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未亮的燈盞
- 錦衣晝行
- 公子肆的筆
- 2322字
- 2017-03-21 23:07:25
楚修翳很早就醒了,或者說他一整夜都沒有闔上過眼睛,他的眼睛里一樣是布滿血絲,但他的眸子卻依舊冷銳,絲毫看不出疲倦。
他并非不累,而是不敢放松自己的神經(jīng)。
自從夜錦衣重新出現(xiàn)之后,他才意識到只有夜錦衣在身側(cè)的時候他才能睡得安穩(wěn),他是怕自己睡過去醒來,夜錦衣就不見了。
他不只一次地渴望過醒來后夜錦衣就躺在臂彎酣睡的生活,可是,這些現(xiàn)在對他而言,全都只是奢望。
他的床很大,可是他只是躺在床的邊沿,給里側(cè)留了很大的地方,那是給夜錦衣留的位置。
他相信,總有一天,夜錦衣會成為自己的枕邊人。
天蒙蒙亮,楚修翳就迅速起身,打開房門走出去。
一炷香的時間后,楚修翳已梳洗完畢出現(xiàn)在夜錦衣的房門外。
他知道這個時間夜錦衣也許還并沒有起床,可是他卻想站在這里,他想讓夜錦衣打開門走出來看到的人是自己。
他想在夜錦衣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微笑著對她說:“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他想無論什么時候,夜錦衣先看到的人都是自己。
他想,只要他這樣做,他們總是會回到從前的。
這是一種有些幼稚的想法,像是少男少女熱戀時心里的小心思,可是如今楚修翳也想這么幼稚下去。
患得患失,這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詞語,卻解釋了如今他這些稱得上奇怪的行為。
楚修翳的嘴角突然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來,他甚至想好了夜錦衣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他想著以夜錦衣的脾氣,可能也只是會不冷不熱地對他回了個“早”字,亦或是連看他都不會看一眼。
即使如此,又怎樣,他還是會對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天又亮了幾分,天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晨曦,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夜錦衣的房間里很安靜,沒有一絲動靜,連燈都沒有亮。
楚修翳面上的笑意卻一點點消退下去,眉宇間也結(jié)了寒霜。
房間里的燈沒有亮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為很少會有人會在睡覺的時候還點著燈。
可夜錦衣就是這少部分人,至少在絕崖山莊的這段時間她是一個不能夠獨自在黑暗中停留的人。
可如今,燈滅了。
這代表什么?
“嘭。”
楚修翳眸子緊縮,突然抬腳猛地踹開房門,不知為何,門根本沒有上鎖,與其說是踹開了房門,倒不如說是他用腳推開了房門。
床上空無一人,被褥還算整齊,桌上的蠟燭還有長長的一截。
很明顯,夜錦衣不在房間。
楚修翳掃了一眼房間后方的窗戶,迅速破開窗戶躍出去。
夜錦衣的房間后面就是后花園,花園里種植著成片成片的常青樹,在草木凋零的寒冬,茂盛蒼翠的常青樹給這里增添了幾分生機(jī)勃勃之意。
可此時,它們有了更重要的作用。
楚修翳躍出窗戶,穿過一條甬道,就看到樹下倒下的幾個人。
那些是絕崖山莊的丫鬟,更是無極門的殺手,她們本來應(yīng)該在這里秘密保護(hù)夜錦衣,可是如今她們一個個皆倒在了地上,沒有了意識。
準(zhǔn)確地說,她們已經(jīng)死了。
她們的眼瞼下面一片烏青,眼珠凸起,眼角還有烏黑色的血跡,很明顯都是中毒而死。
夜錦衣去哪里了?
夜錦衣是自己離開的還是被人帶走的?
如果是被人帶走,那么帶走的人到底是誰?又會不會傷害她?
楚修翳的腦袋里突然冒出諸多的疑問,一時之間壓地他喘不過氣來,讓他沒有思考的余地。
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夜錦衣。
而此時此刻,夜錦衣卻出現(xiàn)在絕崖山莊的聽風(fēng)臺上。
她安靜地看著絕崖山莊開始熱鬧起來,下面的人也突然之間忙碌緊張起來,她知道,他們所有人都在找自己。
“昨晚我去的時候順道處理了埋伏的幾個爪牙,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吧。”
若非聞人落雪告訴她,她興許還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周圍被楚修翳安插了人。
是為了保護(hù)她,還是為了監(jiān)視她?
有區(qū)別嗎?興許沒有。
夜錦衣冷笑一聲,靠著木欄桿坐了下來,頭靠著身后的欄桿微微闔上眼睛,聽著下面的吵鬧。
“哥,你冷靜一點,她武功不弱,絕對不會出事的。”這是楚云棠的聲音。
“讓開。”
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夜錦衣根本不用去想,就知道這是楚修翳在說話。
“哥哥,我求你找找姐姐吧,她的身體很虛弱,我害怕她出事情。”
這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應(yīng)該是小草吧,夜錦衣想。
“身體虛弱,恐怕是裝的吧,你也許還不知道,你那位姐姐武功有多高強(qiáng)。”楚云棠爭辯道。
“哥哥,姐姐她真的病的很重,她一定是出事了。”小草哀求道。
夜錦衣微瞇著狹長的眸子,思索著自己該以何種方式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又不使楚修翳懷疑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楚修翳雖然對她處處忍讓,卻不代表楚修翳本身的多疑和謹(jǐn)慎就因此而消退,況且楚修翳能在這幾年的時間里創(chuàng)建出無極門,也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武功高強(qiáng)而已。
夜錦衣掃了一眼手里的藥瓶,那是聞人落雪送她回來臨走前留下的。
“女人跟男人相比,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柔弱。只要你在他面前戴上一副楚楚可憐的假面,他只會戀你疼你,根本顧不得其中的破綻。”聞人落雪當(dāng)時便是這樣告訴她。
她道:“我只懂得戴陰狠、暴戾、冷靜的假面,你所謂的楚楚可憐,我沒有。”
聞人落雪便把藥瓶拋給她,道:“吃了它就會了。”
夜錦衣道:“這是什么?”
聞人落雪道:“化骨散。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的傷已經(jīng)好了,就大可以用這個法子來瞞住他們。”
的確,夜錦衣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手腳筋已經(jīng)恢復(fù),就算她一向謹(jǐn)慎,也難免露出些馬腳來。
因此,這個時候,她不得不依靠些其他東西制造出自己已然重傷的假象。
也許,聞人落雪交給她的化骨散會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這樣想著,夜錦衣就將瓶子里的藥丸倒出來吞下去。
“啪。”
夜錦衣將手里的瓶子重重地摔在窗柩上,也正在此時,她心口猛地一疼,嘔出一口血來。
她不得不承認(rèn),聞人落雪的藥每次都是那么管用。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她的雙手手腳又沒有了絲毫力氣,只能歪歪斜斜地靠在欄桿上,費力地呼吸。
“上面有人。”
云郯聽到聽風(fēng)臺上不大不小的動靜,忙施展輕功,借著周圍樹木的力躍上了聽風(fēng)臺。
楚修翳負(fù)手站在原地盯著聽風(fēng)臺,觀察著上面的動靜。
云郯才剛剛躍上去,就看到嘴角還帶著血跡幾近昏迷的夜錦衣,他忙朝下大聲道:“主子,玉姑娘在這里。”
楚修翳聞言,眸子猛地一縮,施展輕功躍上聽風(fēng)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