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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鬼皮囊(上)

顧芳婷低著頭,從校長辦公室緩緩走出,手中緊握著那份出國留學的通知書。若在一年前,這無疑是份令人欣喜的禮物,但此刻,她的心中卻毫無波瀾,只因她舍不得離開絕命。即便絕命曾發誓,永遠不會娶她,但只要他能永遠陪伴在側,便已足夠。這份依戀,或許是她對絕命最后的眷戀,她不愿讓任何事打破這份寧靜。見絕命走來,她悄悄將通知書藏進了包里。

“杜玥回來了。”絕命走到顧芳婷面前,輕聲說道。

杜玥重返學院,身姿更加曼妙,幾乎脫胎換骨,美麗動人。她渾身散發的荷爾蒙,讓周圍的男性無法抗拒。顧芳婷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著杜玥,相比幾周前,她似乎從黑暗中掙脫而出,煥然一新。

在學院里,杜玥如明星般閃耀,身邊總不乏追求者。然而,杜玥的突變卻讓顧芳婷心存疑慮。她有時也會想,是否是因為杜玥的風頭蓋過了自己,才讓她心生嫉妒。嫉妒,總是讓人充滿猜忌。

一個陌生的本地電話號碼打斷了顧芳婷的思緒。這個號碼幾分鐘前曾打過一次,她以為是騷擾電話便掛斷了。但沒過多久,電話再次響起。顧芳婷猶豫片刻,最終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小伙子的聲音:“喂,你好,是顧小姐嗎?”

“你是?”顧芳婷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我是小劉,物業的小劉!”對方急忙回應。

顧芳婷這才反應過來:“你好,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還夾雜著警笛聲。小劉讓顧芳婷趕緊過去一趟,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顧芳婷放下電話,帶著絕命匆匆趕去。杜玥家門口已拉起了警戒線,物業小劉和一名大胡子男子迎了上來。

“這是怎么了?”顧芳婷問道。

“昨晚男房東死了,隔壁今天早上聞到臭味,過去敲門,發現門沒鎖,進去一看,房東赤身死在了床上,尸體又黑又臭。”大胡子男子回答道。

顧芳婷打量了他幾眼,大胡子男子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從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遞給她:“我是刑偵隊的,姓胡。”

顧芳婷心中一驚,暗自思量自己是否卷入了什么麻煩。但她很快鎮定下來,畢竟自己沒做虧心事,何懼之有?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胡警官打了聲招呼。

“知道是誰干的嗎?”絕命問道。

“現在懷疑是他女兒。聽物業說你認識他女兒,想請你配合調查。”胡警官看著顧芳婷說道。

顧芳婷聞言大驚,雖然她對杜玥并無好感,但殺人?這怎么可能?杜玥更像是那個可能被殺的人。

“有證據嗎?”顧芳婷問道。

“監控顯示她昨晚穿著黑色衣服過來,很晚才離開。現在警方懷疑她作案動機最大。”物業小劉說著,帶他們去了監控室。回放昨晚的畫面,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走進了屋內,直到清晨才離開。

絕命注意到那人手上還拿了一個黑色罐子,便問:“家里少什么東西了嗎?”

“沒有打斗痕跡,死者赤身死在床上,而且死前正與兇手發生本能行為。”警察的話讓顧芳婷心中一亂。

杜玥如果是兇手,那死者死前的本能行為又是怎么回事?顧芳婷不敢想象,這種狗血劇情她只在網上見過,如今卻真實發生在眼前,讓她難以接受。她低聲說道:“這……這怎么可能!”

