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卿得知龐老太爺猝死在了慶豐堂飯莊里,他慌了,這下胡家就是有理恐怕也說不清楚。胡少卿匆忙來到飯莊,這里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丁文翰正忙組織著店里的伙計封鎖消息,但為時已晚,早有消息傳到了河西龐家。
龐士杰聽了父親去世的噩耗,他哪里能按捺住情緒,忙呼喊了家人和親近門數百人來龐府議事,當龐士杰說出老太爺被胡家害死在飯莊里以后,龐家所有人都憤怒了。大家一致認為要讓胡家家破人亡,砸了胡家的飯莊。龐士杰的堂弟龐大能更是一腔熱血,他本來就喜歡鬧事,這次又有龐士杰在后面撐腰,還怕誰啊!他對龐士杰說:“大哥,這些事情我去擺平,你就不用去了,我操他奶奶的胡家!砸了他們!”
龐士杰沒有言語,他正一肚子的冤仇。龐大能帶著眾爺們兄弟,各個張牙舞齒像去吃人似的。龐夫人忙出來勸阻,希望大家冷靜處理這件事情,可誰也沒有聽進,早準備好了家伙,奔向河東去了。
鬧事的人走后,龐夫人開始擔憂,她說出了不少猜想,這讓龐士杰清醒了許多。雖然是去出氣,可鬧出事情來,還是他龐士杰來承擔,要是小鬧一下,就無所謂了。萬一鬧大了,吃了官司,龐家恐怕脫不了干系。想到這些,龐士杰匆忙抓起衣服穿了,急急忙忙也奔河東胡家而去。
胡家自知理虧,看龐家人浩浩蕩蕩的涌來,胡少卿和店里的伙計早躲閃了個干凈。龐大能看到老太爺仍然趴在酒桌上,保持著剛死去的姿勢,他心中火氣猛升,心想:“這胡家也太不是玩意了,老爺子被你們害死這么長時間了,仍然在這里趴著,這算什么樣子啊!”他沒來得及多想,就命令兩個下人把老爺子的尸體收斂。他們來出氣的時候是抬著棺材來的,眾人哭哭泣泣,把老爺子收斂起來。
棺材剛抬出飯莊,龐大能就大喝一聲:“砸!”
百十號子人紛紛動手,不多時,慶豐堂飯莊就被砸的破爛不堪。看著近乎瓦礫廢墟的飯莊,龐家眾人心中有點解脫,可一想到龐老太爺的死,似乎仇恨并沒有徹底解決,胡家的任何一個人,龐家也沒能見上,哪里談出氣呢。
龐大能心中的怨氣不減,他喊動爺們就要直奔胡府。這時候,龐士杰過來了,他看到廢墟般的飯莊,心中的冤仇油然而升,總想指揮大家去胡家再次大鬧,讓胡家不得安寧,可一想起夫人的話,他只好強壓心中怒火,讓大家先回河西。這讓大家怎么能同意,紛紛鬧將起來,說不讓胡家出殯龐家人以后怎么在北河灣混呢。
龐士杰無語,龐大能說:“大哥,你放心,我們把老爺子的棺材抬到胡府,讓胡少卿出來披麻戴孝,只要他能這樣做,我就不給胡家鬧了,我們龐家不能怕他們胡家。”
龐大能說完就帶領著家族,抬著棺材向胡府奔去。
胡少卿正想如何解決和龐家沖突的事情。他自看到老太爺死到館子里面后,他就知道,那慶豐堂要被砸了,卻沒想到龐家人會抬著棺材來胡府,并讓他披麻戴孝。當下人來報告龐家人馬等在胡府門口的時候,胡少卿憤怒了,他罵道:“他娘的,欺人太盛,我讓你們砸一個館子還不行?”
胡少卿說著就要出去給龐家論理。
胡夫人忙勸住他:“老爺,讓他們鬧吧,誰讓人家死人呢。”
“我也沒讓他老狗日的死我店里啊!”
“這不就對了,他們鬧的越大越好,到后來飯莊都得讓他們賠。”
胡少卿聽了夫人的話,有點莫名其妙。
“夫人,你的意思是?”
“龐家老爺子死在飯莊又不是我們害死的,他們憑什么鬧,還砸了咱們的慶豐堂,咱去告官,只要鬧的動靜大了,官家是不會不管的。”
“可我不想傷了兩家的和氣,再說我們胡、龐兩家如果不和的話,土匪肯定還會來侵擾,我只想讓龐家出惡氣以后能有個冷靜的思考!”胡少卿還對龐家抱著幻想。
“老爺,既然他不仁咱就不義……”
龐夫人的話沒有說完,外面就吵鬧起來了。原來,龐家人馬看胡家老不出去接棺材,沖破門闖了進來,幾個護院被龐家人早已打倒在地。龐家人直奔胡少卿而來,他們似乎想吃了胡少卿。
這時候,胡少卿想起了護院的機槍,忙往門樓子看去,那里早被龐家人占了。胡少卿看到無退路,他硬挺著頭皮站了出來,問:“你們私闖民宅,你們知罪嗎?”
“知你娘的,給我揍!”龐大能看也沒看就發號施令,他話語一出,十幾個人圍住胡少卿就是一頓打。瞬間,胡少卿被打的不省人事,胡夫人跑過來跪求各位,饒胡少卿一命。龐士杰剛好趕到,他怕再出了人命,忙喝止住家人,并訓斥了龐大能,嫌龐大能魯莽。這一闖民宅,龐家一點理都沒有了。龐大能也意識到了錯誤,慌忙讓大家抬棺材走出了胡府。
胡少卿被打的臥床幾天,大病一場。龐家出殯的時候,又抬著棺材來胡家大鬧一番,只是這次沒有進入胡府,而在門口撒野了一會,才抬著去了龐家祖墳。
半月很快過去了,胡少卿的身體基本恢復了,他看到龐家已經正常營業,而胡家卻一片狼藉,心中的怨恨漸漸升起,他決定派人去找他的一個在縣府工作的親戚,要把龐家告一把。胡少卿思來想去,決定讓丁文翰帶著重禮先走上一趟,畢竟多年不聯系了,現在該請人家辦事卻來了,顯得不好看。胡少卿把這些想法告訴了夫人,夫人連連贊成,這樣也能還胡家個清白。只有把龐家弄倒,胡家的百年老店才能繼續經營。
第二天,胡少卿把丁文翰召來,讓他晚上悄悄地離開北河灣,直接去縣政府找那家親戚,希望能告倒龐家,厚禮是胡家在縣城的幾家商鋪。丁文翰欣然答應,胡夫人給他準備了行李,只等晚上,準備動身。丁文翰明白,這是個保密的任務,不然胡少卿不會讓他晚上去的,他也不多問,接了胡夫人給的行李和胡少卿給的信函,自回屋休息去了,他知道,到晚上是要趕一夜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