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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從黃巾軍手中搶回豫州(4)

這時又是一陣喧嘩,曹仁、于禁、樂進三人率兵趕到,收復各縣的事情很順利,現在豫州六郡潁川、汝南、沛國、梁國、陳國、魯國都已經安定下來。曹操瞇著眼睛捋髯道:“三位,你們克服豫州諸縣,哪里的城池最為穩固未遭侵害呢?”

三人面面相覷,最后于禁上前一步道:“回稟將軍,潁川許縣最為穩固。”

許縣!既在中原,可避河北鋒芒,又離洛陽不遠,此真天意啊……曹操微微一笑:“既然許縣穩固,我看那些歸附的黃巾家眷以及仲康你們的家屬,就暫且遷居此處吧。”

“遵命!”許褚說罷,已經站到曹操身后,與典韋一左一右。

曹操又想起一件事,轉身看著妹夫任峻:“伯達,既然豫州六郡已經安定,有勞你把各地糧秣也轉移到許縣吧。”

任峻雖在軍中,但從不打仗,專管曹營的糧草事宜。糧乃軍之本,曹操實際上是把大軍的命脈交給自己妹夫把持。任峻既是豫州人,又是曹操近親,自然了解把根基自兗州轉移豫州的計劃,他起身緩緩道:“末將自當效勞,不過運糧之事盡量要快,若有耽擱恐怕節外生枝。”他說話很隱晦,節外生枝既是指袁術輕兵來截,更是映射兗州人可能會反對,“所以我想請將軍準我向元讓借兩個人用。”

“哦?”夏侯惇一笑,“伯達要誰只管說,就是調我聽用,在下也必當盡命。”

“不敢不敢。”任峻羞赧道,“可否將你營中棗祗、韓浩借與我用,若是我們三人各督兩郡轉運之事,可減時大半。”

任峻挑這兩個人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棗祗乃豫州潁川人,曾在陳宮叛亂時救過夏侯惇一命,是曹家親信死黨;韓浩韓元嗣乃河內人士,自袁術帳下投靠過來的。用這兩個人管糧,皆與兗州人靠不上關系。

夏侯惇笑道:“這有何難,且叫他們歸你調遣便是。”

“好,你們三人去辦吧。”說罷曹操又嘆息一聲,“昨晚一戰,燒了葛陂的存糧,實在是可惜了……”

許褚俯在他耳邊道:“那些糧我沒燒。”

“什么?!”曹操眼睛一亮,“昨夜那把火……”

許褚憨笑道:“劉辟想用硫黃引火之物害我,我燒的是那些東西,怕火勢不大又搭進去五條船。”

“哈哈哈……把那里的糧食一并運到許縣吧。”曹操大笑不已,許褚粗中有細,比之典韋更勝一籌。

夏侯惇又插口道:“將軍,您猜猜昨晚誰斬殺敵人最多?”

曹操掃了一眼夏侯淵:“必定又是妙才。”

夏侯淵搖搖頭。

“那是子廉?”

曹洪也搖頭,苦笑道:“惜乎此人不在咱們帳中。”

竟然是那位王子服……曹操頗感意外,似有所感悟,環視帳中文武:“天下大義何等凜然?諸君想一想,不論是王子還是百姓,不論是豫州人還是兗州人,只要為了天下蒼生,結為兄弟同生共死又有何不可呢?可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不當因私利而廢公義。”這話暗含說教,意味深長。

“諾!”帳中所有人都躬身施禮表示贊同,答應的聲音很齊。

這會兒再懵懂的人也漸漸參悟到,自兗州轉移豫州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了。

天子歸京

就在曹操忙著安定豫州的時候,皇帝劉協也在群臣的拱衛下回到了闊別六年的漢都洛陽。重返舊都,并沒有給他帶來歡喜,而是更添幾分惆悵。

洛陽再不是那個天下第一的都市了。雄偉的南北二宮、巍峨的白虎闕、滿藏歷代典籍的東觀、繁華的金市、高貴的名堂都隨著董卓那把火灰飛煙滅,剩下的只有焦土、瓦礫和荊棘。大司馬張楊為了讓皇帝有個下榻之處,在南宮舊址勉強修建了一座正殿,但為了彰顯自己的功績,他竟然堂而皇之給這座宮殿起名叫“楊安殿”。

虎落平陽遭犬欺,皇帝劉協只能在這塊匾額之下苦苦隱忍,連皇后和貴人也別無他處安置。而公卿大臣的境況還不如在安邑的時候。安邑小縣畢竟還有幾處房舍給公侯老臣,可到了洛陽連這樣的條件都沒有,河南千里之內不聞雞犬,完全就是一片荒涼死地,一粒糧食都沒有。洛陽除了背負著大漢都城的虛名,已經不具備任何現實意義了。

