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馬在前馳著。
『墨筱純』(懷抱著卡比偎在水玲瓏懷里)接下來是哪里呢?
『水玲瓏』前面,應該是‘汐水灣’了。
『墨筱純』汐水灣?那是什么地方呢?(輕撫著卡比的背部)
『水子櫟』汐水是一個湖,湖水蜿蜒環轉,十分澄澈,汐水灣也由此得名。汐水湖是天然形成的湖泊,蘊育著整個汐水灣的居民。
馬,還在前進著。遙遙望去,一間間的平房行列有序,而一條九曲回環般蜿蜒的湖泊鋪展于整個村落的中間,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條小橋,方便了兩邊村民的來往交涉。又走了一段路,忽聽前邊有呻吟聲。幾人的馬速漸緩,流月和家璧菁謹慎地護到前面。
『真真』(哭喊)娘親,娘親……你醒醒,不要丟下真真。
『寧秀清』(咳嗽)快走…孩子,別管娘親。
寧秀清,一個二十幾歲左右的少婦,眼窩深陷,唇色發青一臉蒼白,咳嗽不止,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推開一個五歲左右的女孩----真真,而后狂吐不止。真真身子受力往側邊摔,水子櫟剛好抱住了真真,她才不致摔倒。
『真真』(眼淚撲簌簌地落)娘親……
『水子櫟』小姑娘,你沒事吧?
『真真』(哭求)大哥哥,我沒事。你救救我的娘親吧。(下跪)
『水子櫟』(拉起了小女孩)你先起來,慢慢說。(看向寧秀清)
『墨筱純』(看著小女孩的模樣,十分不忍,正欲走向寧秀清)
『水玲瓏』(拉住了墨筱純)別過去。
『墨筱純』(不解)為什么?我們不是要幫她們嗎?
『水玲瓏』(與水子櫟對視一眼,面容十分嚴肅)她得了疫病。
『墨筱純』疫病?(震驚)
『水子櫟』(重呼一口氣)是濾疫,會傳染。
『墨筱純』(焦灼)那有救嗎?
寧秀清終于停止吐了,在呼呼喘息著,卻說不出話。
『真真』哥哥,你們能救我娘親嗎?
『水子櫟』(溫和)你先好好回答哥哥的問題,好嗎?
『真真』好,哥哥你問。(流著淚邊看著寧秀清)只要你救我娘。
『水子櫟』你叫什么?是不是從汐水灣出來的?
『真真』我叫真真,就是和娘親從汐水灣逃出來的。
『水子櫟』逃出來的?那么,村里是不是也有其他人跟你娘親一樣患這種病?
『真真』(拼命點頭)是,好多人都病了。爹爹也是像娘親這樣,然后像其他人一樣,死了。村里好多人都死了。(小小的身子因為恐懼而輕顫著)
『墨筱純』(咬著唇,聽得很難受)
『水玲瓏』這件事發生多久了?有沒有人在醫治?
『真真』已經好幾天了。前天,來了一個穿青衣的哥哥,他要村長伯伯關了村門,不讓任何人出去,還把一些有病的人關起來。爹爹死了,我和娘親很害怕,趁沒人,偷偷撬開門跑了出來。娘親本來好好的,昨天就開始發燒,然后就跟那些人一樣。我好怕,好怕娘親也會死。(淚水一滴滴地墜落,無助與恐懼籠罩心頭)
『水子櫟』真真別怕,你娘親不會死的。
『真真』哥哥,你能救我娘親是不是?
『水子櫟』是。
家璧菁從遠處匆匆趕來,兩手抓著各種草藥。
『家璧菁』公子,我在附近找齊了草藥,只是,漓蒲草的數量很少,恐怕數量不夠用。
『水子櫟』流月,你和璧菁到附近再找找。
『流月』主子,屬下不能和璧菁一同離開。
『水子櫟』只是讓你們在附近搜尋,這兒不會有事的。人命關天,耽誤不得!
『水玲瓏』你們去吧。此地出現了濾疫,不會有伏擊的。(接過家璧菁手中的藥草,轉身就去熬藥)
『流月、家璧菁』(互看一眼)是!(匆匆離去)
水玲瓏在臨近處找到了一間坍塌的茅屋,十分破舊,挑開橫倚斜向的屋梁,與水子櫟找到了一些落滿灰塵的碗碟和藥爐,在最近的水源處清洗了一通,開始煎藥。看著可憐兮兮的真真,墨筱純忙拉著她到一旁說話以轉移她的注意力。畢竟墨筱純也才十歲,和真真的年齡比較貼近。
『墨筱純』(輕輕用手帕擦拭著真真臉上的眼淚)真真,不要哭,別怕。我們會救你的娘親,還會救更多的人的。
『真真』其他人也可以救嗎?
