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些共有
- 白衣青春
- 潤藻
- 7127字
- 2014-04-25 16:40:22
我一個人獨自的工作、生活,沒有再去找史菲,也沒去找班長。平時下了班喜歡一人飯后打籃球至很晚,又或去健身房跑,累得一身是汗,接著是愜意的沖涼;有時約幾個班上同學一道去喝酒,每次最后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里都有自己,好幾次都是“不醒人事”,被人送回來的。他們因此有些抱怨了,“不能喝,又沒怎么讓你喝呀,干嘛每次都是。。。好像自個兒和自個兒過不去,我們還得輪流弄你,容易嗎?!”我說:“年輕輕狂嘛,不喝成這樣還算年輕人嗎?人生能有幾回醉?,把酒趁年少。。。”之間有人也總拉著,“哎哎!石原別喝啦,甭喝了!”
“沒事兒,沒事兒!”
“。。。哎!他酒量好像越練越大!平時這時應該。。。”
可每次第二天清晨懵懵醒來,頭均是隱隱作痛。有一次還連續直睡了一整天,結果得到了科室主任的狠責。
有一天早上起來,自個兒正在衛生間里刷牙,宿舍電視里開始播放起國家##地突發“5.12”特級大地震的消息。第一天因之死傷人數即巨大,里面盡是房屋坍塌,瓦礫滿地,土地起裂,傷尸滿布的畫面,一群群人民士兵趕赴現場已在掀礫救援。。。我口含著牙刷呆呆地看愣了,不小心一下把牙膏咽了下去,嗆得連連咳嗽,隱隱感到了什么。到了院室,里面的人們已沸了起來,紛紛談論著。很快醫院緊急召集所有醫護人員大會,有工作脫不開身的人員同科的回去予以傳達。會議主要是動員,院長說明了地震災害地急需大量醫務人員,要求大家本著仁愛,救濟危難的精神積極投入到當中去。他向大家同時告知災區還會有很大危險,仍有余震不斷,肯定會有救護人員意外死傷的情況發生,希望大家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再決定。最后幾乎所有在現場的人都高高抬起了手。院長不無激動,語音已有些輕微哽顫,眼睛微濕閃著光,“好,好!”他示意人們把手都放下。“好的,院方會考慮,慎重選擇最適合的人去,散會!大家先回去工作,今天下班前會通知大家,要派去的人員晚上回去要準備一下,明早6點就出發!副院長及各科室主任級人員都留下。”
很快下午就得到了院方的“出援”名單,自己竟也在其內,我們實習大夫幾乎有多半數都在其列。醫院還抽調出許多護士陪同,本科室里就有一個叫謝寧,是護校畢業的,也是剛剛分到醫院不久,比自己小不了幾歲。其平時工作非常認真,很熱心積極,從不懼臟怕累,一些比較難弄病人的護理工作都總搶在最前面去干,人也很單純,因此科室的人包括很多病人都對其很有“好感”,自個兒也是,偶在閑暇之余看其專注的干活,竟會忘記了其他。盡管她一心在為病人干著什么,好像也發覺了一些,卻仍很自然有條不紊地忙著,而自己卻不無些許尷尬地最后閃開了。
第二天我們早早就起來,手中拎著早收拾好的東西一起到醫院大院里集合,場院里已堆放著很多醫療器械和藥品,有人正忙著往大巴倉內放。人們站好,院里又組織了不小的一場歡送,然后把行李也放入其內,大家匆匆上了車直向火車西站駛去。
車上無人說話,人人表情都有些嚴肅,氣氛因此很有些緊張。坐在自己一側的謝寧更是憋著嘴,比平常更加不愛講話,只側著臉呆呆發愣。一路沉默很快到了火車站,大家紛紛下車。
“我來吧,我來吧!”
“行。。。嗎?!”
“我來吧,提得了!太重了你別拿了。”前面張強主動幫著一位護士
“謝謝你了,張大夫!”
“謝什么謝,甭謝了!”
孟徹和我落在了最后,“強子對。。。有意思!”其微笑說
“是嗎?”
“是,你不如我了解他!”
“嗯,好像是有點。”盯著前面瞅道。
“你看多熱心啊,平時也沒這么過!”
自己不無肯定地連連點頭。
兩人走了一會兒,其又道:“石原,你怎么混得一個都沒啦?!”
