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松本走到胡家時,胡少卿正準備帶家人外出逃難。松本的到來,堵住了他的去路。胡少卿一行被日本兵又逼回了胡家大院。丁文瀚看胡少卿回來了,他知道大家是走不成了。松本對胡少卿還是很客氣的,他笑呵呵地說:“胡先生,我們還沒一起好好的合作呢,你怎么就急著走???”
胡少卿說:“礦產已經給你了,我想出去闖蕩闖蕩了。”
松本說:“不,不,礦產還是你來負責,并且把龐家的煤礦也給你。”
胡少卿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松本葫蘆里賣的啥藥。
松本頓了頓繼續說:“對了,杜文彬我也給你帶來了,繼續讓他做你礦上的掌柜?!?
胡少卿聽到杜文彬,他恨的咬牙切齒。
松本說:“我知道你對杜先生誤會了。杜文彬對皇軍是非常忠誠的,沒有他,或許我今天就要把你抓起來了。”
胡少卿聽了松本的話,看了看丁文瀚,丁文瀚明白了,小聲對胡少卿說:“老爺,這個事我來處理,杜文彬這家伙,我得和他說道說道。”
胡少卿點點頭,就把對付杜文彬和日本人的事交給了丁文瀚。胡少卿知道,日本人不好纏,杜文彬也不好纏。
胡少卿對松本說:“我累了,我們胡家的事,你還是找我家大管家說吧?!焙偾湔f完,就轉身回房間了。雖然松本很生氣,可他現在剛來北河灣,他需要穩住人心,便不好給胡少卿發火,只能眼看著胡少卿離開那里。胡少卿走了,可丁文瀚還在那里,至少沒有把他這個大佐扔在一邊。丁文瀚看了看松本,他很鎮定,也不說話。
就這樣,場面安靜了好一大會。松本先開口了,說:“丁管家,既然胡少卿把這里的事交給你了,我就問一下,你到底和皇軍合不合作?”
丁文瀚說:“咱們合作呢?現在你們手里有槍,你說了算?!?
松本說:“不,不,我不喜歡用威脅來談合作,既然合作就要開心的合作嘛?!?
松本說的話堂而皇之,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丁文瀚知道這是松本想拉攏人心,想讓胡家先站出來,如果就這樣站出來了,胡家就成了鳳城的大漢奸了,當然不能這樣容易答應。可不答應吧,松本的部隊就在胡家祠堂駐扎著,隨時可以把胡家給滅了。丁文瀚已經是共產黨員了,他沒想到松本這個小鬼子竟然懂中國的人情世故。以威逼利誘,得逼著胡家先挑頭。丁文瀚想,既然這樣,我就趁機除掉杜文彬。
于是,丁文瀚說:“胡家可以和你們合作,可我有條件。”
松本說:“什么條件?”
丁文瀚說:“把杜文彬交給我。”
松本忙搖手說:“不,不,杜文彬是皇軍的好朋友,你們對他不友好,可他沒有做對不起你們的事,是他勸我不要滅了你們胡家的?!?
丁文瀚說:“既然這樣,我們就沒辦法談判,煤礦不是已經讓杜文彬賣給你了嗎,你現在手上有槍有炮,沒必要和我們胡家合作了?!?
松本說:“不是這樣的,胡先生在這一帶是很有名望的,我是想讓他出來主持當地的工作,仍然做北河灣的名流嘛?!?
丁文瀚說:“我們家老爺要去外地療養,他不想問這些閑事。如果你們硬來的話,我相信這北河灣的老百姓是不會同意的。”
丁文瀚把老百姓也給搬出來了,這正是松本所怕的。松本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請胡少卿出來工作,從而拉攏當地百姓的民心,他也明白,如果硬給胡少卿來狠的,將得不償失。松本從小就在中國長大,他是研究過中國古書的,他知道自古以來鳳城一帶的人就民風彪悍,不好管理。北河灣就更不用說了,這個地方能有上千年的歷史,還有皇帝封的狀元橋,自然這個鎮子更不能輕視。
松本看胡少卿躲了起來,丁文瀚又不服從,他很是生氣,于是說:“河西的龐士杰已經同意出任維持會會長了,委派書我已經發放給他了?!?
丁文瀚笑了笑說:“河西是河西,河東是河東,龐士杰軟骨頭,我們胡老爺可不是的,松本先生,你就請回吧?!?
松本看丁文瀚這么倔強,他摸了摸腰里的軍刺,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畢竟松本是個中國通,他深知想征服一個地方,必須先征服民心。他的部隊剛來這里,還沒站穩腳,對這地方還人生地不熟,所以,他還是忍了。松本看一時半會說不動丁文瀚,便吩咐手下離開了胡家大院。
回到駐地,松本坐臥不安,如果一直不能讓龐家和胡家出來維持秩序,就算再多殺一些老百姓也不管用。松本不像其他的日本軍官那樣喜歡濫殺無辜,他深諳管人的道理,殺人永遠得不到人心,只會惡化矛盾。如果想長久的霸占一個地方,并且讓這個地方的老百姓服從于你,那就要安撫民心,想安撫好民心,那就要先安撫好這里的知名人士。松本拜訪了龐士杰,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又拜訪了胡少卿,結果也沒有得到他滿意的效果。所以,他著急又窩火。他的副官小津紛紛地說:“大佐閣下,我看這些刁民,不行就殺了算了?!?
小津這么一說,把松本給惹毛了,松本怒吼:“殺,殺,殺!就知道殺,你殺的了人,你能誅的了人心嗎?我們大日本帝國要發展,要的就是土地,有了土地還要有人,沒有人去經營這地方還是一片死灰。唉,我早就給司令部提過這意見,可就是不聽我的,到哪都是殺人,以武力統治,是不長久的?!?
小津說:“支那人惡劣,應該統統地殺絕。”
松本瞪了一眼小津,說:“你不懂馭人之術,目光短淺,和司令部的長官一樣?!?
小津聽松本這么一說,他不假思索地就講:“那就答應胡家那管家的話,把杜文彬交出去。”
松本思索了一會,說:“也只能這樣,表達一下我們的誠心?!?
小津說:“杜文彬能出賣原主人,也不是什么好鳥,早點交出去好。”
松本吩咐小津,說:“這幾天我們剛駐守北河灣,要讓士兵少惹老百姓,要抓人心,要想在北河灣這地方立住腳,就要盡快成立皇協軍,讓支那人去管理支那人,這才是正確的?!?
小津一個立正:“這件事,我盡快去辦。”
小津說著,就要離開。松本喊住他,說:“我想呢,杜文彬還是殺了吧,安排日子,公審,就以他偷賣胡家煤礦為由頭,讓當地的老百姓看看,是我們皇軍在替胡家煤礦主持公道。懲治賣主求榮的小人,你派人把杜文彬給控制起來,別讓他跑了?!?
小津道:“嘿,馬上去執行?!?
小津說著,就離開了松本的辦公室,松本在辦公室來回踱步,然后停在辦公桌前,拿起辦公桌上的一本《三國演義》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