警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說道:“那個男人是她繼父,她親生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我剛才翻了翻她的日記本……”說著,警察打開手機遞給顧芳婷,“這是我拍的幾頁,你看看。”

顧芳婷接過手機,字里行間透露出杜玥的憤怒和悲涼,她恨自己的繼父。當她看到自己的名字時,心中一驚。杜玥在日記中表達了對她的憎恨,認為她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每一個字都刺痛著顧芳婷的心,她不想再看下去,便把手機還給了警察。

絕命接過手機翻看了幾下,他對一個女孩子的心理陰影并不在乎。但他翻了幾頁后,發現幾個字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當他看到顧芳婷的名字時,想起了那張燒給鬼蟲的字條。他仔細比對筆跡,確定了要害顧芳婷的人就是杜玥。人心嫉妒起來,比鬼更可怕。

胡警官看著沉默的顧芳婷,接過絕命遞還的手機說道:“如果有什么杜玥的消息,隨時打我電話,我手機24小時開機。”說著,遞了一張寫著號碼的字條給她。

顧芳婷依舊沒有說話,絕命代勞接過聯系號碼,應了一聲:“好的。”

回去的路上,顧芳婷疲憊地靠在絕命的肩上。她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而且還是發生在熟悉的人身上。

當車子開到學院門口時,他們發現杜玥剛好上了一輛法拉利。他們立刻像上次那樣攔下一輛出租車追了上去。

法拉利開到郊外一個廢棄的場地停了下來。這里雜草叢生,許多嶄新的商業建筑大門緊鎖。顧芳婷知道這里原本是個商業廣場,因開發商資金鏈斷裂而廢棄。

絕命和顧芳婷悄悄躲在角落,借著茂盛的雜草遠遠觀察著。只見車子開始晃動起來,顧芳婷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臉一下子紅了。她轉身蹲下身子,努力平復著劇烈的心跳。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顧芳婷提議道。

但絕命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不急,再等等!”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止了晃動。杜玥邊整理衣服邊從車里鉆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黑色罐子。她沿著被太陽曬得開裂的水泥路徒步離開。

絕命見杜玥離開,拉著顧芳婷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當他們經過那輛法拉利時,發現車里躺著一個男人,全身發紫,胸口少了一塊皮。一陣風吹過,車里傳出一股腐敗的惡臭。

顧芳婷害怕地閉上了眼睛,緊緊抓著絕命的衣服跟在他身后。直到她覺得已經離開車子有一段距離后,才慢慢睜開眼睛。

此時杜玥已經走遠了,絕命拉著顧芳婷拼命趕了上去。她上車,他們也上車;她下車,他們也急急忙忙下車。

幾經周轉后,杜玥來到了神經康復療養中心門口。顧芳婷和絕命見她走了進去,也跟了進去。

杜玥在母親病房門口站了許久,才慢慢走了進去。她看見母親正呆坐在潔白的床鋪上,顯得格外冷清,嘴里依舊不停地念叨著。

杜玥走到母親身邊蹲下,抬頭望著母親那枯瘦的臉,臉上的皺紋刻印著她對生活的悲涼。母親正輕輕地叫著:“女兒,你在哪?快回來!”

杜玥握住母親那只滄桑的手,那只手曾為她抵擋過繼父無情的鞭打;母親那薄弱的身軀曾為她承受過無數次的拳腳。而自己卻什么都沒做,只會抱怨母親的無能,抱怨她無法保護自己免受繼父的侵犯。

最終,杜玥選擇了逃離,她掙脫了束縛,逃出了那片屬于她的苦海。她絞盡腦汁,只為尋找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然而,她的母親卻徹底淪為了繼父發泄情緒的工具。

當母親感受到有人握住她的手時,她轉頭望向杜玥,疑惑地問:“你是誰?”

杜玥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想哭卻哭不出來。她顫抖著雙唇,勉強擠出幾個字:“我是您的女兒啊!”

母親卻像受到了驚嚇,迅速抽回手,搖頭道:“你胡說,你怎么可能是我女兒,你跟她長得一點都不像。”接著,她轉向墻壁,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女兒從小就很漂亮,那張小嘴全村人都夸好看。”然后,她用鄙夷的眼神瞥了杜玥一眼,“看看你,這張嘴又寬又厚,一點也不秀氣,不好看。”

杜玥聽后,急忙從袋中掏出鏡子照了起來,生怕自己的容貌真的變得不堪入目。她照了又照,確認自己依舊擁有一張時尚的臉蛋,于是輕笑一聲說:“母親,您知道嗎?正是您給我的這張平凡的臉,讓我在別人面前遜色不少。但您看看我現在,您知道有多少人被我的容貌所吸引嗎?您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美。”

母親沒有反駁,只是癡癡地笑著,對杜玥說:“看來你也喜歡打扮,我女兒也是這樣。如果你有機會見到她,告訴她該回家了,她媽媽正在等她呢!”