“沒了怎么啦?非得要有嗎?!”
說著人們已逐個登上車,之間沒有購票和經過門檢而是徑直進入,鐵路對我們是義駕的。
火車隆隆駛動起來,經過了好多個小時,大家在車艙里用過幾次餐,第二天的中午時分車才突然減速并慢慢停了下來。前方道路不允許它再往前了,人們于是又換成當地派來,早已在車站接等的其中一輛大客。車子馬上啟動,此時又有一波許多不知從何而來跟我們一樣穿白袍的人匆匆小跑,紛搭著大件小件物品奔向另一輛。汽車先后動起來,載著我們風馳繼續向前駛去。又行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在下午十六點左右才到達了震災區。人們忙下車,這時天氣陰冷,天空中正飄下著朦朦細雨,又一起徒步走了半天,終于到了災民臨時宿居點,人們的頭發都已濕了。眼前是一片帳篷區,一頂頂嶄新綠色的帳篷里均擠有人,大部分是較輕的傷員,而許多受傷較重和危難的已被緊急送去了就近的醫院。仍不斷有身穿綠衣裝的解放軍戰士匆匆抬來剛解救出的災民,幾個白衣立即迎了上去。
在此種與上天抗爭、奪命的氣氛下,大家早忘記了長途的勞累,每人均急切投入于其中,目的只有一個,要盡量多的救活一個生命,盡最大的努力減輕傷者的痛苦。仍不斷的有人被從坍塌碎礫中挖出來急速送到這里,白衣們一直緊張忙碌著,誰也不覺饑餓,很快天色已很黑了,災民臨放點亮起了士兵部隊帶過來的自發電設備燈具。已至午夜時分,人們仍在不停忙碌中,因為不容停歇,那些同樣年青的解放軍士兵們應該比我們更加的辛苦和累乏,他們仍在不斷地將災民挖救而出,抬送向這里。我看見了一些士兵的雙手已淌濕著鮮血,各個“灰頭土臉”、大汗淋漓,心底突然又涌起一種無上的痛悲。他們與我們有何區別?同是肉身一具,同樣都是為了心底珍藏的那一份美麗的善良,他們可以,我們為什么不可以?要堅持到最后,一定得要堅持!也許除了善良,還為了別的一些什么。一些女護士哭了,眼中噙著淚攔著也要為他們清洗包扎,而其憨然一笑輕輕掙開馬上又離開了;他們有時送來一名傷者,你會不經意看到其中有人就會短暫望一下我們,一張樸實尚未完全褪去稚幼的臉龐中透出一種因救出一人后而滿足的愉悅及一份對白衣的信任、希托,我們有人看到就會沖他們默契的點一下頭,彼此什么也不說,士兵們——一位位“生神”又立即沖入了殘廢塌礫。那一刻自己又一次濃濃體驗到某些時候,人生命的無比脆弱及其高于一切的信仰,每一張驚悸未消、悲郁、痛苦扭曲的臉上卻無一例外的充滿了對生的眷戀與強烈渴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年青即是一份責任,年輕生命是該勇于承擔起一些什么的!
因緊張忙著,我竟覺不出困累,很快有人召喚大家輪流去吃點飯,才感覺肚子好像有些餓了,之中是餓過了火不覺得什么。簡單吃過后又開始了忙碌,很快天有些朦朦亮了,每個人直不斷忙了一整夜,誰也沒有睡。第二天早上不多時,幾名士兵急匆匆抬來了一副擔架,白衣們快速迎了上去。上面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其一條腿血肉模糊被壓斷了,血液已凝結多時呈黑紅色,頭上身上各處都有血痕。女孩臉色匝白,已深深昏迷、奄奄一息。范副主任看過斷定是失血過多,斷腿已無法再接續,當務之急是先要給她輸血。護士意會即可麻利的采集了血液進行檢驗,是O型。可是現在庫存的O型血因所用太多,已接近沒有。由省市大醫院配發的血液還未送至,這時范大夫突然鎮定地轉頭問大家,“誰的是O型?O型血液的請站出來!”
“我是!”“我是!”
“我的也是!”
一下子站出來好幾個,范主任有些感動,也不無嚴肅地望了會兒人們,“你,你倆過來吧!”
