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說失意,還能說什么?
眸光輕轉,看到寶箏一副詫異憂心的模樣,心中一定,坐直身子,美目冷冷一掃:“這是你該問的嗎?實話實說。”
寶箏被她這一眼看得心跳如擂,也不及想為什么一向溫雅平和的王妃,會有這般凌厲的眼神,只立刻開口回道:“王爺名為元睿,是當今圣上的三弟,王爺身旁的女子,是煙荷姑娘,半年前被王爺從倚翠樓帶回王府,現在是王爺的第七房侍妾。”
呵,竟然真的是妓子出身,她看人的眼神,一向都這么犀利。
可是……第七房侍妾?養這么多小妾,這個男人,若不是好色之徒,就是冷酷無情。仔細回想昨日所見的一幕幕,那沉冷淡薄的眼神,以及巋然不動的外表,夏清實在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心。
頭依舊有些昏沉沉的,眼前寶箏的面容,也逐漸變得模糊。
突然,她頭一歪,就這么倒了下去,寶箏嚇得連忙扶她起來,又喚了人來,一起將她抬回床上,仔細蓋好棉被。
雖然中途昏倒,但該知道的,她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自己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丞相府的四小姐,聽著身份高貴,實際卻是個庶出女,否則,這府里上上下下的奴仆和小妾,怎敢明目張膽地隨意欺負她,加上三王爺元睿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些人更是肆無忌憚。如今被休,丞相府肯定是回不去了,離開王府后要去哪里,還真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說到被休一事,夏清想起昨日剛醒來時,聽到的那一段對話。
門外與男子交談的那個聲音,分明就是煙荷的,雖然和元睿在一起時,她語氣嬌糯柔弱,但那聲色,她卻絕不會認錯。
由此看來,一場捉奸的戲碼,正是煙荷一手謀劃的,目的就是為了陷害夏芷清,從而自己坐上正妃的位置。
別說她有什么歧視思想,古代本就是這樣,對門楣身份看得極重,一個煙花女子想要成為正妃,簡直是癡心妄想,不過,煙荷是否能如愿以償,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緊要,她已經不再是癡情的夏芷清了,那個叫做元睿的男人再好,她也不會多看一眼,之所以留在這個王府,是因為現在這個身體的健康狀況實在太差,她必須要將身子養好,才能為自己謀劃下一步的出路。
晚間,昏迷了許久的夏清終于醒來,寶箏將食盒的飯菜一一端出,小心地捧到她的面前。
寶箏是夏四小姐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頭,二人從小一同長大,情分自然不同一般。
夏清想,整個王府內,也只有她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對寶箏感激一笑,接過她手里的粥碗,剛舀起一勺粥送進口中,就聽門外響起一陣喧嘩。
“做下那等茍且之事,你竟然還讓她留在王府,煙荷妹妹,該說你大度呢,還是別有用心?”一道艷紅身影,伴隨著尖銳刻薄的嗓門,出現在夏清面前。
抬起眼,看著面前的女子。
容色嬌艷,眉目驕狂,一身大紅繡牡丹堆花襦裙,襯得肌膚雪白,鸞鳳掐金絲抹額下,一雙妙目盈滿傲氣,正居高臨下,一臉鄙夷地看著她。
淡然一笑,原來是來找茬的。還未等夏清開口,門口又有三人一起走了進來。
為首身著煙碧色羅裙的女子,正是煙荷,在她后面,跟著兩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皆是一身珠光寶氣,看樣子,應該也是元睿的侍妾。
將手中粥碗遞給寶箏,夏清命她先行退下。
寶箏憂心忡忡地看她一眼,遲遲不肯離開,夏清朝她微笑點頭,示意她自己沒事,寶箏這才一步三回頭地推門而出。
“請坐。”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夏清沒有起身,只面目平和地看著站在床榻前的紅衣女子。
那女人冷哼一聲,便毫不客氣地在床榻前的梨花木椅上坐了下來。
隨后跟進來的三人,也在她下首一一落座。
看著三人,夏清心中已經有數,這名紅衣女子,只怕身份不簡單,不要說另外兩名侍妾對她恭恭敬敬,連煙荷都要看她臉色行事,不敢逾矩。
心中大致有了個思量,轉而看著煙荷,狀似感激道:“大冷天的,煙荷妹妹還特意來看望我,實在令我感動得很。”
此話一出,在場四人皆是神色一變,什么情緒都有。
煙荷心中冷笑,自己明明是來看她笑話的,何來看望一說,這女人果真一如既往的蠢笨。
夏清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是來看望她,還是特意來找麻煩,這些都不重要,她需要一個契機,將所有麻煩不動聲色地全部擋回去。
煙荷倒是給了她這個絕佳機會。
一名侍妾見狀,坐不住了,插言道,“吳夫人,這夏芷清好生無禮,見了您不行禮也就罷了,還一副視若無人的態度。”
吳夫人笑了笑,似是對這話并不在意,然而寫在眸中的不滿,卻清清楚楚印在眼底:“罷了,人家好歹也相府千金,身份高貴著呢。”
另一侍妾跟著“咯咯”一笑,口氣中充滿不屑:“相府千金?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庶出女罷了,夫人您可是吳尚書吳大人的掌上明珠,怎能和她相比?”
“幾位姐姐,王妃身子抱恙,需要靜養,你們就不要為難她了。”這時,一直緘默不語的煙荷,忽然柔柔開口。
夏清本來一直低著頭,根本無心聽那一群女人的挖苦,但聽到煙荷的聲音后,她猛地抬起頭。
煙荷這女人的心思太詭異,也太狠毒,從昨晚柴房外與陌生男人的那一席話便可聽出,她恨自己這個身子的前主人,想要讓她一無所有,甚至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