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給顧良吃的是什么呢？這個答案只有黑龍知道。

那一截小木頭，說起來黑龍都不是很愿意給顧良吃的，只不過它只有一個女兒，女兒以后的那一份已經夠了，所以它才會把這種寶貝給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小鳳凰。

黑龍并非是一只純種的龍，它原本是一只有僅一點點龍族血脈的蛟龍，這點血脈已經不知道是誰留給它的了，或許是它爺爺，又或許是它曾爺爺，或許是曾曾爺爺。

黑龍從小的目標就是渡過天劫，化蛟成龍。龍很稀少，但是蛟并不算少，至少比起龍來說不算少。個中原因一點就破，因為蛟難化龍，天劫難度。不是每一只蛟都能成龍的，但是幾乎每一只想要成龍的蛟，最后都沒有成龍，灰飛煙滅是最常見的結果。

所以，哪怕在小時候，黑龍有那么一點點令它驕傲的、也令它與眾不同的真龍血脈，它依然知道自己前途堪憂。當它還是一條蛟龍時，成年的它只有剛剛元嬰中期的修為。

但是，這條蛟龍發現了這種稀少的植物，雖然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柱。這些植物相對于它而言很小，這些植物甚至還不如那些修士的一把佩劍長。

當時，血脈中隱隱的吸引讓它吞下去整整一株，然后它就一直沉睡。黑龍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它醒來時那些植物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但迎接它的不只是世界和植物，還有一個它從小就懼怕的東西——化蛟成龍的第一次天劫，在它醒來之后就已經降臨。

它躲不過天劫，正面應了上去。但它卻驚奇地發現自己有多強大——不僅僅是肉身更加像一條龍，尤其是它的血脈——針對成脈的天劫對自己而言，仿佛隔靴搔癢一般脆弱。它輕而易舉地渡過天劫，從此，它將這些植物奉為仙草。

再然后，黑龍也找了一條純種的龍，生下了女兒，但是它只渡過了第一次天劫，還有兩次天劫等著它，所以黑龍并沒有那么純凈的血脈，女兒自然也并非純種，不過還好，女兒體內的血脈比自己要純，比之當時的自己要優秀無數倍。更何況自己還有仙草握在手中，雖然，自己和女兒因為血脈不純而被拋棄了，但自己這樣的半吊子都渡過了天劫，更何況女兒？

女兒就是黑龍全部的希望，它可以失敗，但是女兒不行，女兒是必須要化蛟成龍的。兩代，只要女兒渡過天劫，真龍的血脈就算是穩固在它們體內。

黑龍沒有奢侈到給顧良一株仙草，甚至它自己都不怎么舍得再吃。顧良吃的那點零碎，只是它在土中找到的，自己第一次漏掉的不重要部分，就和吃飯偶爾掉在桌子上的米粒一般不起眼。

再說了，一個一定會死在自己手上的小鳳凰一樣，只要能增強些體質，吃什么不一樣？

反正遲早會死，沒必要吃那么好的東西。至于有沒有毒，是否有其他效果，黑龍也無所謂，只要不是在治好病之前死就可以了。

……

又沉睡三天，顧良醒過來。站著汗水發出古怪的咸味的衣服黏在自己身體上，體表油膩且分布著污垢，顧良沉默著摸一摸身體，一下子脫了衣服，用火法燒了冰法，然后澆到身上清洗。

“給我去弄點水，我要洗澡?！鳖櫫颊泻艟G眼，潔癖，潔癖，潔癖。自己受不了這樣的感覺，雖然顧良知道這個狀態是屬于吃了什么好東西，體內開始排毒，但是這并不阻礙顧良對不潔狀態的討厭。

“還有，把這衣服扔掉，隨你們怎么處理，別讓我再看到這些衣服?！眱ξ锎镉泻芏嗵赘蓛舻囊路櫫疾还芎邶垥粫巡樽约旱囊路镉袥]有通風報信的東西——搜查是應該的，不搜也無所謂，反正顧良覺得就算自己叫了救兵，一般的尊者也打不過一條黑龍外加三條蛇妖。

而且顧良不想再見到這一身衣服。

……

一刻鐘后，整理干凈的顧良又來到小龍面前，顧良已經吩咐綠眼去搞些帶靈力的果子，還要搞來幾條練氣到筑基修為不等的生物。因為顧良要用那些東西做實驗，不然顧良怎么找出治病的辦法，又怎么找到能威脅黑龍的辦法？

“來，小公子。”顧良摸小龍的下巴，后者還是十分不習慣，顧良想想也是，自己只和小龍進行過一次交換，再之后自己就暈了，小龍忘了這些也是正常，根據艾賓浩斯遺忘曲線，小龍雖然記不得多少，但是這種東西回憶一下，甚至回憶都不用，只要顧良開個頭，小龍就又學會了。

顧良伸手撓小龍肚皮，探天眼，小龍并未拒絕，看來是用不著前情提要了，自己可以直接開始診斷。顧良醒來后隨意活動了下身子，檢查過修為，比之之前又是一次小突破。嗯，幾天一次小突破，自己如果在這里待夠一年，完全有可能直接靠天材地寶堆上金丹后期甚至金丹圓滿。

第二次與小龍體內黑暗物質進行接觸，顧良更加小心翼翼，只要有什么不對，顧良立刻就能斷開靈力。

顫顫巍巍試探，顧良緊張，不知不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小龍反常地沒有鬧騰，很安靜等待。

小心接觸黑暗物質，顧良立刻斷開靈力。太刺激了，太緊張了，還好自己斷得早，什么都沒有發生……

再接觸，再次立刻斷開。刺激，緊張，神經病……雖然顧良對自己的慫感到愧疚，但是顧良很奇怪，按道理來說不應該什么都不發生。

第三次接觸，顧良強迫自己不要斷開靈力，而事實上……確實什么都沒發生，黑暗物質就像死物一般，但假如它是死物，那自己第一次是被什么東西給打出的內傷？豈不是太奇怪？

假如這團黑暗物質不是死物，反而有它自己的智慧……顧良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來“溫水煮青蛙”和“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這兩個詞，這倒是很常見的手段，難道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都會這些了？

顧良再一驚，不對，不是這團東西不動了，而是它的速度變慢了，這團東西確實順著自己的靈力過來了……顧良斷開靈力，順便帶出來一些樣本，它們黏附在自己的靈力上，一點一點朝靈力的本源，也就是自己，慢慢爬過來。

顧良湊近觀察，這團東西是只能以靈力為道路通過靈力傳播嗎……

正當顧良這么想的時候，那團不多的黑氣開始腐蝕起顧良的靈力。

顧良突然想起來兩句話。

……

“我希望以后你遇到那樣黑色的家伙，能毫不猶豫地殺了它，而不是想著把它關起來觀察它。”

“它很危險，以后如果遇見，不要想著抓住，明白嗎？”

……

顧良苦笑，這點腐蝕他完全不看在眼里，但是這些和小龍體內的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他現在是真不想研究這東西，就是可惜，等顧良真正想明白要遠離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已經無法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