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相邀衡林各懷事
- 鳳舞深宮·紅妝淚
- 夜嫵夢殤
- 3995字
- 2014-01-25 19:58:55
傾顏苑外面,又菱眼見沈玉和軒轅亦寒一齊走出來微微一驚,詫異的瞇著眼睛望著一對璧人走近才拜下道:“奴婢參見皇上、參見昭儀娘娘。”“免了。”軒轅亦寒睨了眼她手里的托盤中的一對鮮紅透亮的血如意,又望向沈玉,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啊?”
“以藍宮,”沈玉說道,“嬪妾好久沒去看看韓充儀了,自小皇子出生我還沒見過。”
聞言軒轅亦寒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看她?你是太閑了吧!”又掃了一眼又菱手里的東西,漫不經心地道:“朕給你的東西就這么隨便送別人?你膽子不小啊!”
沈玉一凜,抬頭望著他的臉色,見他沒有多少怒意便不以為意的笑笑,說道:“皇上的東西既是最好的,又是最安全的。”血如意本就是珍品,又避免了旁人在這禮物上的栽贓算計,更何況是皇帝賞賜之物,即便日后有人想在這玩意上大做文章,也沒那個膽量牽扯皇帝,當然,前提是只要軒轅亦寒自己不計較。
“你倒是省事,”軒轅亦寒輕笑了一聲,“不過,下不為例!”
“那就多謝皇上了!”沈玉朝他盈盈行禮,莞爾道。忽然聽見又菱開口道:“那不是廖公公么?”她這刻意提高一點聲音的話無疑是提醒廖世連,果然廖世連聽見聲音朝這里看來,一望見軒轅亦寒忙走近道:“皇上,奴才可找著您了。”又朝沈玉打著欠道:“沈昭儀娘娘也在啊!”
沈玉瞅著廖世連不會無故來找皇帝,因此道:“既然皇上有事,嬪妾先走了。”說完便領著又菱行去。
軒轅亦寒見她走遠才轉過身對廖世連道:“何事?”
“皇上,凌王爺入宮了。”廖世連說道。
“凌憂?”軒轅亦寒冷笑了一下,道,“朕倒是忘了他都已經到帝都了。”說著朝前殿走去,廖世連跟著他,低聲說道:“還有一事,關于沅貴嬪的真實身份,和靖王爺已經查出。”一面從袖子里面掏出一方秘函遞給軒轅亦寒,“皇上,要不要奴才這就派人……”
“皇上!”忽然傳來宮人的叫聲,隨即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地跑到軒轅亦寒身前跪下道:“皇上萬福,奴才奉雅山殿沅主子的命來給皇上報喜。”
軒轅亦寒駐足掃了眼面前的宮人,挑眉道:“報喜?”
“回皇上,太醫剛剛給貴嬪娘娘請脈已經診出是喜脈。”那太監說道。
皇帝臉色一滯,旋即淡笑道:“是嗎?那可真是好事啊!”盡管他的笑很淺,也很冷,但是那話聽起來似乎真是高興的意思。廖世連眼見皇帝都露出了些許笑意,立即反應過來,“奴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沅兒有孕朕甚是歡喜,廖世連,傳朕旨意,打賞六宮,另外,晉宿氏為淑儀,”軒轅亦寒說道,“擺駕雅山殿,朕要去看看沅兒。”
廖世連提醒道:“皇上,那凌王爺那邊……”
“管他呢,”軒轅亦寒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就讓他等著好了!”
廖世連望著疾步而去等我君王,忽然想起剛剛拿出的秘函似乎是被皇帝收在了袖中,不由一陣顫栗,這個喜怒無常的帝王一直以來都是這么難以琢磨,明明根本不在意什么皇嗣偏偏故意擺出一副重視的姿態,聰明如他怎會不知后宮之中君王越是在意就越是惹人注目,越是鋒芒在刺,之前對蔣氏就是這么這么恣意縱容,讓她身置風口浪尖,現在對宿氏也是這般,要說是皇帝從心底在乎這沅娘娘他是絕不相信的,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皇帝刻意如此,以宿氏表面的榮寵好借別的女人之手對付宿氏。
“娘娘是說,皇上對蔣淑媛好,是為了牽制其她人?”又菱說道,“那么這回盛寵沅貴嬪就是打壓頤妃和蔣淑媛兩個,以此平衡后宮嘍!”
