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治一次病,就要求那人做一件事,千奇百怪。”柳千潯道。
“哦。”秦箏依然是一個單音。
“你認識他?”柳千潯道。
“嗯。”秦箏點點頭。
“朋友?”柳千潯猶豫了一下才問。
“不,情人。”秦箏卻笑了起來,回答得異常坦然。
“你……”柳千潯忽然有種前途渺茫的感覺。
“怎么,吃醋了?”秦箏笑道。
“鬼才吃你的醋!”柳千潯氣急道,“你帶個男人去讓你的情人醫治,你確定不是要他治死我?”
“死不了的,最多多灌你幾碗加黃連的藥,總比毒死了強。”秦箏不在意地道。
“你早就知道!”柳千潯只恨自己為什么全身無力,否則非要揍死她不可。
“是你說的啊,我帶了個男人讓我的情人去醫治,總要讓他消消火氣啊。”秦箏很無辜地道,“你看,黃連清火,但我舍不得他吃苦,只能讓你吃了……就當是救命的代價,不虧吧?”
柳千潯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郁悶在心頭。
好吧,他可以當做這是求醫仙救命需要做的那件事,不過……吃黃連……那都是什么事啊?
一路吵鬧著,秦箏只停下來兩次休息,恢復內力,順便吃些干糧野果,不過一刻鐘就繼續上路,終于在日落前看到了一處山谷前,刻著“蝶仙谷”的石碑。
“終于到了。”秦箏放下背上的人,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這樣狂奔一整天,就算是她,也感覺到了體內一陣陣發虛,估計已經快到極限了。
柳千潯在她的扶持下慢慢走進山谷,然而,谷內的風景卻讓他大感意外。
明明外面是荒山野嶺,可一步之遙,這谷內卻是百花盛開,到處都是翩翩飛舞的蝴蝶,果然不愧“蝶仙谷”之名!
穿過一大片花叢,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雅致的青石小院,邊上一條清澈的小河橫貫山谷,曲橋畫亭,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風味。
“我以為所謂山林隱士,都會住茅屋竹屋的……”柳千潯嘀咕道。
光是把造房子的材料運進這山里來就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我回來了!”正思索間,秦箏已經上前,一把推開了屋門。
“三個月零六天,秦大俠可是逍遙得很。”屋內傳出的是一個柔和悅耳的聲音。
柳千潯一抬頭……
白衣廣袖,豐神如玉。
雪色長裾曳于身后并無絲毫多余裝飾,襟口的點點緋紅卻是落下的桃花花瓣,衣帶飄飛間自是超然出塵,眼角眉梢微抬時,清冷目光中便散盡了風流。
這樣的一個男人,卻讓他無端想起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八個字,明明傳說中應該是性情孤僻行事古怪呢……果然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是你從哪兒撿來的?”楚涵秋放下茶杯,打量了一番被秦箏扶進來的柳千潯。
“六扇門。”秦箏笑了笑,讓柳千潯坐在椅子上。
“官差?”楚涵秋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六扇門的男人,古往今來,也就只有那么一個了。
“他被烏線蛇咬了一口,我放了毒血,又給他吃了蛇膽,之后怎么辦?”秦箏直接問道,似乎根本沒考慮楚涵秋救不救的問題。
“涼拌。”楚涵秋淡淡地答了一句。
柳千潯一挑眉,正欲說話,但看到秦箏的警告的眼神,又委屈地咽了回去。
哪個說他一定會救人的?剛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怎么會覺得這男人君子如玉呢?
“明白了。”秦箏卻是笑瞇瞇地點點頭,“那就借你的地下室用用了。”
“要是弄壞了我養在池子里的蓮花,有你好看的!”楚涵秋白了她一眼。
“是是。”秦箏好脾氣地笑,順勢勾起他的下巴,蜻蜓點水般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滾!”楚涵秋沒好氣地拍開她,“把自己弄干凈了再來。”
“你那潔癖能不能收斂點。”秦箏翻了個白眼,轉身扶起柳千潯往屋后走。
“去哪兒?”柳千潯很是莫名其妙。
“把你涼拌了。”秦箏隨口答道。
“秦、箏!”柳千潯咬牙切齒。
“哎哎,我聽得見。”秦箏換成一只手扶著他,一只手在酒窖的地面上摸索了幾下,掀開一塊足有三寸厚的鐵板,露出往下的階梯來。
鐵板門一開,頓時從下面冒上來一股凜冽的寒氣,仿佛四周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幾度,不過幾息之間,邊上的地板已經凝結了淡淡的白霜。
“好冷!”柳千潯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原本就發冷的身體更是凍得仿佛連血液都要凝結起來。
“走吧。”秦箏扶著他就往下走。
柳千潯看了她一眼,咬咬牙,終究是一言不發地跟了下去。
秦箏并沒有點燃火折子,然而,通道中雖黑,卻沒有絲毫霉氣或是濕氣,顯得干燥而清爽,顯然是經常有人從此出入。
明明寒氣繚繞,卻沒有潮意,也算是異數了、
轉過幾個彎,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真美……”柳千潯忍不住震撼了。
只見一座十丈方圓的石室,光滑如鏡的室壁上嵌著十幾個鴿蛋大小的夜明珠,發出青蒙蒙的光暈,石室正中是個三丈見方的池塘,池面上一片霧氣凝聚不散,只隱約可見池子中間盛開著一朵碗口大小,通體晶瑩透明的奇異蓮花。
“這個地方的寒氣,似乎是從池中來的?”柳千潯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