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冰涼海水如熱吻
- 盛世的竹籃
- 劉半江
- 2276字
- 2007-09-07 14:07:49
是不是林青青來接我,只有她有個神通廣大的哥哥,知道我被關到這個地方。
看守所的黑漆鐵大門森嚴極了,開門的咯吱聲音令所有心不純凈的人膽寒。外邊停放一輛黑色奧迪,不是林青青的,她的車是奔馳。
我在思考中,車子蹭到我的身邊。前面的司機不認識,后面的座位下來的我熟悉,是李吉月。
怎么是李吉月?
她今天穿著天藍色雙層拉鏈衫,拉鏈沒拉,里面穿的是鑲珠白色羊絨套衫,套衫在頸子部位綰了一截,但是掩蓋不住美頸細長。下身穿底腰寬松牛仔褲,由于腰細如柳,褲子掛在胯上,露出了白色絨褲。真是青春襲人,風情萬種。
她怎么來的?我有一連串的問號。
“趙主任,受驚嚇了,安然老總讓我特意來接你。”她走上前,輕輕地給了我一個擁抱,我感覺懷抱里是一朵輕盈的云兒。
雖然我到東莞好糊涂文化藝術廣告有限公司快一年了,但是認識最大的官就是王家寶。公司總經理的門一直都是關著的,聽王家寶說老總是馬來西亞華人,大部分時間在國外,一個月頂多回來一、二次,公司的關鍵事情由他決定,一般事情屬于哪個部的由哪個部負責。我沒有越級的習慣,王家寶原來是我的直接上司,我有事直接跟他匯報,用不著打聽老總,更不會主動和老總套近乎。就是當上文化藝術部的副主任,還是王家寶建議的,不過這個成本太大,吃不消。
“謝謝你了。”我激動地說。
“我們找個地方先住下,再去吃年夜飯。”她說。
“好吧。”我上了車。
天堂市是個海濱城市,出了看守所前面的街道一拐就能在接連不斷的鞭炮聲中分辨出拍岸淘聲。這里比東莞冷多了,車里開著空調,不然我要打開車窗,迎迎海風。
找個海邊的酒店住下,司機說不要安排他的房間,要馬上趕回去。李吉月說車子是從東莞租的,馬不停蹄地跑了六個小時。
“不要回了,疲勞駕駛不安全。”我說。
“沒有關系,明天大年初一有結婚的用車。”他說。
“那我們吃簡單些,你就快點回。”我要李吉月去安排。
三個人在賓館餐廳的大廳找個位子,李吉月點了幾個炒菜,我拿了一斤天堂大曲,到了天堂就得喝天堂酒,李吉月也倒了不少,司機沒給他,他要開車。
菜太香,十幾天沒有吃到這樣的菜了,我把筷子先平放著,像犁田一樣,在盤子里前行了十幾厘米,然后再夾,放了整整一大口,饞了。
司機不喝酒,很快吃完了,我們拉拉手,讓他小心走。
“趙主任,沒有想到我會來吧。”李吉月微笑迷人。
“是的,我當是林青青來的。”我說。
“哈哈,我去了林青青的家,本來想把她帶上,給你一個驚喜,但是她不在,看門的她嬸嬸說她回高雄了。”她說。
“什么?她告訴我回英國繼續讀書啊。”我說,難道林青青騙我?
“就是去英國,新春佳節也是要過的。”李吉月解開了我瞬間形成的疑問。
“來,喝一杯,謝謝你放棄和家人團聚的機會來接我。”我舉起杯子。
“見外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過春節不一定年年都在父母身邊。”她說。現在的年輕人思維就是開放一些。
“王家寶被逮住了吧?”我問。
“沒有,他比狐貍還精,跑了。那天開會你出去不久,他接個電話,就一去不復返了。準有人通風報信。”她說。
可能是暴富的杜曉平通知的,每次我去的時候都看到他。
“那怎么能說我無罪?”我問。
“想想啊,警察為了你,沒有少費心思。你到這里后,有一隊人馬在我們公司調查了好幾天。”她說。
“找到秦有雨了嗎?”我急切地問。
“沒有,用不著找她。”她說。
“那怎么確認的?”我問。
“聽安然老總說,靠的是起運廣場大門的攝像頭,你每次把包裹取回來的當天,下班的時候王家寶總是提著箱子。”她說。
“提箱子能說明什么?提箱子的人多著呢。”我說。
“但是他提的箱子就沒有回來過,他的破綻就是在于他每次用的箱子規格都不一樣。一般人只用一個或者兩個,他用了幾十個,不注意看不出來。”她說。
“那怎么又說明我們不是同伙呢?”我繼續問。
“這很簡單,如果是同伙,就不會讓你把書搬運到公司了。”她看了我一眼,眸子似乎在欣賞,一種像針刺的欣賞,我受不了。她接著說:“這不是小規模的販毒,肯定還有大魚,這條線路是明線,可能是使的障眼法。不然王家寶不會消失得那樣快。”
“那也不能足以說明我們不是同伙,這僅僅是推理。”我說。
“你別忘了,也沒有證據證明你是知道書中毒品的。”她說。
也是,警察不是說他們知道下線嗎?如果下線不認識我,又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就被無罪釋放了。哈哈,現在的警察真是不冤枉一個好人。
“喝酒吧,李吉月。”我說。
“你杯子里都沒有什么酒了,要不要再拿半斤?”她說。
“拿半斤你也再喝點,我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加上這十幾天吃得差。”我說。
“吃得好人都往看守所去了。好,我解決一半,行嗎?”她說。
“好,你也不要喝醉。”我說。
“今天是過年,我喝醉了,有你保護啊。”她脖子一揚,秀發飛落在肩的一邊。
酒拿來了,李吉月讓服務員再上兩份菜。我們邊喝邊談,不覺已過十點。
“主食吃什么?趙主任。”她問。我們倆的杯子都只剩一點點酒。
“米飯。”我說。
她讓服務員上一碗。她說她酒多了,不想吃了。
吃過飯后,她提議出去散散步,正合我意。
稀稀拉拉的鞭炮聲跟馬路上的汽車一樣少了很多,想必大多數人在家中團聚。我成了地地道道的流浪兒,還把李吉月綁在一起,于心不忍。
酒精燃燒著血液,冬夜不覺得寒冷。我和李吉月徑直往海邊上去。
海邊的各種燈光全部打開,不遠處的船只和岸邊的高樓盡力獻媚博寵,比試著彩燈勾勒的優美曲線。借著燈光,我們踏上松軟的沙灘。李吉月彎下身子,抓了一把沙子,搓了搓,說:“這地方沙子比不上我們家鄉的,好粗。”
我繼續向前,希望找到一個感覺好一點的貝殼,算是到天堂的紀念。我小看了追身而來的浪花,認為跑能來得及,當它快到的時候轉身已經遲了,冰涼的海水濕了我的下半身。
李吉月哈哈大笑。
狼狽返回的路上,我想這水是不是對岸林青青釋放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