最后當張強的血液一點點輸進小女孩體內時,女孩慢慢睜開了微弱的雙眼,旁邊盯望的人們一片鼓掌。大夫打過麻藥后,清理創面,緊跟著外傷手術馬上進行。強子漸漸有些虛弱,“你行嗎?!”那個叫衛麗紅的護士低頭關切著問,“不行別輸了,換個人吧!?”
“行行,這才輸了多少?再輸一會兒,沒問題!”
手術順利做完,女童還沉睡著,張強摁完了針眼起來,剛站好一個趔趄險些頭暈摔倒,衛護趕忙扶住了他,又一名護士跑過來幫著將其送入了帳篷。人們繼續忙碌著。。。不多時又一個略大一些十來歲的小男孩被送了過來,小男孩意識尚很清楚,表情卻看著異常痛楚,他望著人們發出很微弱的聲音:“叔、姨們,有東西直壓著俺好沉,好難受,救救俺快給俺弄走!”大夫立刻開始檢查,表情也愈發凝重,最后他對著大家非常悲郁地搖著低下了頭。
“不可能!還能救的吧?!”我猛地抓住他急切的問。
“來不及了!太晚了!”
男孩的雙唇仍然在動,可已發不出聲,好像是在喚叫著媽媽,一對眼睛依舊半睜著迷離望著我們,眼中都是希求的渴望,無聲地:“媽。媽媽。。。”大家個個垂著頭不敢看他,有人默默掉了淚,在場護士們相擁忍不住哭泣起來。一位年長些的護士走了過去,輕輕撫摸著男孩的手和前額,滿面慈笑著望著他,哼了起來,“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媽的孩子像。。。”有一會兒,男孩慢慢要閉上眼睛,那護士哽咽了:“好孩子,媽媽在這,媽媽愛你!”男孩眼瞼輕微動了下,隨即終于合上了眼睛,一滴淚花滾落。有人蹲下放聲哭了出來,自己又一次感覺到了有些時候那絲毫的無能為力。孟徹突然猛的一下沖出了人群,一聲嚎叫,雙頰淌著淚。
下午我突然覺得有些發暈,也許是因一直未睡太累了,周圍急需施救的傷者不多,也又來了不少醫務人員,不是很忙。于是便進了帳篷,身子發沉躺了下來。朦朧中見一個護士也隨在身后進來,低頭似笑著。很快自己就沉沉進到了夢鄉,不知睡了多久悠悠醒過來,一件綠色軍大衣已蓋在自個兒身上,那邊“床”上同時躺著一位年輕的護士,也正沉睡著,其眉頭微鎖,一臉蒼白,看著那么憔悴疲憊,是謝寧,于是走過去輕輕把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自己正忙著為一位大娘清洗過創口,敷好藥,要去拿紗布包扎,謝寧突然出現已蹲下給其包扎了起來。我看著她愣了一下,便去拿來血壓計打開,“我來吧!”謝寧已麻利地包好傷口,順手接過開始為其又量了起來。兩人配合很默契,自己看理的傷員,謝寧好像有意無意的過來幫忙,在一起搭對她不怎么愛講話,時間長了我便對其也不無一些關心。
又兩三天過去了,這時送來的災民大部分是重傷且加上因饑渴勞困而至生命垂危,我們卻越發忙了。突然旁邊的謝寧晃了晃險些暈倒,我趕忙扶著她,見其面色愈發發白道:“快進帳篷里休息一下吧?!”其堅決不肯,并奮力擁開自己又堅持著打起精神干著,見怎么都不行只好順了她,還不時望上其一眼。。。突然,我見不好忙搶過去扶住她,同時自己也因為動作太大一下覺得所有東西開始在轉,兩人被人一起送進了帳篷。我側過頭看她,這時謝寧也正躺在旁邊扭臉看向自己,極度虛弱蒼白的臉上卻現出難得一見快樂的笑容,是對著自己的,那么不拘自然,里面可能還包含著什么。我也笑了,兩人同時又閉上眼睛一起睡了過去。
一天大家正忙著救治新的傷員,有一陣強烈的余震開始了,這一次比其它幾次都勢頭猛烈。人們紛紛就地蹲下避閃,自己突然想起了謝寧一個去山腳的溪水邊洗刷東西不無危險,一下站起,此時天地震晃。“石原快蹲下,你干什么去?!”有人呼問。自己不能他顧,半搖晃著快速向其去的方向奔去。很快到了山腳,山上正不斷有碎石向下滾落,我終于發現了謝寧,她正蹲在那里嚇得渾身打顫。于是迅速沖過去,謝寧仰臉望見,下意識的抓住自己。“起來快走!”我努力扶起她,可是其竟已邁不動腳步,“快點走啊?!離開這里!”自己急了,眼看著那許多紛涌的石塊向這邊快要滾至,情急之下不容多想背起她就往回跑。踮出很遠回頭望,不由驚得身上冒出的汗已發涼,方才的那個地方看不見了,成了眾多個大小不一的石堆。這時忘了還背著她,長吁了口氣,力一下虛脫其滑了下來。再看謝寧正也異常驚恐,眼淚都嚇出來了癡癡盯著自己。
我望著她一笑,啥也沒說低著頭就往回走。強子小步迎了過來,道:“好險啊!”謝也小跑著回來了。自個兒開玩笑著對大家說:“給她收收吧,可能是嚇著了!”
