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走得很慢想給田馳更多的時間準備。

我和小寒走在最后，看著果子和紅拂姐在前面相持相扶，我居然不經(jīng)意地流下了幾多眼淚。

“你流淚了——”小寒的雙手緊握住我的右手，我止住了腳步。

我什么也沒說，把她摟在了懷里，貼在我的胸口。

“我們快走吧，他們都不見了人影了。”小寒指著前面說到。

我拉起小寒的手，“走！我們追上去把他們全踹下山！”

沒走一會兒我的背已經(jīng)濕透了，這三月的天都有艷陽天了。這讓我想起了我爸常說的一句話：年輕人要多運動，看你們的身子骨都不如我們這老一代！對啊，你們是老骨頭了。緊跟著遙控器從小陳那邊飛來。我真希望爸媽會一直有個好身體。

還在山腰時候我收到田馳短信：準備就緒，萬無一失。我回復：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田馳又回：借花獻佛，不知廉恥。

“和誰聊呢，這么開心？”

“哦???田馳讓我們快點，他們已經(jīng)到山頂了。”我竊喜。

沒多久我們也到達山頂。或許是我心里的那份心急吧。

“前面好多人啊，怎么還有搭了舞臺？”她指著前面的一片人問道。

“可能在搞什么活動吧。”

走近地點，一副放大的照片展在舞臺中央——我和小寒小時候的。

不給小寒驚訝的機會，我拉起她往臺子邊奔去。

“快去吧！”田馳推我上臺。

第一次站在這么多人面前，還是在山頂，還真有點緊張。

“放心吧，音箱絕對夠大！”老狼在臺下喊到。

“謝謝我的朋友們，”我開始了我的演講，“接下去我要說一段故事，而我想讓整座城市聽到！我們一起在這里長大，這里有我們的親人和朋友。”

“打小的時候起，我就和自己說，一定要讓她做我的新娘，我們朝夕相伴，青梅竹馬，一切都好像是注定了的似的。

“后來厄運將我們分離了，六年，整整分離了六年，現(xiàn)在我們重逢了，我們依然相愛，可是她卻選擇在背后付出，在我面前堅強在我背后逞強！我想告訴她，沒有你的夜我不能入睡，沒有你的人生我不能快樂，哪怕這樣的日子只有一天我也愿意用一切去交換。

“我知道，她害怕，她怕終有一天會離開我，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怕，我怕的是沒有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

“你是個堅強、善良的女孩兒，能讓你做我的新娘也一秒是我一生的幸福！你已經(jīng)獨自面對太多，所以這次你沒有選擇，跟我走！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這個月4號，星期五，我要舉辦我們的婚禮。我的新娘！你聽到了么！”

小寒被田馳推上臺。

“我同意，同意???”臺下群眾的聲音，我在等我的新娘答應。“我同意。”

“什么？聽不見！”田馳在臺下喊著。

“我要做你的新娘！我同意！”

我還沒來及興奮，她突然倒在了我懷里。

爸媽接到我的電話很快趕到了醫(yī)院。“怎么回事？蘇晨。”小陳急切地問道，我將事情的經(jīng)過重述了一遍。

“怎么能帶她去爬山呢？！她是經(jīng)不住劇烈運動的，這孩子，怪我沒告訴你，沒提醒你???”不知我媽是責備自己還是責備我，帶著一絲無奈。

我沒有再說話，這個世界太喧鬧。所以上帝很難聽見說話的人，卻很容易看見閉口的人，關鍵時候保持沉默才能得到上帝的眷顧。

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醫(yī)生被我們圍住。

“誰是病人家屬？跟我來下，簽下字。”醫(yī)生摘下了口罩，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樣子。

“我去吧！”我起身跟上他。

我追上他想問清楚小寒的狀況，他卻一直絕口不回答。直到跟著他來到一間辦公室他才開口說話，“你好，我姓陳，是心臟病研究專家。你可以叫我陳醫(yī)生。”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卻做起了自我介紹，這讓我本來不安的心更加忐忑。

“陳醫(yī)生您好，請問她的情況怎么樣了？”我急切地想知道。

“你知道她是不能夠劇烈運動的嗎？尤其是爬山這種極大損耗體力的運動。”陳醫(yī)生頓了頓，有些憤怒，搖了搖頭又說道，“她的這種病例很罕見，發(fā)病頻率很高，最致命的是，目前還沒有有效的治愈方法，而且——”

“您直說，我有心理準備。”我的心里一陣顫抖。

“那我就直說了，而且這種病例的患者平均壽限在25歲左右。從檢查中我發(fā)現(xiàn)到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兒，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不知道她是如何撐過來的，跟她媽媽一樣堅強。”陳醫(yī)生沒有再說繼續(xù)下去，沒有了原先的氣憤卻透出幾分哀傷。

“那她呢？”我繼續(xù)問道，而且我也確定六年前他接觸過這種病——鄭媽媽。

“她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心臟衰竭的速度非常快，時間可能不多了。”

醫(yī)生的話像一顆子彈射穿我的心臟，靈魂頓時被掏空，這讓我感到恐懼，我多么希望這一切又只是一場噩夢！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陳醫(yī)生的辦公室的，更不知道我如何走進小寒的病房，面對眾口的詢問，我再次緘口不回。

“你們都先回去吧，這里有我照顧她，我想單獨陪陪她。”沉寂了好久，我開口說道。

夜，很快就降臨。我松開小寒的手，去了趟洗手間，其實我是不能讓小寒醒來看到我臉上還有余淚的痕跡，我害怕她看到。我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jīng)醒了，“你偷偷去擦眼淚的，怕我看見是不是？”她淺笑著說，“傻瓜。”

“你為什么一直能把我看穿？”我反問她道，事實上她也一直能夠猜中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這是我的獨家秘訣不能輕易告訴別人的。”她還是笑著。

“那要是我們結婚了呢，你可以告訴我了嗎？”今天是她同意的，所以等小寒這次從醫(yī)院出來我們就舉行婚禮。

小寒卻沒有回答，而且還扯開話題，“你忘了，在美國我修的心理學。蘇晨，我餓了。”

“想吃什么，我去買。”我沒有再追問，我只知道這次聽我的。

“我想吃小籠包！”好像一籠包子就是她的所有需求，那么孩子般笑著。

“好，你等著我，我很快回來，有什么事兒按這個。”我指了指她床頭的呼叫器，起身欲走。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她拉住我的手，說道。

我本該拒絕，要知道在幾個小時前，她還在急救室，現(xiàn)在她還狠虛弱，只是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你并不知道什么時間死神又覬覦上這美麗的生命。

“那你要聽我的話，我們快去快回，就在醫(yī)院下面就有賣。”

從醫(yī)院出來沒走多久就看到街邊有家蒸籠包店，小寒趕忙推我進去，好像這店只是海市蜃樓，隨時會消失。

“你們來得真巧，馬上快賣完了，還剩最后兩籠。”師傅過來打招呼道。

“那就給我們兩籠吧！”小寒搶我之前說道。把最后兩籠買了下來。

“這些能吃飽嗎？你都餓一天了。”小籠包又小餡兒又少，很難填飽空腹一天的肚子。

“當然能飽啊！你不吃該不是怕我吃不飽故意省給我吃的吧？！”小寒夾起一只小籠包舉到我的唇邊，可是我如何有心情吃得下。

“我不愛吃小籠包，太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