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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帝姑
  • 彼岸煙火
  • 3043字
  • 2013-08-02 20:50:13

也許,正是因著這份透徹明了,我,愈加的不喜這貼身護衛(wèi)吧。但是,不喜又如何?正如我那已薨逝的太皇太后姨娘所言,它日我若有萬一,真要細細算來,我身邊,也唯有莫尋一人而已。

是的,我縱然不喜莫尋,亦是心知肚明,我的貼身護衛(wèi)莫尋,是我唯一可放下心來信任之人。大難臨頭之時,也唯有莫尋,能為我,上刀山下火海,亦是無所怨言。也僅有,莫尋一人,而已。

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莫尋為了打消我對慕容凝狂熱到沒有理智的癡念,于是,給我講外面的傳言,關于帝姑的種種傳言。

我曾問慕容凝:“你恨我么?”

他看著我,不說話。沉默亦是默認,這繼承了慕容府傳統(tǒng)正氣的男子,我問的問題,他不好回答,那么,他寧可沉默,也不違心的,奉承我一句。如此,我更是對他心生喜歡。

我對他說:“斂思,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本宮可以告訴你,本宮從未存在過要害你父親之心。”旋即,我嘆息聲,“確然,不管我是有意亦是無意,你父親,確是因本宮而死。你不原諒本宮,甚至心狠本宮,本宮亦是無話可說。”

但是,慕容凝不語,很多的時候,不管我說什么,慕容凝總也是沉默亦沉默。

在慈航齋內,我將當初與慕容凝的初見再一次回味了一遍,心里微微嘆口氣。對于他心里恨不恨我,包括,當年的初見,及至往后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場局,我當真是不在意,亦是無話可說。但是,這所有的不在意與無話可說,不包括一點,那就是,他如今,要娶妻,而那個女子,不是我。

這幾年,我做著別人迷局中的棋子,不是不知,只是裝作不知。因為,在這深宮,有誰不是別人局中的一枚棋子?我是別人的棋子,別人何嘗不是我的棋子。

不過是,彼此各有所圖罷了。

而慕容凝,即是我所圖中的一個。我如何會,將他,拱手讓人?

軒窗外,不知何時,落日熔金,幕卷云合,也該是,自問一句,將往何處之時了。但是,不管最后要走向何處,首先,要做的,自然是,離開這玉雕庵堂。就在這個傍晚。

這個傍晚,注定了的熱鬧。從皇宮到相府,亦到這京郊玉雕庵堂。

慈航齋內,佛前香燈,我跪坐蒲團,左手捏御賜佛珠,右手輕敲木魚,低緩清越的木魚聲中,我心中所思所想,與佛祖無關,與乾昭朝江山社稷千古傳世無關,只與,我心中的癡癡念念的那個男子有關,一聲又一聲的木魚,聽在耳里,好似,是風中傳來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斂思,斂思——

“咯嚓——”當輕微的聲音,從側后方傳來,我停下敲擊木魚的動作,將御賜佛珠留在佛前,回頭,眼光瞟過,只見不遠處,立著一名男子,不過是剛及我膝蓋處的身高,正高高的仰起頭來,瞧著我笑,笑開了滿臉的滄桑皺紋,恰如山野綻放的山茶花。

我問他:“你是巫山四鼠中的老三鉆地鼠?”雖是問句,卻是極其肯定的,我點頭笑道,“果真是名不虛傳,也不枉本宮這么多年付給你們的天價酬勞了。”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時,也就是這個理兒了。

他亦是問我:“你就是那名動天下的帝姑,籬落大長公主?”亦是無須我回答,巫山老三又道,“人說帝姑有沉魚落雁,傾國傾城之貌,比起當年冠絕天下的謝皇后,更是美得動人心魄,今日得見,果真是傳言非虛。帝姑這么幾年來,從未虧待過我巫山四鼠,自昨日起陸續(xù)接得帝姑的紙鳶信號,自是鞍前馬后,甘當效勞。”

他側開身子半步,露出新挖出來的一處地洞。我走過去,朝里看去,烏黑一片,巫山老三道:“此地洞可通向山腳下,亦是直接連了將軍府與相府。”

“他何時成婚?”我問巫山老三。

“戌正。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好,放心,萬無一失。”巫山老三遞給我一枚夜明珠,道,“老四會在山腳下接應您。”

“好。”我點頭,側頭看了看軒窗外的天色,亦是莫尋帶了癡兒來慈航齋找我的時辰了,“這里就交給你了。按本宮說的去做。”我搭著老三的手,跳入地洞內,剎那間,掌心夜明珠的亮光通透晶瑩,穿透了地洞內無邊無際的黑暗,離去前,我關照,“切記,一定要代本宮照顧好那癡兒,還有,別傷了本宮的護衛(wèi)莫尋。”