杜玥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面部變得僵硬。如今,連母親都不認識自己了,這或許是人生中最可悲的事情。她緩緩起身,走出了病房。她問自己,還剩下什么?她已經親手結束了繼父的生命,多年來的傷痛在那個夜晚得到了宣泄。她看著那個禽獸般的繼父在她腳下掙扎,她釋放的罐形蟲體張開嘴吸吮著他的魂魄,待肉身開始腐爛時,蟲體便會從身上蛻下一層皮,封住蟲口,防止魂魄逃逸。

杜玥默默地走出醫院,沒幾步便暈倒在路邊。正當絕命和顧芳婷上前查看時,一輛救護車呼嘯而至,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迅速將杜玥抬上擔架,推上了車。在救護車的警笛聲中,車輛消失在了街角。

第二天,杜玥如常來到學院,但還未進教室,就被在場的警察帶走了。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

顧芳婷望著漸漸遠去的警車,為杜玥感到惋惜。然而沒過幾天,杜玥竟然又回到了學院。因為證據不足,她的DNA和指紋等與死者身上的都不匹配。

杜玥重獲自由。一天,她從顧芳婷身邊走過,故意用手背輕輕蹭了一下走在顧芳婷身后的絕命的手背。絕命頓時感受到一股溫柔的電流傳入心間,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動。

絕命的目光被杜玥吸引,他從未因為女孩的美貌而特意回頭,但這次卻破了例。

杜玥也回頭對絕命微笑。

走在前面的顧芳婷以女人的直覺察覺到了不對勁,回頭查看絕命,發現他正癡癡地看著杜玥,心中頓時醋意大發。她狠狠踩了絕命一腳,才讓他回過神來。

“你繼續看啊!”顧芳婷說道。

絕命看著顧芳婷憤怒的表情,知道解釋無用。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用手搓著鼻子。

“你說話啊!怎么不說話!”

“我……”

“怎么對絕命發這么大的火呀!”杜玥突然從后面竄出來說道。

“不用你管!”

“我怎么能不管呢?你的絕命只是多看了我幾眼而已,用不著這么生氣吧!”杜玥說著用手捂住絕命的臉,抬頭問道:“是不是啊,絕命?”

絕命感受到杜玥的手心貼在自己臉上,柔軟如絲帕,她身上獨特的香氣讓他心曠神怡。那種感覺讓他思維停滯,忘卻了所有。

兩人的爭執引來了不少同學圍觀。顧芳婷見絕命在杜玥的迷惑下已失去防線,便想去拉他,卻被杜玥用手擋開:“他現在是我的!”

絕命握住杜玥的纖纖玉手,靠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那股味道讓他無法忘懷,能讓他忘掉一切痛苦和憂愁。

“我是你的!”絕命緩緩開口說道。

“你說什么?”顧芳婷聽到這句話后心如刀割。

這時杜玥更加大膽,直接撲進絕命的懷里:“你說什么?我剛才沒聽見!”

“我是你的!”絕命再次說道。

“你到底怎么了,絕命!”顧芳婷死死盯著絕命的眼睛,但絕命卻有意逃避她的目光。

“他沒怎么,他只是做出了一個選擇而已。人總會知道哪個好哪個壞的,這是本性!”杜玥說著拉著絕命走開了。

圍觀的人群散去,只留下顧芳婷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遠去的絕命。她本想去爭取,那是她的權利,但她無能為力。她在杜玥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只能眼睜睜看著絕命離自己而去。風吹過眼角,一滴淚水滑落,摔在地上,支離破碎。

