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細細回想當初發生的一切，千頭萬緒。普洱茶，起因都是在普洱茶！我的眼睛一亮，去子夫那里，該她那邊查起才是。我這邊的普洱好好的，一旦到了她嘴里便出了一些問題。



憑借劉徹的那方貼身玉牌，我輕而易舉地見到了子夫。她儀態萬千，頗有了一種母儀天下的氣質，也許是懷了身孕的原故，她渾身透著一股子的慵懶。她靜靜地凝視著我，目光閃過一絲驚疑，隨后便朝我微然一笑，示意宮女為我安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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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客氣，雙手抱揖微微一躬身后便落了座，并放肆打量著她。也許她被瞧得有些毛毛的，再也禁不住我這個男人如此與她對望，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神色有了些許的惱怒。



茶端了上來，我接過手中，送至鼻尖細細聞了聞，搖搖頭：“雨前龍井好是好，不過我卻偏愛普洱，聽說衛夫人處藏了一塊難得的普洱，不知可否讓我討喝上一杯。”我的目光微抬，再次與她的目光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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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的手指微微一顫，清秀的玉容上浮現出一絲焦躁：“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普洱茶？”她疑慮地瞧著我，天下人皆不知普洱茶，那茶也是小姐千方百計讓人對著圖紙在云南落了根后才制成了僅有的幾方，這茶不是被小姐藏在了來鳳閣，便是被公主納在了寶茶軒，并未流傳于外，而眼前的來人又如何說是偏愛普洱？



此刻，我卻笑了，笑得有些狂浪，她越是惱怒，神色不定，我越是笑的大聲：“衛夫人您也不必驚疑，那茶自是陛下賞我喝的，，前日我在來鳳閣中陪陛下說不少的話，自然就近也喝了幾杯普洱茶。”



怎么可能？衛子夫細細地瞧著我。他怎么有可能入來鳳閣，那塊被劉徹視為了宮中禁地之處，除了如心丫頭，便只有他自己才可以進入之處，這個男人竟然可以住在一晚？再仔細瞧了眼自己申稱叫作嚴助的男人，眉清目秀之間更帶了幾分聰慧狡黠，隱隱間讓她總覺得像極了某人。



“咱們也不繞圈子了，開門見山……我來只是想問問……”我左右掃視了兩旁的宮女們，不再開口。



她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下了命令他們均出門守著去。



見他們都出去了，我拂袖起身，緩步走到她的身側，坐在了我易容進宮時劉徹所坐的位置上，見她神色閃了閃，還是忍住了要開口責罵的話。



我翹著二郎腿，有些不注重形象的胡亂坐著，靠著身后的靠榻軟疊子，伸手從盤子里拎起一顆紫色瑩透的葡萄丟進嘴里，讓它甜甜的汁液從喉嚨里順下后，開口道：“你是皇后娘娘當初的丫頭對是不對？”



衛子夫輕輕點頭，不過眉目之間有些不自在地瞧著我，也許是我的這副坐像嚇到了她吧。



我瞥了一眼，又繼續道：“普洱茶是娘娘珍惜之物，不輕意賜人，說起送人只怕也只送過你一人對與不對？”



見她還是點頭，我摸了摸唇角上方的胡子，歪了歪嘴：“可是你的茶被人下了毒，差點害死了你，更差點害死了皇后。”我頓了頓，“當時你所受得寵愛只怕是不及如今吧？未來的皇后娘娘……”我的笑帶著些清冷的滋味，當初我還何曾想過一心侍候我在身側的小柔，竟會也愛上了劉徹，一無返顧的愛了上去。一個真心動了愛的人，如果見到自己所愛的人，心完全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她的心會有多痛？我暗自思忖，是不是如此衛子夫便設下了一個局，用自己的命搏回了劉徹對她的關注，而將我推開在了劉徹的世界之外？



“嚴助，你放肆！這宮里的皇后，只有一個?！毙l子夫平靜的臉上浮現了一層怒意。



“可是我卻聽說當今皇后已經死了，只是陛下下令封鎖了消息而已，不是嗎？而你遲早會坐在那個位置上，成為下一任皇后?！蔽也讲骄o逼。



“你聽說了什么？”衛子夫有些倦怠，“她永遠都是皇后，誰也取代不了，天下人皆知的事?！彼毲屏宋乙谎?，最終嘆了口氣，緩緩道，“陛下相信你，那我也只能相信你，如果你愿意聽，可以聽聽……”她似乎回到了當時，思憶，“普洱茶是皇后最愛喝的茶，從小我伺侯在她身邊，她嘴里念道的便是它。終于她盼到了，不想盼來的不僅是茶，更是命絕。那日，我喝下了普洱茶，腹痛難當，陷入了昏迷。迷糊當中，我以為是小姐恨我背叛了她，所以我昏沉當中不斷向小姐討饒，不想那些話竟讓小姐嫌疑加重，待我醒來……小姐因陛下的懷疑含苞欲放恨搬離了皇宮，我求過陛下，陛下卻哀聲嘆息，始終不允許我再次開口，然后更不想陛下等來的卻是小姐過世的消息……他回來了，醉了三天三夜，將自己窩在來鳳閣拒不見人，而琴聲卻終日不停，等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手指上滿是斑斑血跡。我問過陛下，為什么當初不接小姐回來，他搖搖頭，似有難言之語，偏偏不肯告訴任何人……”



“這與我問得事無關，我只是想查明當初的案情?！蔽矣蚕滦哪c，心里卻是翻江倒海，上次我還笑話徹兒不悲所以琴不是他的，可從來沒有想過，他為了我的死，不眠不休地彈琴，淚滲著血、滲著痛、滲著苦。



衛子夫嘆道：“下面我正要說一下，陛下后來似乎有些明白真相，只是在逃避些什么，雖然他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但心藏得更深，讓人觸不到底的深?！彼幻靼鬃约涸诿鎸ρ矍斑@個陌生男子的時候，為什么提出防備的心，一切都如家常。



他知道些什么，是什么阻止了他的腳步，竟連我郁郁而終，他都不去揭開那個事實真相。可前天他又暗有所指地派我去查案，要我查清來龍去脈……似乎日子變得有些復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