『墨筱純』(展顏而對)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回頭望向水玲瓏)
『水玲瓏』(正好對上墨筱純的視線,淡笑點頭)
『墨筱純』(激動,興奮)你看見了嗎?哥哥說可以。
『真真』(看見水玲瓏的認同,笑了)看見了。娘親有救了,其他人也有救了。
水子櫟蹲到水玲瓏身邊,用一片蕉葉幫忙煽著火。
『水子櫟』(不無擔憂)漓蒲草能控制濾疫的延展性和復發性,沒有它,病情隨時會惡化或者病愈復發。
『水玲瓏』能找到多少是多少。想必在汐水灣救治的人是師兄吧。師兄也在努力,只不知疫情控制得如何。
『水子櫟』鳳唳山一帶是兩國相界的特殊地域。兩國都不會管轄這附近的村莊,難怪染了瘟疫也無人知曉。若非師兄自山上下來,村民們就算不把濾疫從村里帶出傳染給其他地域的村民,也會全村病死而無人知曉。
『水玲瓏』是啊。濾疫雖可以醫治,但若治法不當,死去的,則是無數的生靈。(神情飄忽)曾經,多少將士懷著赤誠之心欲上陣與敵鏗鏘對壘,豈料一場濾疫,使多少年輕英勇的將士未上戰場就不明不白地躺尸軍營。一腔熱血未及灑,滿心豪情已覆滅。
『水子櫟』(輕嘆)天災本無情!幸好,遇上了我們。我們,一定會還汐水灣村民回復往日的。
『墨筱純』(大叫)真真,你去哪兒?
水玲瓏和水子櫟迅速抬頭,只見真真拼命地跑向一處灌木叢,然后蹲下。墨筱純跑近后又退后了幾步,尷尬地回轉身,臉頰泛紅。
『水玲瓏、水子櫟』(對視,臉色不太好看)
只聽灌木叢中一陣嘔吐聲傳來----
『墨筱純』(一驚,回轉身)真真,你怎么了?
『水玲瓏』阿純,回來!
『墨筱純』真真不舒服。(徑自走上前攙扶真真)
『水玲瓏』(輕嘆一口氣)是我們太大意了。難保我們中間的任何一人是否也已染了疫病。
『水子櫟』我們幾人武功傍身還好,只是阿純身單體薄的,只怕也逃不了了。回頭,我們每人各服了藥,有病治病,沒病護體。
『水玲瓏』(淡淡點頭)
『墨筱純』(扶著搖搖欲墜,臉色發白泛青的真真回來)絕塵哥哥。
『水子櫟』先瀉后吐,是濾疫病發的前兆。
『墨筱純』什么?真真也染上了疫病?
『水子櫟』凡是與病發者有肢體接觸或者近距離接觸的人,都有可能染上疫病,尤其是體弱者。
『墨筱純』(撫著真真的臉頰)真真,你是不是感覺很難受?
『真真』姐姐,你……(淚水啪嗒啪嗒地落)我們村里的人只要一聽說染了疫病的,都會遠遠地避開。你為什么不怕呢?難道…你不怕被我傳染嗎?
『墨筱純』傻瓜!(像一個大姐姐般揉著真真的頭)你已染了疫病,如果真要傳染到我身上來,我現在也和你一樣是疫者了,躲開也來不及了。何況,就算我染了疫病也不怕。因為,(轉頭看向水玲瓏)有絕塵哥哥在,他一定會救我的!
陽光、自信的笑容感染了真真,也震撼了水玲瓏的心。什么時候,這個與她相識未及兩月的十歲小丫頭這般信任于她?她何來的自信呢?自己自問,是不敢確認的。她水玲瓏,并未如此有情,也不認為自己有多深情厚誼。水子櫟看著水玲瓏。玲瓏,你終究是有情的,你也只是個人,超脫不了世間的情感,真正的冷心冷情。從前的水玲瓏,并未完全消失。你終究,是會被感化的,是嗎?有一天,你也會為子櫟而動容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