我在無邊的黑暗甬道中走著,一直一直的走,終于,依稀的,有風聲穿過耳朵,然后,我看見了外面的一線天光,山腳下亦是到了。

早有人守在外面,一只手,伸過來,語帶興奮的,道:“快來看,太美了。”

我借著那只手的力道,從洞內躍出來,沒來得及看清那巫山老四的長相,映入眼際的,是紅透了半邊天與半邊山巒的火光。能聽見數不清的聲音,從那火勢蔓延處傳來,響徹整個山巒:“快,快撲火,快去救帝姑,快——”

我感慨:“巫山老三的動作,倒是夠快。”

巫山老四亦是感慨:“帝姑果真是帝姑,一座精雕玉砌的皇家庵堂就這般付之一炬,帝姑連眼皮都不眨的。”很年輕的聲音,含著深深的笑與調侃。

我這才收回探視遠處火焰的視線,看向那巫山老四,好年輕的英俊后生,看上去,也不過是我皇帝侄子的年紀,縱然比不上我皇帝侄子的好相貌,亦也算得是人中佼佼者了,走在人群里,絕對埋汰不了。

巫山老四在我側頭看他之時,他端詳我的眸子中閃過片刻的驚艷之色,這于我,已然不足為奇,這個世上,但凡見過我的男子,除了那些朝堂上以正義自居的臣子,視我如傷風敗俗的典范,自是對我恨之入骨。一般的男子,沒有幾人,不會在剎那,驚然于我的容貌。我知道,那容貌,確然是極美的,夜氏的女子,又有幾個不是傾國傾城之貌?何況,我的母親,亦是謝氏女子,那是出了好幾代皇后的豪門望族。當然了,總有些人,不是一般的男子,比如,斂思——

那是,對我所有的示好皆是不動聲色,淡然處之的清雅男子。

慕容凝不知道,在今日,我想他的次數,是我在這玉雕庵堂里一年來所想次數的疊加。

“走吧。”我對巫山老四說。

“你看,那是——”隨著老四的驚呼聲,我看見了那遠處的崎嶇山路上,一人一騎,疾駛而過,馬蹄揚過,濺起落櫻無數,那馬上的人,一身明黃色袍子,在明亮的火光與日光映照下,分外顯眼。縱然,隔了很遠很遠的距離,我亦是能準確辨認出,那人,是誰。

“他朝深山深處去了,定是與帝姑您有關吧。”巫山老四說,“也許,是為救帝姑您而急急趕來。”

我看著那道明黃色身影瞬間在視線中遠逝,獨獨的,留下一個拇指大的點來,最后,那個點亦是在視線中消失不見。

我轉身,朝前走去,淡淡的,對巫山老四道:“走吧!去將軍府。”

巫山四鼠,身懷異能,隱居巫山,不問俗事。

老大,“五毒鼠”,擅長使毒,殺人無形。

老二,“問天鼠”,長于占卜,精于八卦,結界術獨步武林。

老三,“鉆地鼠”,身長三尺,長于遁地,日遁三千里。

老四,“飛天鼠”,輕功絕頂,登峰造極。

這是我當年,在伏波宮翻閱天下奇人異士志時,便已熟記于心的。后來,更是使了心計,才得以網羅住千萬里之外的巫山四鼠,為遠在皇城深宮內的我所用。

在將軍府后苑,我立住身形,對巫山老四道:“飛天鼠,你的輕功,果真是名不虛傳。”

巫山老四收回攬住我腰身的手臂,看了又看我,一雙桃花眼慢慢的浮滿笑意,湊近我,道:“凌塵。”

“嗯?”我眼神瞟過他湊近來的五官,細細瞧了瞧他臉上的笑意,不覺輕笑出聲,道,“飛天鼠,你這表情,你這神色,是在魅惑本宮么?這倒是讓本宮想起本宮籬落宮中的那些細白秀氣的面首來。”。

“帝姑果真是好眼力。”巫山老四微微退回身子,拍了拍手,灑笑,“凌塵,在下的名。帝姑若是不嫌棄,可直喚在下的名。”

“老四,你又在廢話。”隨著一聲低低的冷喝,我只覺眼前白影閃過,再抬頭,只見身前兩步開外,站了一名男子,看上去比凌塵略長的年紀,手持折扇,五官柔和,舉手投足,斯文儒雅。只是,那直射我而來的眸光,如寒劍一般的凜冽凌厲。

“在下問天鼠,見過帝姑。”亦是不卑不坑的表情,側頭,對凌塵道,“老四,這邊暫時沒你什么事,還不退一邊去?”

看得出來,凌塵對這巫山中排行老二的問天鼠有所敬畏,猶疑了半響,這才腳尖微點,就要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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