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讓我吃這個?”柳千潯情不自禁地往后縮了縮,那表情簡直比被蛇咬還恐懼。
“你以為烏線蛇的毒那么容易解?快吃!”秦箏不由分說地一手捏著他的下顎強迫他張嘴,順手把蛇膽塞了進去,“怕苦就別咬,直接吞下去!”
“嗚……”柳千潯被迫吞下蛇膽,只覺得嘴里又腥又苦又澀,頓時按著胸口欲嘔。
“吐出來的話,我會讓你再吞一次。”秦箏警告道。
“……”柳千潯心一跳,嘔吐感卻奇跡般的止住了。
“這才乖,給你糖吃。”秦箏笑瞇瞇地摸摸他的頭,隨手從腰間的袋子里取出一塊半透明的結晶塞進他嘴里。
“呃……哇……”柳千潯頓時臉色劇變,下一刻就大吐特吐,“好苦!好辣!你給我吃什么東西!”
“嗯?”秦箏一怔,又取出一塊剛才的“糖”仔細看了看,一拍腦袋,笑道,“抱歉,我拿錯了,這是我的,你吃這個吧。”
說著,她一轉手又塞了一塊酒紅色的結晶過去,柳千潯連吐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幸好,這次真的是糖,有點兒甜,但還是說不出的古怪。尤其看那女人把那又苦又辣的“糖”還吃得津津有味……
“西北草原最烈的燒刀子,一整壇才濃縮成這么一小塊呢!”秦箏說著,寶貝似的將那小零食袋掛回腰間,“酒都被你浪費光了,只能吃零食了。”
“燒刀子……糖……”柳千潯掛下一頭的黑線,只覺得自己的思維實在跟不上眼前這人……
“對了,你剛才吃的那塊是西域的紅葡萄酒。”秦箏又道,“味道不錯吧?”
柳千潯忽然感覺,他們似乎是兩個時空的人……
“明天一早,去蝶仙谷。”秦箏道。
“為什么?”柳千潯一愣。
“都說了那蛇毒沒那么好解,我帶你去找醫仙楚涵秋。”秦箏淡淡地道。
柳千潯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但心里卻微微觸動了一下。
在提到“楚涵秋”這個名字時,她的語氣,她的神態都似乎與平時不一樣,那個人……與她的關系,也許不一樣吧?
到了天亮的時候,柳千潯果然發起燒來,俊秀的小臉一片通紅,熱得似乎打個蛋上去就會熟了。
秦箏搖了他幾下沒醒,不禁皺起了眉。
“麻煩啊……”搖搖頭,她先從外面挖了些土回來,將兩截蛇身埋了,又細細填平了被毒血灑到的地面,以免誤傷了后來人。
烏線蛇,不僅全身是毒,而且毒性百年不散。
暴雨倒是停了,雨后的山林,空氣清新濕潤,不過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泥濘不堪,又要背著一個人,秦箏開始后悔為什么不騎馬了。
就算柳千潯夠纖瘦,但好歹一個大男人,百八十斤總是有的。
就當是負重練習鍛煉身體了。秦箏一面安慰自己,一面上了路。
昨天夜里她并沒有危言聳聽,雖然處理及時,暫時保住了柳千潯的小命,但烏線蛇毒要根除卻沒那么容易,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一人能醫治了。
然而……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烏線蛇畏冷喜熱,一向生長在南疆一帶,多處于沼澤地,所以才養得奇毒無比,而這里地處北方,怎么會有烏線蛇出沒呢?
這條蛇明顯是凍僵了縮在角落里冬眠,然后在火光的溫暖下才漸漸蘇醒了。而烏線蛇攻擊性很強,見有人在側,自然是張嘴就咬。
“嗚……好冷……”背上忽然傳來一聲呢喃,然后她整個人都被抱得死緊。
冷?秦箏的眉頭皺得更深,明明連皮膚都熱得燙手,居然還感到冷?這蛇的毒性果然奇怪。
心下著急,她腳底也用上了輕功,撇開了崎嶇的山路,整個人宛如一縷青煙,直接從層層疊疊的樹林、懸崖怪石中穿過,背上的人就像是一片鵝毛似的,沒有受到半點兒震動。
“放下我,我自己走。”柳千潯低聲道。
雖然迷迷糊糊的,但他也隱約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背著一個人如此趕路,就算秦箏的內力再深厚,也撐不了多久的。
“自己走?半路上就變成骨頭了,還是黑色的,風一吹就變成粉,別人碰了一時三刻也化成一灘膿水哦。”秦箏躍過一片亂石灘,一面回頭笑道。
“你、胡說八道!”柳千潯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嚇唬自己,不過拒絕的意味倒是非常明顯了。
“乖一點,別亂動,我就輕松些,就快到了。”秦箏道。
“蝶仙谷嗎?”柳千潯問道。
“嗯。”秦箏應了一聲,為了節省體力就沒有再說話,但唇邊卻泛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
柳千潯趴在她背上,望著她側臉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有點酸酸的感覺。
醫仙楚涵秋,這個人他當然是知道的,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神醫,任何一門技能,只要沾上了“天下第一”四個字,總是引人注目的,何況那還是個年紀輕輕的男子?
雖然他脾氣古怪一點,性格冷漠一點,架子更是大了不止一點,但依舊沒有人敢得罪他,這人在江湖,誰敢保證自己有沒有一天會需要求他救命?跟一位神醫打好關系總是沒錯的。
“怎么了?”許久沒有聽到聲音,秦箏擔心地道,“暈了?”
“我好得很!”柳千潯答了一句,微微一頓,又道,“聽說那位楚神醫從不輕易出手救人。”
“是么。”秦箏隨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