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摘下口罩,眾人忙迎上去。
卻只聽醫生帶著歉意與遺憾,向蘇父鞠了個躬道:“市長,令千金左胸上的那槍深入心肺,雖然子彈已經取出,但是仍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加上腹部中槍失血過多,下丘腦也遭到嚴重撞擊,可能......”
醫生搖了搖頭,不忍心去看蘇父蘇母的神情。
蘇母雙腿一軟,差點昏厥過去,蘇父嘴唇顫抖,說話聲也斷斷續續:“醫生,你救救小女吧,你救救她,要什么都可以!”
“照如今的狀況,令千金仍然需要在ICU接受進一步治療,至于結果......我們也不能斷定。”
醫生欠了欠身,就再次走進手術室。
蘇酥出來的時候,蒼白的小臉上還帶著呼吸器,閉上眼睛,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什么都感覺不到。
包括外界蘇父蘇母撕心裂肺的哭聲。
季離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的溫柔。
還有血紅著眼睛的顧染綿叫她醒過來的小小的聲音。
都聽不到了,都感覺不到了。
安檸枝看著顧染綿失魂落魄的模樣,心底劃過巨大的得意和喜悅。
顧染綿,噩夢的味道,好受嗎?
安檸枝的唇角勾勒出陰翳的笑,面色陰沉,不出聲的罵了幾句,然后步履款款地迎上去,假裝安慰蘇父蘇母。
“蘇阿姨,你們別傷心,蘇酥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會醒過來的。”
她眸光含淚,跟著他們一起喊蘇酥的名字。
如此這般,誰能想到這個面上溫柔悲傷的女孩子,就是害蘇酥的罪魁禍首!
顧染綿看著蘇酥被推進ICU。
蒼白著一張臉,渾身插滿了管子,旁邊起伏微弱的心跳顯示儀在重復的勾勒折線。
唯獨那勾起的唇角,蕩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是在慶幸,又像是在諷刺。
她的心臟猛然一滯,疼的要死掉般。
顧染綿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蘇酥沒有辦法醒過來,跟櫻桃一樣,再也沒有辦法坐起來跟她說話,永遠地失去了體溫。
那會怎么樣?
顧染綿的手指微微蜷緊,閉上了眼睛。
安檸枝走過去,悄聲在顧染綿耳邊說了一句話,柔軟的聲音,配上惡魔一樣的語調:
“顧染綿...第二次看到好朋友變成這個樣子,感覺如何?”
顧染綿的眼睛一下子睜開,眸子猩紅,像是立刻會有血跡從里面滲出來,她死死地瞪著安檸枝。
安檸枝揚著詭異的笑容,面上是得逞的討厭模樣,笑意淺淺,似乎很是欣賞顧染綿這幅樣子。
但下一秒,安檸枝就被顧染綿掐住脖子,按在墻上。
越來越大的力道讓安檸枝的笑意反而越來越甚,脖頸上已經泛出青色的痕跡,卻見顧染綿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顧染綿的眼睛里泛起濃濃的黑霧,狠戾在那一霎那洶涌翻滾,她說:“那你知不知道,那些傷害了她的人,我是怎么處置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猶如煉獄的風聲,勾你魂的惡魔,引誘出一切的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