“要說他在意皇嗣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跟皇權、江山比起來,我要說他愛女人孩子勝過了帝位,你信嗎?”沈玉望向又菱。
又菱搖了搖頭,笑道:“不信。”
“那就是了。”沈玉笑了笑,笑容很淺,甚至沒有絲毫笑意,連同她的話,都帶著淡淡的疏離和倦意,似乎只是說了一半,不想再繼續說了。
“娘娘。”沈玉剛要走聽到又菱喚她,欲言又止一般,回過頭看著她笑道:“怎么了?”又菱頓了一下,忽然眸中亮了幾分,朝前方甩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娘娘您看那邊是誰!”沈玉尋著她的視線望去,兩個年輕的男子正從岔路走來。
沈玉悠然地望著踱步的二人,軒轅亦清一襲紫色長袍,衣帶當風,滾金袖口輕輕一揚,朝微微欠了欠身的沈玉瞥了一眼,沈玉起身剛要走過,軒轅亦清卻開口道:“沈昭儀見了救命恩人,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要走?”沈玉詫異地望向他,見軒轅亦清漫不經心般看了眼身旁的男子,順勢望去,那男子正好也看她,四目相對,沈峨眉微微皺,疑惑道:“你?”
“潘錦榮,”男子自報姓名,微微朝沈玉頷首算是打了打呼,“我們見過面的。”
沈玉本來一眼就認出來這人就是那日自己撞了一下的潘錦榮,現在見軒轅亦清刻意留住她便不再裝作不認識,立即露出了然的神態,淺笑道:“原來是祿王爺。”
“難得祿王今日閑來無事,本王正要邀他去蘅林苑狩獵,既然這么巧遇到沈昭儀,不如就一道去吧?”軒轅亦清對沈玉說道,但是用的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肯定,甚至都沒有問祿王自己的意思。
沈玉見他根本就沒有同潘錦榮商量的意思,便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閑么?祿王可是大忙人,難得入宮一會豈會陪你瞎跑。”又對潘錦榮說道:“清漓王一向沒什么正事,祿王不必在意。”說完掩面輕笑了笑,也不顧軒轅亦清惱怒的臉色測過身就要走。
“馥兒還真是忘恩負義,”軒轅亦清叫住她道,“上回若不是祿王及時將你從水里撈出來,只怕命都沒了,怎么看到恩人連個謝都不知道說了?”
沈玉一怔,詫異地望向潘錦榮道:“是你救了我?”
潘錦榮說道:“那日我去給太后請安,回來時剛好路過河邊,聽到幾個宮女的呼聲就過去……”
“有這回事又菱你怎么不早提醒本宮?”沈玉側臉佯怒道,又菱還未說話她又望向潘錦榮淺笑道:“真是本宮的不是,若早知是祿王相救本宮也早該謝謝祿王。”
潘錦榮不以為意地笑笑,沈玉原以為他會說什么“不必客氣,舉手之勞”之類的話,卻不想他開口道:“現在也不遲,但不知沈昭儀打算如何謝我?”
沈玉一陣錯愕,很快反應道:“本宮的命原本也不值錢,可惜了,那日天氣寒冷倒讓祿王受罪了。”她還記得那冰冷徹骨的河水,即便潘錦榮是潘錦瀾的哥哥,她也不能否認他的恩情,那么冷的河水,就算是他袖手旁觀,也是情理之中,這么一想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刻薄,正要改口潘錦榮卻道:“生命只有一次,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沈玉輕笑了下,并不說話,倒是一旁的軒轅亦清譏笑道:“祿王是正直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位昭儀剛剛那話其實想說的是她不想花錢回報你,是不是,馥兒?”
