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麗麗和張婷吃完了第一碗飯，都說自己吃飽了，不夜不相信，硬是跟她們倆每人又添了一碗飯，說實話，她們倆很喜歡吃陳文意做的菜，今天陳文意特意炒了臘肉炒紫菜苔，臘香腸炒辣椒，還有清炒綠豆芽，煎了幾條小魚，一碗蓮藕排骨湯，很是可口。她們家也置辦了臘貨，但現在都沒開始吃，要等著過年家里來客人才會蒸點，所以這是她們倆今年第一次吃臘肉，感覺很香，第二碗飯也被她們扭扭捏捏吃得顆粒不剩。

吃完飯，陳文意收拾碗筷到廚房洗刷，不夜帶著兩個女孩子到自己房間，從衣柜里翻出鴨絨襖，塞到余麗麗手中，說：“你現在就走吧，阿姨在洗碗看不見，讓她看到了不好?！?

余麗麗點點頭：“謝謝你呀，不夜，我現在就拿走。如果以后你阿姨問你怎么辦？”

不夜哼了一聲：“我就說給別人了，我才不會怕她呢?！?

張婷說：“你還是小心點好，后媽都很壞的?！?

不夜沒有回答，她送她們走出家門，客廳里的康康眼睛一直盯著電視，對她們穿過客廳里仿佛沒看見。其實他看到了余麗麗手中的拎著的大塑料袋，里面放著媽媽給不夜買的鴨絨襖。

余麗麗將鴨絨襖拿回家給媽媽看，媽媽沒有說她，這是件新衣服，不是舊衣服，如果女兒穿別人的舊衣服做媽媽的一定不忍會難受。在外面，眼望著別人的女兒穿紅穿綠，她很想給自己的女兒添置新的衣物，然，最現實的問題是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哪會舍得將錢用在本是必要卻目前歸類于不必要的買衣服上呢？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麗麗很聽話，家里的經濟情況她看在眼里，從不主動要什么，就是學樣要交什么錢，她也是回家后要看下媽媽的臉色才說。她不敢同爸爸說，怕爸爸又難過。她越是這樣乖巧，做媽媽的更是心疼。因此她總是盡量給一些零花錢給女兒，麗麗拿到錢之后大部分放在了小豬儲錢罐里，小部分緊緊貼在自己衣袋里，溜冰場里買飲料的錢就是從衣袋里數出來的。

即使三個女孩子在一起，如果要吃什么，基本是不夜花錢，她很大方，更不計較要她們還，自己從不放在心上。偶爾張婷表示下，但余麗麗一次也沒有，讓她心里總感欠下她們什么，因此在溜冰場里她主動提出要買飲料，主動還一直欠著的人情。

新年快到了，麗麗媽正在犯愁沒錢給麗麗買新衣服過年，怕委屈了她。這件鴨絨襖來得正是時候。麗麗看出媽媽沒有說她，因為她擔心媽媽說她要別人的東西，這不是個好習慣，媽媽在家里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咱家雖說窮，要窮得有志氣。”這句話余麗麗記得牢牢的，但這次她看出媽媽沒有怪她，她想也許媽媽是聽自己說這是蘇不夜的后媽買的，蘇不夜不想穿這句話才沒說。雖說沒見過蘇不夜，但聽女兒說她有個后媽心里就對這小女孩充滿了同情，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誰都知道呀。還有，寧可死當官的老子，不死撿破爛的媽，說明女性和男性在對待孩子方面這個問題還是很大程度的不同，媽媽永遠比爸爸還重要。

麗麗脫下了外面的羽絨襖，將鴨絨襖套在身上，立即看到了媽媽欣喜的目光，她知道媽媽在贊許自己穿這件衣服好看。家里沒有大鏡子，本來大衣柜鑲了一塊大鏡子，不知怎么的破了，可能是嵌鏡子的釘子松落了沒發現終于在一天它自己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只有一面小鏡子，圓形的塑料殼，放在書桌上，她過去拿來照了照，在這件紅衣服襯托下，小臉像個紅蘋果一樣好看，她笑了。媽媽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