“謝謝你,石原!”
“必須的!不謝!”
“蹲下,快都蹲下!”范主任抬頭手比劃著叫。
第六天,在眾多還是陌生的白衣人里無意間感覺到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自己停下愣望了一會兒,不知所以。。。
“周麗梅,班長!”我終于又看到了她,當然在旁邊的還有白楊。多么想過去與之打招呼,可不知為什么沒有。
“真的是你們?你們也來啦!”以前同班的同學還是相互發現了,異地相逢,張強有些激動的道。那兩個是孫儷和張羽,顯然也都抑制不住興奮,“是呀!你們什么時候到的?”
“早到了!地震發生第二天就到了,都在這已經好幾天了!”
“是嘛,你們那還有誰來了?!”
“好幾個都來啦,石原、孟徹,還有邊晴!”他沖著我們這指點。“孟子、石原,邊晴你們手頭不忙的過來一下,看誰們!”
孟徹、邊晴走了過去,自個兒這手里正忙著走不開,便沖她們笑了笑。
“我們也來了好幾個咱班的,班長快看,誰呀?!”孫儷大聲叫
周麗梅抬起頭瞧,把手中的工作交給白楊,也笑著走了過去。。。
自己在不遠處,雖手中忙活著卻能聽見他們聊些什么。之間孟徹問她們晚上睡哪里,
“睡在帳篷里啊?”
“不是,在哪睡?”
班長會意,抬手指著離山腳不遠處的地方,“那里,那就是。”
“離山體太近,不會有危險吧?”
“你看,這里曠地兒不是很大,災民這么多,實在沒更多的空地了,只能擠到那去了!”
孫接道。
“那你們要多注意安全呀!”張強很是關心的說
“沒事!互相多留只眼唄,沒事兒的!石原還挺忙!”
自己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妥,又太說不出來。
一個問:“石原不是也來了嗎?我還沒看見他呢,在哪呢?”
“喏!”邊晴指著這邊道,“正在那忙著呢,脫不開身。”我抬起頭又對著他們一笑,那個也沖著擺了擺手,周麗梅直望著這邊沒說話,一會兒她低下頭,很快一群人散開又各自忙了起來。
因為新注入了不少醫力,晚上不是很忙,我確實又有些累了,強堅持到十點就睡了。突然半夜一個噩夢驚醒,忘記做的什么了,好似與班長有關。此時已是后半夜時分,大部分人已入睡,四周靜寂了許多,但天氣依是格外的陰冷。自個兒蜷了蜷身子,剛要再接著入睡,迷糊中聽到一陣急促的“吱吱”聲,緊跟著大地微微顫動了一下。間隔沒多一會便又開始猛烈地晃震起來。我一下坐起,下意識胡亂推醒旁人,披上一件外衣就沖了出去。“又震啦!地震啦!”我大叫著不顧一切地向山腳方向奔去。好多人也都已出來了,范大夫剛出來,看到急拉住問:“你干什么去?原地勿動!”
“不行!”自己拼命掙開向那邊沖去,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了。我像發了瘋似地沖向那邊帳篷,山上已有數多石塊轟轟響著滾下來了。到了近前,里面也已經有人出來向外跑,看到了忙攔住自己,“你,你干什么去?危險!”而自個兒似已著魔般奮力掙著,就在此時,眼睜睜看著山上滾下的石塊紛至,不斷砸向就近的帳篷,瞬間幾面就被吞噬在底下。
余震去的也快,我卻直瞪著那里呆了,腦子一片空白。幾秒后突然爆發,歇斯底里般大叫:“小梅!”不顧山上依然往下滾落的石塊,便還要直奔向那里,仍被兩人死死攏住。突然自己全身一下像被抽取了魂魄,無力的猛然雙膝跪地,感到那么心痛,好似一下失去了整個世界,就毫無顧忌痛顫著大哭起來,不遠處許多人也傻傻望著這一幕。。。
“小石子!”
