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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禪解人意 (7)

  • 拈花笑佛
  • 梁啟超
  • 4677字
  • 2013-08-03 03:15:34

一、道安《西域志》(《隋書·經籍志》著錄,今佚。酈道元(注釋:原誤作“酈道安”,今改正。)《水經注》征引多條。道安未嘗出國門一步,此書蓋聞諸曾游西域者。據《水經注》所引,其關于蔥嶺以西之記載頗不少疑。道安朋輩中或有先法顯而游印度者矣。)

二、程士章《西域道里記》三卷(《隋書·唐志皆未籍志》著錄,《玉海》卷十六著錄。今佚)。

三、彥琮《大隋西國傳》十卷(隋唐志皆未著錄。《唐高僧傳》卷二《達摩笈多傳》列舉其目如下:一《本傳》、二《方物》、三《時候》、四《居處》、五《國政》、六《學教》、七《禮儀》、八《飲食》、九《服章》、十《寶貨》。此書蓋彥琮述所聞于笈多者,實一種有組織之著述也。)

四、彥琮《西域玄志》一卷《隋唐志》未著錄),《法苑珠林》卷百(注釋:原誤作“卷百十九”,今改正。)著錄。今佚。

五、《大隋翻經婆羅門法師外國傳》五卷(《隋書·經籍志》卷十六著錄。今佚)。

六、裴矩《隋西域圖》三卷(《隋書·經籍志》著錄。《玉海》卷十六著錄。今佚)。

七、王玄策《中天竺行記》十卷(《唐書·藝文志》著錄,《玉海》卷十六、《法苑珠林》卷百著錄。今佚。其佚散見《珠林》各卷所引。所引玄策為貞觀未年遣聘印度之使臣,在罽賓嘗為政治活動,與當時留學界關系亦多)。

八、韋弘機《西域記》(《唐志》未著錄,《玉海》卷十六著錄。今佚)。

九、《唐西域圖志》四十卷(顯慶三年,許敬宗等奉敕撰《唐書·藝文志》著錄。今佚)。

十、《西域志》六十卷(唐麟德三年,百官奉敕撰。《唐書·藝文志》著錄。《法苑珠林》卷百。原誤作“卷百十九”,今改正。今佚)。

此外,西方之繪畫、雕塑、建筑、音樂,經此輩留學生之的輸入中國者,尚不知凡幾,皆宗教之副產物也。其詳當于別篇敘之,今且從省。要之此四五百年之留學運動,實使我中國文明物質上精神上皆生莫大之變化,可斷言也。

最后更當研究中印間交能狀況。今依前表,其路線可考如下。

第一,海路。

(甲)由廣州放洋。義凈、不空等出歸皆尊此路。唐代諸僧,什九皆同。曇無竭歸時遵此路。

(乙)由安南放洋。明遠出時遵此路。覺賢來時遵此路。

(丙)由青島放洋。法顯歸時遵此路。道普第二次出時遵此路。

凡泛海者皆經訶陵(即爪哇)、師子(即錫蘭)等國達印度也。

第二,西域渴槃陀路。

(甲)經疏勒。宋云、惠生等出歸皆遵此路。曇無竭出時遵此路。

(乙)經子合。法顯出時遵此路。

(丙)經莎車。玄奘歸時遵此路。

渴槃陀者,今塔什庫爾士,即《漢書》之依耐,《佛國記》之竭義也。地為蔥嶺正脊,旅行者或由疏勒,或由子合,或由莎車,皆于此度嶺。嶺西則經帕米爾高原、阿富汗斯坦以入迦濕彌羅。此晉、唐間最通行之路也。

第三,西域于闐、罽賓路。僧紹、寶云遵此路。

此路不經蔥嶺正脊,從拉達克度嶺直抄迦濕彌羅,實一捷徑也。與法顯同行之僧紹,在于闐與顯分路,即遵此行。又《寶云傳》稱其“從于闐西南行二千里登蔥嶺人罽賓”。當亦即此路。

第四,西域天山北路。玄奘出時遵此路。

此路由拜城出特穆爾圖泊,徑撒馬罕以入阿富汗。除玄奘外未有行者。

第五,吐蕃尼波羅路。玄照出歸遵此路。道生、師子惠、玄會等歸時皆遵此路,道死。

此路由青海入西域經尼波羅(即廓爾喀)入印度,惟初唐一度通行,尋復榛塞。

第六,滇、緬路。《求法高僧傳》所記古代唐僧二十許人遵此路。

《求法傳》言五百年前有僧二十許人,從蜀川牂牁道而出,注云:“蜀川至此寺(注釋:此外原脫一“寺”字,今補。)五百余驛。”計當時由云南經緬甸入印也。《慧睿傳》稱:“睿由蜀西界至南天竺。”(注釋:《高僧傳》卷第七《慧睿傳》原文為:“睿……行蜀行西界,為人所抄掠,常使牧羊。有商客信敬者,見而異之,疑是沙門,諸問經義,無不綜達,商人即以金贖之。既還襲染衣,篤學彌至,游歷諸國,乃至南天竺界。”)所遵當即此路。果爾,則此為西晉時一孔道矣。