劉協穩坐楊安殿上,聽著侍中種輯冗長的稟報。白波一派與西涼舊將的矛盾終究無法緩和,韓暹領兵突襲董承一部,董承兵敗跑到野王縣去找張楊,接著又拉攏楊奉與匈奴,他們幾家要聯合起來跟韓暹玩命。這些情況雖然很要緊,但劉協聽著總是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躍過種輯的頭頂,掃向大殿外長滿蒿草的宮院,所思所想皆是父皇劉宏生前的窮奢極欲,寵信宦官、征討鮮卑、暴虐百姓、濫建園囿、禁錮忠良……現在他卻要為父親的無道而承擔痛苦、償還罪過,這或許就是祖宗造孽報應兒孫吧!

侍中種輯跪在殿上雖沒有抬頭,但也感覺到皇上走神了,他不好出言提醒,便停住話語,低頭摳著磚縫。

過了良久,劉協才發現種輯不再說話了,清了清喉嚨道:“種愛卿,你別說了,速速退下吧。”

“呃?”種輯不禁抬了一下眼皮,隨即又低下來,“韓暹無故攻伐董承之事,陛下以為……”

“朕管不了。”劉協顫動著嘴唇,不厭其煩地揚了揚手,“朕誰都管不了……韓暹、董承,還有楊奉、張楊,他們愛怎么鬧就怎么鬧吧,朕累了。”

“可是陛下畢竟喚董承為舅,他還是董貴人的父親啊!”種輯口不擇言,急切地提醒道。

劉協理都不理他,緩緩起身;有虎賁郎見狀趕忙上前攙扶——宦官被何進的人殺絕了,宮女被董卓、李傕搶光了,侍御史被西涼兵殺散了,現在隨身侍駕的差事就得虎賁郎干了。劉協任他攙扶著回轉后殿,快走到影壁時,忽然停住腳步喃喃道:“種愛卿,你與董承是同鄉好友,所以剛才的稟報一味偏向他,朕說的對嗎?”

種輯沒想到十六歲的小皇帝竟扔出這么句話來,嚇得身子一矬,低著頭不敢再言語。好半天沒有動靜,他才戰戰兢兢抬起眼皮觀望,皇帝早已經走了……

劉協走到后殿幔帳處,對攙扶的虎賁郎道:“你給我退下,沒事別進來。”

“這……”虎賁郎似乎有些為難。

劉協冷笑道:“回去告訴你真正的主子韓暹,皇上現在老老實實的,不會插手他們的事情……滾!”見那虎賁郎哆哆嗦嗦走了,劉協提了口氣,這才邁步走進幔帳。

輔國將軍伏完、侍中楊琦、太仆韓融已經等候很久了,他們是扮作皇后的從人偷偷入宮的,一見皇帝回轉趕緊起身下拜。

“幾位老臣不必拘禮,都坐下吧。”劉協擺擺手,頗為隨意地坐到他們中間,“這個時候還講什么君臣之禮了?我大漢朝就剩下你們這幾位忠良了。”這話既是褒獎又透著心酸,與他十六歲的年齡頗為不符,誰都沒有吱聲答復。

侍中楊琦乃四世三公的弘農楊氏族人,孝安帝朝老太尉楊震的曾孫,當朝太尉楊彪族兄。在長安的時候,是他說動李傕部將宋曄反水,才為劉協東歸創造了條件。也因為此舉,劉協視他為絕對心腹。

太仆韓融是極有威望的老臣,當初他與少府陰修、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修、越騎校尉王瓌一同安撫關東,其他四人盡被袁術、王匡殺害,只有他憑借素有的威望幸免于難。逃得一命的他沒有避難他方,而是心甘情愿回到皇帝身邊共擔風險,因此他也受到了劉協信任。至于輔國將軍伏完,他是皇后之父,乃當朝國丈,自然被劉協倚重。東海伏氏從不干預政爭,號稱“伏不斗”,可是目前這種狀況,伏完也不得不站在朝堂之上了。但他當的這個輔國將軍只是個虛銜,手下不過是百余名雜役,幾無戰斗力可言,只能在危難之際充當皇上的肉盾。

楊琦捧著一卷表章遞到皇帝面前:“這是曹操寫的,已經是第三次讓封了,看來費亭侯這個爵位他是執意不要了。”

劉協接過來,略微掃了一眼:

不悟陛下乃尋臣祖父廁豫功臣,克定寇逆,援立孝順皇帝。謂操不忘,獲封茅土。圣恩明發,遠念桑梓。日以臣為忠孝之苗,不復量臣材之豐否。既勉襲爵邑,忝厥祖考,復寵上將斧鉞之任,兼領大州萬里之憲。內比鼎臣,外參二伯,身荷兼紱之榮,本枝賴無窮之祚也。昔大彭輔殷,昆吾翼夏,功成事就,乃備爵錫。臣束脩無稱,統御無績,比荷殊寵,策命褒績,未盈一時,三命交至。雙金重紫,顯以方任。雖不識義,庶知所尤。

