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沐妃送瑤華露之事，皇后蹙眉：“妹妹，你這瑤華露可還有剩的？我叫太醫院的人看看。”

“臣妾隨身帶來了。”采薇從袖中掏出白玉瓶。

皇后神色一凜，低聲喚香馥：“去，把陳太醫叫來。”

不一刻，一個四十來歲、形貌清奇的青袍男子徐徐而入，采薇慌忙起身回避。

皇后拉住她：“妹妹不必拘束，這是我表兄陳太醫。”

陳太醫施禮，拿過瑤華露，用銀簪挑了一點放在小玉碟中，仔細觀察，又湊到鼻端聞了聞。

采薇緊張地等著，心如擂鼓般嘭嘭亂跳。

陳太醫驗看完畢，起身回復：“稟娘娘，這瑤華露中加了一味極罕見的白火草。”

“白火草？”皇后和采薇的臉色同時一變。

“這白火草十分名貴，只在南疆一些深谷中生長，與巨蟒內丹毗鄰而居，是以性烈如火，為至陽之物。女子食之，不但無害，還有助于調勻肌理，美化容顏。若男子服之……男子屬陽，與這白火草相沖，輕者上吐下瀉，重者有性命之憂啊。”陳太醫不疾不徐，娓娓道來。

蕭衡為九五之尊，自幼服食的都是上好的補品，體內陽氣自然更強于平常男子，這次只是上吐下瀉，已算他命大了。

采薇臉色慘白：“幸虧我用得少……只用了小半匙。”瑤華露香氣濃郁，只小半匙就香得不得了，想來蕭衡因此逃過一劫。

“太醫先下去吧。”皇后揮手，低聲對采薇道，“下次給皇上吃的東西，可要先叫人嘗過才行。”

采薇頓足：“這次臣妾宮里的小祿子嘗了，只是不知為何毫無反應……”說到這里才恍然大悟，小祿子自幼凈身，已算不得男子，陽氣較虛，自然無恙。

“好細的心啊。”皇后幽幽一嘆，“宮中除了侍衛再無男子，你們就算試湯，也試不出來。”

采薇眼前浮現沐妃親切和藹的臉，難道沐妃竟是這樣狠毒的人？

“那，皇后娘娘，此事該當如何是好？”難道自己就要背了這個黑鍋不成？

皇后沉吟著，正要說什么，香馥忽地匆匆揭簾而入：“娘娘，沐妃娘娘求見。”

皇后和采薇對視一眼，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宣。”

沐妃臉色蒼白，頭發只散散綰了個流云髻，不施粉黛，眼神中卻有種堅定。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沐妃提裙施禮。

從內室出來，皇后恢復了疏離淡漠的神態：“沐姐姐不必多禮，早上你那里的長宮女芷青過來說你病了，這會子好些了沒？”

沐妃不答，掃了一眼周圍，面有猶豫之色。

皇后了然，提聲道：“你們都下去。沈美人不是外人，就不必瞞著了。”

沐妃苦笑：“不瞞皇后娘娘，臣妾此來目的，正與沈美人有關。”說著將座位拉得離皇后近了些，“臣妾一早就聽說了皇上喝了沈妹妹做的湯，上吐下瀉的事，便想，臣妾送給妹妹的那瑤華露已放著有些日子了，雖然瑤華露效力持久、極難腐壞，但說不定亂子正是出在它身上。所以便匆匆梳妝了想來找娘娘，以免冤屈了沈妹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