第六之滇、緬路,即張騫所欲開通而卒歸失敗者也。自南詔獨立,此路當然梗塞。故數百年間,無遵由者。第五之吐蕃路,初唐時,因文成公主之保護,曾一度開通。然西藏至今猶以秘密國聞于天下,古代之錮蔽更可想。故永徽、顯慶以后,吾國人經尼波羅者,輒被毒死,此路遂復閉矣。第四之天山北路,則玄奘時因突厥威虐,不能不迂道以就,故他無聞焉。第三之于闐、罽賓路,本較便易,而行人罕遵者,其故難明也。是故雖有六路,然惟第一海路之由廣州洋者,與第二西域路之由莎車、子合度渴槃陀者最為通行。前者為七世紀時交通之主線,后者為五世紀時交通之主線。

由此而當時留學運動之消長,與學生南北籍貫之偏畸,其消息皆可略窺也。海路之通,雖遠溯漢代,然其時必無定期航行之船,蓋可推定(注釋:梁啟超原主:覺賢懸記五舶將至,坐此幾構大獄。事見《梁高僧傳》卷二本傳。即此可見晉時海舶甚稀少也。)。廣州夙稱瘴鄉,中原人本視為畏途。到彼假船,動逾年歲、而能成行與否猶不可期,此宜非人情所欲。故竺僧之來者如曇摩耶舍、求那跋陀羅輩,留學畢業歸國者如法顯、法勇輩,雖遵此路,而首途時罕遵者,殆以其無定也。反之而西域正路,自苻秦以來,蔥左諸邦,半皆服屬;元魂盛時,威及蔥右。自玉門至吐火羅(即漢時月氏轄境)在政治上幾為中國之附庸區域,所以行旅鮮阻而西邁者相接也。

及北齊、北周分裂,突厥病隋,茲略稍棒莽矣。唐太宗盛時,西域、吐蕃,兩路并通,游者恣其所擇。然非久緣政治勢力之變動,影響已及于旅途。玄照于高宗麟德中奉使再游,竟為西域人、阿刺伯人所厄,欲歸無路(注釋:梁啟超原注:《求法高僧傳·玄照傳》記照二次西游欲歸路絕,云:“泥波羅道,吐蕃擁塞不通;迦畢試途,多氏捉而難度。”注云:“言多氏者,即大食國也。”案大食即隔剌伯;迦畢試者,即今阿富汗都城喀布爾也。吐蕃擁塞,當指其時泥波羅設毒事。《傳》又言照嘗遇匈奴寇,僅僅余命。可見彼時中國陸路交通之梗矣。)。而當時海通事業,日益發榮,廣州已專設市舶司,為國家重要行政之一,且又南北一家,往來無閡,故海途乃代陸而興也。

無論從論路行,艱苦皆不可名狀。其在西域諸路,第一難關,厥為流沙。法顯《佛國記》云:“沙河中多熱風,遇則無全。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莫知所擬,惟以死人枯骨為標幟。”(注釋:《佛國記》此段原文為:“沙河中多有惡鬼熱風,遇則皆死,無一全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則莫知所似,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耳。”)慧立《慈恩傳》云:“莫賀延磧,長八百余里……四顧茫然,人馬俱絕。夜則妖魑舉火,爛若繁星;晝則驚風擁(注釋:原誤作“卷”字,今改正。)”沙,散如時雨……心無所懼,但苦水盡,渴不能前。是時(注釋:“渴不能前是時”數字原脫,今補。)四夜五日,無一滴沾喉,口腹干燥(注釋:原誤作“燥”,今改正。),幾將殞絕。”此其艱悴,可見一斑。第二難關,則度嶺也。《法顯傳》云:“蔥嶺冬夏積雪。有惡龍吐毒,風雨砂礫。山路艱危,壁立千仞。鑿石通路,傍施梯道。凡度七百余所。又躡懸緪過河,數十余處。”(注釋:《法顯傳》原文為:“蔥嶺山冬夏有雪。

又有毒龍,若失其意則吐毒風,雨雪飛沙礫石。遇此難者,萬無一全。……其道艱岨,崖岸崄絕。其山唯石,壁立千仞,臨之目眩,欲進則投足無所下。有水名新頭河。昔人有鑿石通路,施傍梯者凡度七百。度梯已,躡懸緪過河。河兩岸相去減八十步。”)自余各書描寫艱狀者尚多,不具引。故智猛結侶十五,至蔥嶺而九人退還(見本傳)。慧立之贊玄奘亦曰:“嗟乎!若非為眾生求無上正法,寧有稟父母遺體而游此者哉!”(見《慈恩傳》)第三難關,則帕米爾東界之小雪山也。《佛國記》云:“南度小雪山,山冬夏積雪。由山并陰中過,大寒暴起,人皆噤戰。慧景口吐白沫,語法顯云:‘我不復活,便可前去,勿俱死。’遂終。法顯悲號,力前得過嶺。”《曇無竭傳》云:“小雪山障氣千重,層冰萬里。下有大江,流急若箭。于東西兩山之脅,系索為橋,十人一過。到彼岸已,舉煙為幟,后人見煙,知前已度,方得更進。若久不見煙,則知暴風吹索,人墮江中。……復過一雪山,懸崖壁立,無安足處。