絕命被杜玥帶到了一個集裝箱里,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鎖上了門。箱內除了一只懸掛著的燈泡外空無一物。燈泡隨著汽車的啟動不停搖晃。

杜玥像往常一樣開始親吻絕命的脖子,慢慢向他的耳墜吻去。她雙手想去解絕命的衣衫,卻被背上刀盒的帶子卡住了。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從絕命跟她來到集裝箱里后,他一直像木頭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她抬頭看著絕命的臉,發現他也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你為什么要讓顧芳婷死?她哪里得罪你了?”杜玥驚恐地后退幾步。

“你為什么要害顧芳婷?用鬼信引誘鬼蟲!”絕命一步向前逼近杜玥。

“我恨她什么都比我好!憑什么?她含著金湯匙出生,而我呢?我父親死后母親就改嫁,沒想到嫁給了一個有錢的變態。我受盡了凌辱,而顧芳婷呢?她一切都順風順水,無憂無慮。我跟在她身邊就像個小丑,而她永遠是那只高傲的天鵝。就連我喜歡的人眼里也只有她!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那你也不用那么狠,置她于死地!”

“呵呵!顧芳婷不死,我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那你現在做到了,你的美麗已經成為了全校的焦點。”

“焦點?你知道嗎?那是我用自己的靈魂換取的!”

“回頭吧,至少你還有你的母親在等你!”

杜玥搖頭道:“太晚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可以的,只要你想回去!”

“不可能了,我已經成了我母親心中的陌生人,一切都無法改變!”說著,杜玥沖向絕命。

集裝箱車在一個不知名的路口停了下來。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上前拍了拍集裝箱的后門:“我們到了,你搞定了沒有?”

但車廂內沒有回應。他們覺得不對勁,立即打開了集裝箱門,發現杜玥已經倒在了地上,而絕命正站在一旁,伸著懶腰。那幾個人見狀爬進箱內,但最終只有絕命一人走了出來。

絕命下了車廂,此時夜幕降臨。在車子幾百米處有一個白色垃圾場,垃圾堆積如山,散發出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當絕命走進垃圾場時,他發現那里堆放的都是醫療垃圾,已經堆成了一堵墻。

在醫療廢棄物的環繞中,矗立著一幢由集裝箱拼湊而成的簡陋居所。房屋的窗戶緊緊閉合,屋內微弱的燈光透過白色簾布,映出柔和而朦朧的光影。

絕命見四周無人阻攔,便悄然走向集裝箱前,正欲伸手推門,不料門竟自行向一側傾倒,緩緩開啟。

一樓空曠無物,絕命輕手輕腳地踏上鋼板樓梯,竭力將腳步聲壓制至最低。然而,鋼板上那密布的銹跡,仍在鞋底碾壓下發出細碎的聲響。二樓燈光幽暗,絕命望見那里陳列著眾多柜子,柜內擺放著無數透明的大罐。他走近細看,只見罐中盛放著各式各樣的器官:有耳朵,形態各異;有眼睛,色彩斑斕;有鼻子,高挺而精致。柜中之物,幾乎足以拼湊出數個人形。

樓上的腳步聲時隱時現,絕命偷偷望向樓梯口,只見一個影子在緩緩移動。他順著樓梯向上走去,幾乎屏住了呼吸,每一步都異常謹慎,生怕踩到或踢翻什么東西,引起樓上那人的注意。他緊貼著樓梯邊緣,與晃動的影子保持相對方向,一步一步地向上挪動。

消毒水的氣味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絕命將頭探出三樓的水平線,只見不遠處,一雙黑色皮鞋的后跟正對著自己。

絕命見那人并未移動,便小心翼翼地從樓道口探出身子。他上了三樓,慢慢直起身來,只見前方那塊半透明的簾子,將那個人與自己隔絕開來。絕命隱約瞥見簾內擺放著幾張手術臺,而那人正站在其中一張手術臺前。

正當絕命環顧四周,打量著一切時,那半透明的簾子內傳來了幾個不同性別的聲音:“絕命!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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