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染綿包扎的是江城市醫院一個很有名望的老醫生。
看到顧染綿手臂上的傷時也不禁咂舌,推了推厚厚的眼鏡,警告道:“小姑娘,你以后要小心點啊,這幾天傷口注意別沾水,這么長的傷口留下疤痕可不是開玩笑的。”
顧染綿怔怔地盯著自己手臂看了幾秒,猶如沒什么痛覺一般,敷衍的嗯了一聲:“沒關系的。”
然后她起身就出去了,慕斯阮也跟著一起,沒想到被老醫師按住了,只聽他語重心長:
“你們這些小年輕現在玩的花樣太多了,你看看你,身為男朋友把女朋友折磨成什么樣了?你看她手腕都被繩子磨成什么樣子了?她手臂上的傷口很深,上藥的時候肯定很痛,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我提醒你啊,以后少玩些花樣,正正經經的在一起不好嗎?”
慕斯阮本來聽得一頭霧水。
等到他琢磨了一下,慢慢反應過來老醫師剛剛的意思時,俊臉徹徹底底黑了個透。
他沒那種興趣愛好......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
在這個寂寥的夜晚中,冷風順著窗戶灌進了醫院的走廊,所有在外面等著的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不只是身體,還有從心里深處由內而外的寒冷。
蘇父蘇母本來在外市交涉一些政務,聽到自己女兒出事的消息,連忙訂了最后一張機票趕過來,風塵仆仆。
蘇母是一個很注重保養的女人,哪怕年過五十也風韻仍存,這個在外界稱之為市長的賢內助,手段強勢,談判高明的女人,此刻也只是一個平凡的母親。
為自己女兒的生死而控制不住淚水簌簌而下。
蘇酥曾經帶著顧染綿去過她家里。
當時蘇父蘇母都在,顧染綿很喜歡這兩位長輩,在他們身上讓自己感覺到了那么多年都沒有體會過的親情。
但她也沒想到的時候,在兩位長輩問過季離情況后,蘇母竟然抱住了顧染綿。
顧染綿怔住了。
蘇母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道:“小染.....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女兒......”
顧染綿不知所措,雙手無處安放,此時雙眸也黯淡了下去,有些蒼白無力的安慰道:“阿姨,蘇酥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她看著手術室的紅燈。
手指緊握成拳。
隱隱約約的某種瘋狂,因為這次的事,會沖破桎梏,噴涌而出,吞噬掉她整個人。
胸腔里心臟跳動的聲音那么清晰。
像是鼓聲在敲擊。
第二次。
第二次有熟悉的人在她面前中槍。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一股鐵銹味在顧染綿的口腔里彌漫開來,腥甜的味道讓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覆上了一層妖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斯阮站在顧染綿旁邊,安檸枝楚楚可憐坐在位置上,蘇父蘇母依偎在一起,一起禱告。
季離靠著墻,神情是從未有過的灰敗。
蘇酥是他整整齊齊的人生中的唯一一個意外。
他想他陷進去了。
早就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