石壁有故杙孔,處處相對,人各執四杙,先拔下杙,石手攀上杙,展轉相攀,經三日方過。及到平地,料檢同侶,失十二人。”此等記載,我輩今日從紙上讀之,猶心涼膽裂,況躬歷其境者哉?海路限阻,差減于陸。然以當時舟船之小,駕駛之拙,則其險難,亦正頡頏。故法濕東歸,漂流數島,易船三度,歷時三年,海行亦逾二百日。中間船客遇風,謂載沙門不利,議投諸海(見《佛國記》)。求那跋陀羅絕淡水五日(見《梁高僧傳》本傳)。不空遭黑風兼旬(見《唐高僧傳》本作)。道普舶破傷足。負痛而亡(見《梁高僧傳·曇無讖傳》)。常慜遇難不爭,隨波而沒(見《求法高僧傳》本傳)。涉川之非坦途,可以想見。故義凈之行,約侶數十,甫登舟而俱退也(見《唐高僧傳》本傳)。此猶就途中言之也。既到彼國,風土不習,居停無所,其為困苦,抑又可思。義凈總論之曰:“獨步鐵門之外,亙萬嶺而投身;孤標銅柱之前,跋千江而遣命。或亡餐幾日,輟飲數晨。可謂思慮銷精神,憂勞排正色。致使去者數盈半百,存者僅有幾人?設令得到西國者,以大唐無寺,飄寄棲然,為客遑遑,停托無所。……”(《求法高僧傳》原序)固寫實之妙文,抑茹痛之苦語也。

上述地理上及人事上種種障礙,實為隔梗中印文明之高闉深塹,而我先民能以自力沖破之。無他故焉,一方面在學問上力求真是之欲望,烈熱熾然;一方面在宗教上悲憫眾生犧牲自己之信條,奉仰堅決。故無論歷何險艱,不屈不撓,常人視為莫大之恐怖罣礙者,彼輩皆夷然不以介其胸。此所以能獨往獨來,而所創造者乃無量了。嗚呼!后之學子,聞其風者,可以興矣。

4.漢明帝與佛教

漢明求法說,最初見者為西晉王浮之《老子化胡經》。王浮蓋一妖妄道士,造為老子出關西度流沙之說,指彼佛陀為老子弟子也。其書經六朝唐數次禁毀,稍有識者皆知其妄,獨所造漢明求法說,反由佛教徒為之傳播。洵一怪事也。其述此事概略云:

“永平七年甲子,星晝現于西方,明帝夢神人,因傅毅之對,知為胡王太子成佛之瑞士應,即遣張騫等經三十六國至舍衛,值佛已涅盤,乃寫其經,以永平十八年歸。”

此種記載之荒謬,一望而知。莫如張騫姓名,蓋以二百年前之人物,插入此劇本中,其固陋太可憐矣,但尤有極強之反證,為世人所罕注意者,則西域交通之歷史也。考《后漢書·西域傳》云:

“王莽篡位,貶易王侯。由是西域怨叛,與中國遂絕,并復役屬匈奴。……永平中,北虜乃脅諸國共寇河西郡縣,城門晝閉。十六年,明帝乃命將帥北征,……遂通西域,……西域自絕六十五載,乃復通焉。”

此記西域通絕年歲,謹嚴詳明。永平七年,正西域受脅匈奴、構亂猖獗之時,下距十六年之復通且十歲,安能有遣使經三十六國入印度之時。其不學杜撰,正與攀引張騫同一愚謬耳。即此一反證,而漢明求法說,已根本推翻,無復成立之余地。

然則王浮曷為造此說耶?彼不外欲證成其佛陀為老子后學之說。因佛經中言佛出、成道、涅盤,皆有六種震動等瑞應,因謂恒星晝現,為佛成道之象,強派佛陀為漢明帝時人耳。故又言漢使至而佛已涅盤也。然則彼又曷必托諸明帝耶?則永平八年賜夢王英之詔書,為其作偽取資之動機,殆可斷言。蓋此詔書,必為當時佛教徒所最樂稱道。因此不知不覺間,將漢明帝與佛教生出關系,偽造故實者,遂因而托之,殊不思彼詔書中,“浮屠”、“伊蒲塞”、“桑門”等新名詞已累累滿紙,豈待聞傅毅之對崦始知世間有所謂佛耶!

其次,踵述此說者,為東晉初年石虎著作郎王度奏議,有“漢明感夢,初傳其道”二語(見《高僧傳》卷九。原誤作“卷十”,今改正。《佛圖澄傳》)。又次,則袁宏《后漢紀》(卷十)云:

“帝夢見金人長大,頂有日月光,……而問其道,遂于中國圖其形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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