不得不承認,軒轅亦清的話說中了,沈玉橫了他一眼,后者依然沒臉沒皮的繼續道:“其實祿王府什么沒有?哪里需要你的報酬。只不過今日正好遇上了,你就不妨和我們一道去蘅林苑騎馬玩玩,就當是謝了祿王。”
“祿王還沒說什么你的廢話倒是不少!”沈玉說道,“我還要去以藍宮看看小皇子,先走了。”
軒轅亦清道:“那有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說罷看向又菱,道:“你先把東西送過去,就說昭儀有事去不了了。”又菱瞅著沈玉,并沒有走,沈玉見軒轅亦清忽然這么執意要自己一道必是有事,便對又菱道:“你且去吧。”又菱這才離去。
“好了,現在我是沒什么事了,不過,”沈玉睨了眼潘錦榮,對軒轅亦清說道,“祿王可沒說要跟你去蘅林苑,祿王一向忙得很,應該沒閑空……”
“我今日不忙,清漓王提議不錯,一起去吧!”潘錦榮忽然說道。沈玉翻了下眼皮,對于如此不配合的潘錦榮,她實在不能說什么。
蘅林苑里,軒轅亦清挑好了馬,指著旁邊一匹棗紅的馬對沈玉說道:“除了赤龍駒,這兒其它的馬你隨便挑。”
“你會騎馬?”正牽過馬鞍的潘錦榮詫異地望向沈玉道。
“我不會騎馬跟來這里做什么!”沈玉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不好推辭才跟我們一起過來湊熱鬧的,”潘錦榮打量著沈玉說道,“看不出沈相視若掌上明珠的千金竟然會騎馬。”
“她啊,從前沒入宮那會兒天天纏著沈陌出去溜達,”軒轅亦清輕笑了一聲,又對沈玉道,“也就沈陌有耐心走哪兒都帶著你。”
沈玉也不理會他,只對潘錦榮說道:“我七歲學騎馬,迄今為止還沒有從馬上摔下來過。”又指著棗紅馬對軒轅亦清嚷道:“我就要它了,你不給也得給!”
“真沒見過你這么蠻橫的,”潘錦榮眼見她不等軒轅亦清開口就上了馬,一面瞅著軒轅亦清的臉色一面笑道,“不過能讓清漓王退步,我著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是你以前沒認識她,”軒轅亦清斜眼望著沈玉,“反正認識她就不是什么好事!”說罷調轉馬頭自顧策馬而去。
沈玉接過侍從遞來的馬鞭,清冷的面容上掛著淡淡的疏離笑意,朝潘錦榮看了一眼,說道:“你既知道我蠻橫就該清楚,沒有人可以強迫我,清漓王也不能,所以我不是不會推辭,更不是湊熱鬧,如果我不愿意,刀架在脖子上我都不會改主意。”話音未落馬鞭一揚,下一刻潘錦榮只望見一騎紅塵飛速遠去,馬蹄下塵土肆意揚起,想起軒轅亦清之前不許沈玉騎那匹馬的話,忽然反應過來,策馬追去:“小心那赤龍駒性子烈!”
遠處的軒轅亦清勒住馬轉過頭朝沈玉那個方向看了看,嘴角微微勾起邪魅的笑意,“我就知道不讓你騎的你偏會騎。”軒轅亦清說道。
身后騎馬緊跟隨他的手下宋全纈一并望著追隨沈玉而去的另一匹馬,道:“王爺真是料事如神,沈昭儀選了烈馬,祿王果然去追了。”
“若不是看出來潘錦榮那點心思,本王今日又何必非得拉沈玉一道,”軒轅亦清冷笑道,“潘錦榮素來謹慎,若非他隨身帶著那顆吊墜,即便看到他為了救沈玉奮不顧身的跳下水去,本王也不能夠確定他竟然會愛慕宮嬪。”
“吊墜?”宋全纈詫異地道,“祿王手里的東西王爺認得?”
“要是其他的東西本王也不會注意到,可惜啊,偏偏是那個吊墜......”軒轅亦清忽然自嘲的一笑,原本清冽冷峻的面容上竟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曾經的某一年,那個他喜歡過的女子把它換給了他,在后來的某個時刻他有把它送到了另一個女子手里,然而最終,她還是沒有留在手里。也許,他軒轅亦清的一生就像那個吊墜一樣,從不會有人在意、留戀。軒轅亦清側臉看了看遠去的赤龍駒,烈性已經完全激發,肆無忌憚的奔馳著,潘錦榮雖然緊追著卻仍有段距離,他微微抬起手臂輕輕一揚,身后的侍衛便立即會意跟著潘錦榮的馬去追沈玉。“我明明囑咐過你不要丟了的,馥兒,”軒轅亦清恍若自語般低聲呢喃著,“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就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