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詩意的蛻變{新界 董帥}(一)
- 21新紅樓夢十四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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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82字
- 2009-03-04 17:16:07
大話精是決不會想著去江邊走走的。這是一個紛亂的年代,也就有這些天馬行空的人了。重返古城也差不多個把月了,寄宿在董帥宿舍整天東游西蕩,早上出門,晚了才回來,比上班族還忙。董帥問他上哪兒了,有興致就報上一大串來,沒得閑也說不清了,因為走過的地方實在是太多。有幾天回來真的太晚了,董帥就命令他十點以前務必返回公司,不然大門鎖了他可不管。大話精收斂了些。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劈哩叭啦的人,居然也能發現那么充滿詩意的江畔,也只能算作一大怪事了。
雖說早些日子也曾到過東畔,亦曾從一句唐詩中悟出一點人生要義來,但詩意的東西卻是“看似有形卻無形”的,不是一般人所能領會,而這回他是真真確確領會到了。此刻他就站在西面江畔橫跨東西的拱橋上。
這座拱橋是政俯為迎接新世紀而投資建設的,與別的拱橋不同的是它的頂部特別高,人站在上面,可以眺望得很遠。不過新界沒有看得那么遠,他偶然間發現靠近對岸有一只小船,上面就坐著一位女孩子,他便跑到橋頂上去了。
這兒又值得說明一下,大話精這回純粹不是為了那個女孩,而是由這個美麗的女孩發現了水靈靈的烏篷小舟。她浮在水上緩緩地游著,當時看來,多么像傳說中的美人魚,從來少有詩意的他卻一下子為大自然的神工畫筆牢牢的感動了。
于是他的粗俗的心靈轉眼變得纖細、柔韌,就像詩人從一朵花的春秋演變覺悟到人生的生死存亡一樣,只不過他沒有美妙的詩句罷了。所以他只能這么站著注視著,小舟輕輕的從他眼底下游過去了,穿過拱橋,又輕輕地拋開它,就像一個女孩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愛人一樣。
“幽意無斷絕,此去隨所偶。晚風吹行舟,花路入溪口……”大話精絕不可能想到這一首《春泛若耶溪》,但這一幕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就在他的眼底。
他望著行舟漸漸遠去,最后消失了,留下一波長長的平靜的江水。這個有些浮躁的人不知道畫中的意境,只覺得它是詩意的,對于為生活奔忙的人而言世界是“有形”的,偶爾感覺到詩意或觸景生情的,他就為世界惆悵了。這個站在拱橋上的人也是具備人的惆悵的。
原來,在外奔波的久了,再堅強的人也會脆弱,他是從來不敢這么想的,而隨著那一艘昳麗的篷舟逐漸遠去,便開始有所認識了。
當然,此是偶然性的,最多的時候,他還是被沉浸在無休止的白日夢中,畢竟這樣容易感覺到快樂,而此人恰恰便是一個威懼孤獨的人。古城原先熟識的老地方差不多都走遍了——城東平江路、東郊花園、江畔、一切原如舊貌,只是家電城變成了家私城;他們住過的地方也都住滿了人。
另外還有這兒熟悉的人,老鴨已離開那鼠窩了,大塊頭說,今年可能不大會出來了;而大塊頭自己此刻也在老家,要過一段日子才出門;至于甜姑就不可思議了,新界打聽到她于今年元宵節跟一個本地人走進了婚禮的殿堂,也算是數年苦修一朝功德圓滿;最后只剩得白冰,想見她卻不敢面對,恐怕就此一例,于是便怪自己人活著到底是被約束著的,但也絕不會因此而收斂一身的鋒芒。畢竟陽光是無法擋住的,也不能將它擋住,至終,他沒能去見她一面。
另外還有一位,他是絕不可能忘了的。其實隨著那一艘昳麗的篷舟輕輕飄來的時候,他便想起她來了。他知道小文在一所名叫“Angell”(天使)的藝術團,多么想見她一面。
有一天晚上臨睡前,他問董帥:“‘Angell’,噢不‘天使’在哪兒曉得不?”
“當然在遙遠的天國。”董帥回答。
大話精不耐煩了:“你又來扯了,我說的一個歌舞藝術團。”
董帥直搖頭,一點兒印象也沒有。說來也是,他們在古城都呆了幾年了,這兒的角角落落街街弄弄哪兒不到過,就算沒去過總也得聽說呀,可就是沒個什么“天使”的。
大話精發愁了。
“也許是流動式的,誰知道跑哪去了。”董帥說。
此事后來也就不提了,但他卻心中發了誓,總有一天,他將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