗的并且裝飾得漂亮的圣域,位于海帕伊司托斯神殿的南面。這個圣域的周圍居住著推羅地方的腓尼基人,而這整個地域便叫做推羅人營。在普洛鐵烏斯的圣域里,有一座神殿,稱為外國人阿普洛狄鐵的圣殿。我猜測這座神殿是給圖恩達列烏斯的女兒海倫建造的。首先,我聽到的,是由于她曾在普洛鐵烏斯的宮廷里和他同居了一段時間;其次,是由于這個神殿是被稱為外國人阿普洛狄鐵的;原來在所有其他阿普洛狄鐵的神殿當中,再也找不到另一座神殿,有帶著這個外國人的頭銜的女神了。

在回答我的關于海倫的問題的詢問時,祭司們向我敘述了下面的一段經過。海倫被亞歷山大從斯巴達搶走以后,他就乘船返回故土了。在他經過多島海的時候,刮起了一陣烈風,這陣烈風把他吹離了原來的航線并把他吹到埃及的海域上去;從那里,(因為風勢未減),他就到了埃及,而他上岸的地點則是現在稱為卡諾包斯河口的埃及河口的一個叫做塔里凱伊阿伊的地方。有一座呈獻給海拉克列斯的神殿就在這個地方的岸上,這座神殿到如今還存在著。假如一個奴隸從他的主人那里跑到這個神殿里來避難,把自己的一身奉獻給神并且在自己的身上打上神圣的印記,那么不管他的主人是誰,也不能再動這個奴隸一下了。直到我的這個時期,這條法律仍然是和太古以來同樣有效的。因此,亞歷山大的侍從們聽到這個神殿的規定之后就從他那里逃開,跑到神殿去請求庇護。在那里逃跑者為了要加害于他們的主人,他們就向埃及人控訴他;把他搶奪海倫的所有情況,以及亞歷山大對美涅拉歐司所做的不義之行全都講了出來。他們不僅是在祭司面前,并且在尼羅河河口的守吏名叫托尼司的一個人跟前控訴他。

托尼司聽到這個消息以后,他立即送信給正在孟斐斯的普洛鐵烏斯,意思是說:“從希臘來了一名外邦人;他是一個鐵烏克羅斯人,他在他所來自的希臘地域做了一件不道德的行為。他蒙騙了他的主人的妻子并且誘拐了她以及一筆極大財富。可是風浪迫使他飄流到這兒來。我們是要他原樣的返回呢,還是把他攜帶來的東西給沒收呢?”普洛鐵烏斯回答說:“不管是誰,凡是對自己的主人有不義之行的,就把他抓來見我,如此我可以知悉他會說些什么。”

托尼司得到這個命令以后,便逮捕了亞歷山大并不允許他的船舶離開;然后他便帶著亞歷山大、海倫、所有財寶以及那些逃跑的請求庇護的人們到孟斐斯來了。當全部的人都到達的時候,普洛鐵烏斯就問亞歷山大,他是誰,他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亞歷山大在回答時敘述了他的身世,祖國的名字以及他是從什么地方開始啟航的。于是普洛鐵烏斯又問他是從什么地方搶到了海倫的。在回答的時候,亞歷山大吞吞吐吐閃爍其詞了,他并沒有把真實話講出來。于是那些逃跑的奴隸們就插進來講話,他們駁斥了他的敘述而且講出了他的所有犯罪事實。

在終于講完以后,普洛鐵烏斯做了如此的審判:“假如不是我極其慎重于讓被風浪吹到我國來的任何外邦人不遭殺害的話,我是一定會把你殺死來給希臘報仇的;由于你這個最卑鄙的人在受到款待之后竟會做出這樣不道德的事情來。首先,你引誘了你自己主人的妻子,可是你還不滿足,你一定還要挑起她的情欲并且把她拐走。但這一點你仍舊不滿足,在離開的時候,你還劫掠了你的主人的財產。現在,既然我極其慎重而不處死任何外邦人,因此我還是允許你回去;然而我不許你帶走這個女人與這些財富。他們必須呆在這里,等希臘的那個外邦人親自來把這個女人與財富帶回去。對于你本人和你的同船伴侶們,我命令你們在三日之內離開我的國土到國外的任何地方去;另外,我還要警告你,假如你不如此做的話,三天過后,我就要拿你當敵人對待了。”

根據祭司們對我講的話,這就是海倫所以到普洛鐵烏斯這兒來的情況。而在我來看,荷馬也是知曉這件事情的。可是由于這件事情不是像他所用的另外一個故事那樣十分適合他的史詩,因此他便有意地放棄了這種說法,但同時卻又表明他是了解這個說法的。從伊利亞特中他敘述亞歷山大的漫游的一節,便很顯然的可以看出來(他在詩中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再談到這一點);在這一節里,他說到亞歷山大與海倫如何被吹出了他們的航線,而在他倆所到過的其他地方當中,他們還到達了腓尼基的西頓。這是在敘述到狄歐美戴司的武功的那一段里;原詩是這樣:

在他的家中有編織成的光彩奪目的袍子,

這些是西頓婦女們編成的;天神一樣的帕理司在以前

曾從東方的市邑,帶著這些婦女越過寬廣的海洋來到這里,

甚至當出身高貴的、漂亮的海倫被他從她的故鄉給帶出來時。

在奧德賽里,荷馬也談到了這一點:

托恩的妻子埃及人波律達姆娜

曾把如此有效的良藥

送給宙斯的女兒;由于在那里的豐饒的土壤上,

生長著很多組合起來可以治病的或是損人的草藥。

而美涅拉歐司也向曾鐵列瑪科斯說:

我歸心似箭,可是諸神還把我留在埃及,

他們因我不崇拜他們,不按時為他們舉辦百牛大祭而震怒。

從上面的詩句中看來,詩人表明他知道亞歷山大流浪到埃及去的這件事情:由于敘利亞就在埃及的旁邊,而包括西頓人在內的腓尼基人又是住在敘利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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