我下意識心頭猛烈一顫,許久都已沒能再聽到如此親切、動聽的聲音,恍如隔世。
“我。。。就那么重要?!”
聲音已到了身后,自己傻傻回過頭又轉回來,一個同樣雙眸滿是淚水的悄悄走了過來,蹲下直直不停凝注著,雙手緩緩伸來要為擦拭眼淚,因多日積勞加上太過悲痛激動,我竟忽然昏了過去。。。
那天晚上無人傷亡,后來才知道那幾面帳篷里根本沒睡人,里面盡是一些物品和藥物,他們也早想到了那一點。醒來后已是另一天臨至中午時分,我最先看到帳篷口外謝寧那瘦弱忙碌的身影,于是掙扎著坐起。謝寧向里面張望,瞅見我進來笑道:“你醒啦!”自個兒點了點頭。
“昨晚你挺勇敢的!有個別人來過好幾次了!”依舊不說話看著其發愣,我知道她說的是誰。這時周從外面急著進來,謝寧愣了一下,自個兒出去了。
其仍是那樣深情專注的直盯著我的眼睛,一語不發。也看著她,自己突然一股心酸,望著她的雙眼慢慢濕起來,便一下低了頭。
“沒事吧?!”
“沒事的,快回去吧!救治災民。”
“小石子兒真沒事?!”
“我沒事了,回去吧,別讓白楊等。。。”自己說話竟異常的客氣。
“石原!”
半天,兩個人均無語。“史菲呢?!”
“找不著了。”仰臉直看著她,不知自己是何表情。
又過片刻,其猛抬起頭來:“石原,我敢面對自己,你作為一個男的為何就總不敢直面自己?!”
她已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無限溫柔,“你能,再叫我一聲小梅嗎?!”
自個兒仰著頭,心中也迫切想要喊出“小梅,回來吧!”可到了嘴邊只張著卻發不出聲音,因為什么或害怕著什么。
她緊張的等了一會,終于很是失望的垂下頭,慢慢轉身,“照顧好自己!”講完走了。
我終于明白再回不去了,只能向前。
“你小子醒啦!平時上學時就屬你能睡!”張強、孟徹他們進來了,自己已站起來要出去工作。
“哎。。。先別急著走啊!”二人在門口笑著攔住,“告訴我們和班長在里面說些什么?!”
“沒說什么!”
“不信!就沒什么節目?”
“沒有!不可能了。”說著冷冷走了出去。
“我看到班長她哭啦!”后面一聲嚷。
距地震發生起已經八天,能夠送來救治的災民越來越少,由于醫務力量充沛,我們相對于剛開始幾天輕松了許多,但我幾乎沒了話,只是埋頭拼命地工作,沒活也找活干,可以遮掩自己的內心。
第一波派來的要回去了,之間不知為什么又給史菲發去了短信:“回來吧,快回到我身邊來吧!自己一個干什么呢?我很需要你!”
很長時間之后,忽然手機竟一下有了回信,趕忙拿起來看,是史菲的。“真希望從來沒有見到過你。石原,你讓我曾經找到了真正的快樂和生命,卻又從此失去了自我!”
“那就回來啊!?”
“但你不快樂。忘記!忘記,時間久了就會忘記一切,也許那兒本就不屬于自己,那里是沒有自己的,所以只能離開了。”
“你不在我更不快樂,傻丫頭快點回來!”
“我不傻,是你傻!今后不要再聯系了,我不會再理你了!”
一會兒又收到一條:“你是我的夢!”
自個兒眼睛即又濕潤,癡癡發愣,“你是我的夢,那個何嘗曾不是我的夢?似夢是醒,似醒是夢。”
當我們拖著憔悴、疲憊的身心就要離開這一片美麗而又悲憐的土地時,可能每個人都會有一種戀戀不舍,那可能是人們所共有的作為醫護工作者救死扶傷的天職信仰,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