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夏清斬釘截鐵回道。
元睿又轉身走回她身邊,細細將她打量一陣,才漠然道:“梁國的戶婚律法中,并無和離一說,想要走可以,除非本王再寫一封休書。”說罷,甩袖而去。
這……這是什么道理?沒有和離一說?那有什么?眼看自由在即,美好希望卻被卻硬生生掐滅,難道她要冒著被通緝的危險,從王府偷偷溜走嗎?
這是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正在夏清苦惱憤慨時,寶箏和秀蘭卻一臉欣喜地湊過來,道:“王妃,您終于苦盡甘來了。”
呃……苦盡甘來嗎?
明明是天降奇禍。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之前還在煩惱,離開王府后該以什么作為生計,養(yǎng)活自己和寶箏,現(xiàn)在好了,這個煩惱沒了,留在王府,繼續(xù)做金枝玉葉,雖然惹人厭煩的女人是多了點,但也可以當做是無聊生活中的一點調劑,她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尋找發(fā)家致富的方法,等有了錢后,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王府,盡情享受美好生活。
自我安慰一番后,心底的那股悶氣也漸漸消散開去,一手握住寶箏,一手握住秀蘭,揚眉道:“說的是呢,沒想到打了紅兒一頓板子,不但為寶箏報了仇,連王妃的名分都給掙回來了,真是應了那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這話聽在別人耳中,自然是感嘆自己運氣好,只有夏清自己知道,自己這個塞翁多贏了一匹馬回來,后面就不知有什么樣的災禍在等著她了。
她的擔心,并非是杞人憂天。
當晚,她恢復王妃身份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吳倩雅聽了這個消息后,恨得怒火上頭,將房里能砸的東西,通通砸了個七八爛。直到滿屋狼藉,還是覺得不解恨。
“夏芷清!好一個面慈心惡的毒婦妖女,我吳倩雅今日敗在你手里,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邊怒罵著,一邊將最后一只青瓷牡丹花瓶重重向地上一砸。
隨著花瓶落地的嘩啦聲,一道嬌媚的聲音自外間響起:“姐姐何事如此惱怒啊?”
話音剛落,一只繡彩鳳珍珠做飾的繡鞋,便踏在了一片碎瓷之上,只聽那人哎呀一聲,似是被瓷片割傷了腳掌。
陽春連忙扶住煙荷,目光在屋內一掃,微側過頭,在吳倩雅看不到的角度,揚唇一笑。
“是你?”吳倩雅聞聲抬頭,看到是煙荷后,眉心一蹙,口氣不善道:“你到這里來做什么!看我的笑話?”
煙荷盈盈一笑,對吳倩雅的蠻橫態(tài)度絲毫也不在意,由陽春攙扶著,小心翼翼跨過地上的碎瓷片,找了個椅子坐下:“姐姐這話說得可就太傷人心了,妹妹也是擔心姐姐,所以才想著過來瞧瞧。”
吳倩雅冷哼一聲,瞥她一眼道:“擔心?你心里指不定有多痛快呢。別假仁假義來裝好心了,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
煙荷聞言又是一笑,媚態(tài)橫生:“姐姐真的了解妹妹嗎?那既然這樣,妹妹就是不說,姐姐也應該知道如何對付夏芷清了。”
夏芷清?
聽到這個名字,吳倩雅神色一動,踢開腳邊的碎瓷片,走到煙荷身邊,牢牢望住她:“你說你有辦法對付夏芷清?”
煙荷看她神色激動,便知她已上鉤,于是故作為難:“有是有,可是……”
見她欲言又止,吳倩雅急問道:“可是什么?你到底要不要說!”
“姐姐莫急,妹妹并非不愿說,只是最近王爺對她態(tài)度莫名,說是寵幸吧,也不見晚上在她那留宿,說是厭惡吧,卻將王府內一切事宜都交由她打理。”沉吟了一下,微抬眼皮,看了眼吳倩雅的臉色,繼續(xù)道:“依妹妹看來,王爺只怕是真的對夏芷清上了心,這個時候去招惹她,一定沒有好下場的。姐姐難道忘了紅兒嗎?紅兒冤死,王爺不但不追究責任,反倒將休書作廢,重立她為王妃,這其中玄妙,可不是你我能猜得透的。”
不提紅兒還好,一提起紅兒,吳倩雅更是氣恨難抑,本以為夏清知道有人來找自己報信,就一定會放過紅兒,沒想到她竟然生生將其仗斃!她并不為紅兒一條賤命而感到惋惜,她只恨得夏清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只不過是一個相府的庶出小姐罷了,憑什么跟她爭?她的父親是吳尚書,是先皇和當今皇上都極為器重的老臣,她又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那個正妃之位,本就是她的!是她吳倩雅的!
“煙荷妹妹有什么好主意就直說,王爺心思再難揣測,也絕不會對夏芷清動真情,且以我的身份背景,王爺也要賣我?guī)追置孀拥摹!眳琴谎虐寥焕湫Γ瑑叭灰寻炎约寒斪鐾醺呐魅耍骸懊妹玫挠嫴咭浅晒Γ@側妃位置,姐姐一定送到妹妹面前。”
煙荷柔聲感激:“那就多謝姐姐了。”說著,抬頭來與陽春相視一笑。
自從恢復了王妃的身份后,夏清便從無人問津,變成了前呼后擁,住所也由王府后院的小雜院,換成了精美奢華的紫竹軒。因軒舍內種植有一片珍稀的紫竹,故而名為紫竹軒。
軒舍內,修建有一池荷塘,里面種植著各種名貴的荷花,此時正值隆冬,看不到姹紫嫣紅的美麗風景,但到了夏天,這里肯定會是一處最賞心悅目的避暑勝地。
荷塘中,還建有一座精致的小涼亭,雖說是涼亭,卻是沒有頂?shù)摹O募緯r,荷塘周圍的樹木枝葉繁茂,將亭子圍在中央,正好做為天然的遮陽傘,冬季時,因為樹木枝葉凋零,亭子便完全暴露于天光下,正好可以作為午后曬太陽的最佳地點。夏清自從搬來這個紫竹軒,每日午飯后,都會在這個涼亭小憩一陣,吹吹暖風,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