“不要就不要吧,反正都是楊奉一廂情愿。他已經占了豫兗二州,哪里在乎這么一個有名無實的侯位!”劉協把表章一扔,“韓暹與董承究竟怎么回事?”他并非不關心董承安危,實在是宮中各派的耳目都有,無法在前面與種輯暢所欲言,還得扮出申斥的態度給人看。

韓融嘆息道:“韓暹私自提拔白波部下染指禁軍,董將軍出面制止。韓暹領兵趁夜攻伐董將軍營寨,董將軍敗走野王,又致書楊奉與匈奴,約定合力攻打韓暹。”

劉協連連搖頭:“我這個舅舅倒是有保駕之心,但是全然不懂隱忍之道。這樣硬拼怎么能成就大事呢?韓暹、楊奉是兩條狼,張楊是爛泥敷不上墻,匈奴更指望不上,咱們得想辦法脫身才是啊。”

韓融又補充道:“聽說董將軍已致書曹操,讓他也來洛陽打韓暹。曹孟德這個人,咱們似乎可以倚重。”

劉協身子一顫,又抓起那份表章仔細觀瞧:“功成事就,乃備爵錫……此人志量倒不小啊!曹操平過黃巾、討過董卓,倒是比楊奉、韓暹他們成事一些,但這個人……”他不禁想到曹操屠戮徐州的惡舉,還是搖了搖頭,“只怕能成事的人對朕的威脅更大。”

伏完插嘴道:“不論是福是禍,皇上只能試著用一用曹操。”

劉協一陣苦笑:國丈說話太委婉,現在不是朕試著用一用曹操,恐怕是人家曹操要試著利用朕吧?可除了曹操還能有第二種選擇嗎?河北袁紹嘛,最近剛剛擅自任命兒子袁譚為青州刺史,打得北海相孔融毫無還手之力,這個昔日滿口仁義道德的家伙是指望不上了。淮南袁術嘛,最希望朕死的人就是他,找他無異于與虎謀皮。益州的劉焉已經死了,如今他兒子劉璋是第二代土皇帝,位子比朕還安穩呢!荊州劉表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去襄陽必要經過曹操之地……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剩下曹操這一個人選,劉協嘆息一聲,突然自御衣下擺扯了一塊錦緞。

“陛下,您這是……”

劉協拿過筆來:“朕要招呂布領兵前來護駕。”

“呂布?!”三位老臣皆感意外。

劉協奮筆疾書,喃喃道:“呂奉先畢竟有刺董卓之功,而且他與曹操有爭奪兗州之仇,他們二人不和。”

“那陛下為何還要讓他來?”韓融頗為不解。

劉協空洞的眼中突然冒出一陣光芒:“就因為他們不和,才叫他來制約曹操。一個人不好控制,兩個人就好多了。”說話間這份短暫的密詔已經寫完,劉協把它交到楊琦手中,“楊愛卿,此事交與你辦,想辦法找人把它送出去。”

“這……”楊琦面有難色:呂布乃曹操手下敗將,還敢不敢再與曹操爭斗呢?即便他敢,如今在徐州與劉備、袁術三家互相牽制,即便他想來,又能夠順利抽身嗎?

劉協自然明白這些,他捏了捏楊琦冰冷的手:“朕知道呂布未必能來……但現在朕只能隨著曹操而動。河南千里荒蕪難以立錐,只有先找到一個安穩的地方落腳,才能謀劃以后的事情。依靠曹操又不讓他專權,就只能找一個人與他在朝里斗下去,朕才可以從中漁利復興漢室!”說著他直勾勾瞧著楊琦,“朕雖是天子,卻不能決定天命,只能盡人事而已……”

與天子四目相對,是大大的失禮,但楊琦這會兒已經顧不了禮法了。他望著清秀憂郁的劉協,心頭似刀割一般:如今這個皇上何嘗不是明主?當初在三輔,被李傕逼得自身難保還掛念著賑濟災民……有才有德有情有度,惜乎就是沒有一統天下之福……才十六歲就遭了這么多罪……先帝爺,你可真是造孽啊!

楊琦不由得老淚縱橫,伏完遞給他一條絹帕擦拭眼淚。韓融卻頗為憂慮地問道:“若是呂布來不了呢?”

“那就把這份密詔燒了,忘掉今天朕說的話!”劉協清癯的臉上泛起一陣氤氳。

三位老臣盡皆默然:這件事無論成功與否,絕對不能讓即將進京的曹操知道。萬一走漏了消息,不但我們三條老命保不住,連皇上都要難以自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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