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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欲擒故縱

  • 錦衣晝行
  • 公子肆的筆
  • 3017字
  • 2017-03-19 23:40:36

楚修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后,抑或者,楚修翳一直都沒有離開。

楚修翳沒有說話,夜錦衣也沒有,空氣安靜地出奇。

楚修翳抬手拿過梳妝臺上的梳子,斂眸給夜錦衣梳頭發,他的動作輕柔,梳得很仔細,也梳得很慢,像是借此在逃避些什么。

長久的沉默之后,楚修翳終于開口,手里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楚修翳黯然道:“你剛才的話,都是真心的?”

夜錦衣道:“嗯。”

楚修翳的手頓住了,眸里也劃過一絲失望。

一個“嗯”字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不是的,那是為了氣云棠才說出來的。”他想聽到夜錦衣這樣開口,就算是騙他也好,起碼讓他在這種謊言里停留些片刻,不要太痛苦。

然而,夜錦衣連騙他都不愿意。

抑或是,夜錦衣連騙他都懶得做。

“不恨不代表愛。”

“那是什么?”

夜錦衣沒有回答楚云棠的問題,可是楚修翳卻是知道答案的。

不愛也不恨,沒有任何的牽掛和感情,相忘于江湖。

可是,相忘于江湖卻比夜錦衣恨他讓他更為不安。

楚修翳苦笑一聲,又繼續梳著夜錦衣的頭發,他低頭道:“你這樣,我很難過。”

夜錦衣無言。

她沒有想到楚修翳會這樣將自己的悲傷和脆弱赤裸裸地說出來。

有太多太多的人習慣了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隱藏情緒,或是難過、或是失措、或是驚慌,如果楚修翳選擇用這種方式或是跟她吵鬧,她也許會選擇視而不見,也許會心安理得一些。

但是,當一個從不輕易說出的痛苦的男人對你說:“我很難過。”

那么你不得不相信,你是真的傷害到了這個人。

夜錦衣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如何去應對,她只是透過鏡子看著楚修翳垂著眸子仔細地給自己梳發。

他梳得很認真,像是把心思完全放在了梳頭發這件事情上,可是夜錦衣知道,他的眼睛有的只是一片虛無,給她梳頭發不過是一種機械性的動作,甚至都不用大腦思考。

楚修翳將梳子放回梳妝臺,垂眸道:“你好好休息。”

說罷,他便徑直快步走出去,看也未看夜錦衣一眼。

夜錦衣看著鏡子里楚修翳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后消失在門口,她才回過神來,將自己的領口攏了攏。

小草端著藥走過來,就看到楚修翳從夜錦衣房間快步走出,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小草道:“哥哥,你怎么了?”

楚修翳停住腳步道:“沒事。”

他又掃了小草手里的藥碗,道:“這是給錦衣熬的藥?”

小草點點頭。

楚修翳道:“你進去吧,看著她把藥喝完,她打小就不好好喝藥。”

小草道:“嗯,放心吧哥哥,我先進去了。”

說罷,小草就端著藥碗走進房門。

楚修翳并沒有離開,他不停地在檐下徘徊,他是想離開,卻始終放不下屋子里的人。

他知道他需要冷靜,他知道夜錦衣不會輕易放下心結,他不能夠心急,也不能夠強求······

可是······

云郯快步走進來,看到楚修翳,忙走到他身側壓低聲音道:“門主,已經按你說的做了,無境山莊的人一定會相信夜錦衣已經死了。”

楚修翳掃了一眼房門,道:“我知道了。”

云郯也朝那方向看了一眼,道:“聽說聞人落雪不見了,需不需要我帶人去找他?”

楚修翳沉默一會兒,抬頭道:“不必。”

云郯道:“不必?”

楚修翳重復道:“不必。”

說罷,楚修翳就轉身朝著院門走去,沿著石子路,不知不覺他就走到了月心湖旁的長廊上。

在這個季節,長廊周圍的樹木花草都已經凋敝,一片蕭瑟的模樣,讓人心里也生出莫大的傷感來。

楚修翳手撫著木欄桿,微微抬頭深呼一口氣。

他記得十二年前,就是在這里,玉展顏坐在輪椅上親口對他說要取消婚約,卻被他拒絕掉。

他知道那時候的玉展顏是不想連累他,不想成為他的負累,可是如今的夜錦衣已經絕情到連讓他承受一切負累的機會都不給。

他知道夜錦衣的實力,他也知道夜錦衣絕對不會留在他的身邊,可他不允許,他還有什么辦法能留住夜錦衣,似乎除了讓她永遠依靠自己再別無他法。

他要留住夜錦衣,所以他不惜讓夜錦衣下半輩子都拖著一副虛弱不堪的身體活著。

武功廢了又如何,不能行走又如何,他更想看到這樣的夜錦衣,這樣她就永遠沒法離開他,這樣她就永遠要依靠他。

他會照顧她一輩子,他愿意做她的腿,她的手。

只要有他在,就絕對不會讓夜錦衣受到一點傷害。

楚修翳這樣在心里對自己說。

晚間,絕崖山莊陷入一片黑暗和冷寂。

夜錦衣并沒有入睡,只是躺在床上盯著床帳上的花紋,她的眼睛布滿血絲,一眨也不眨。

這張床,她已經十年都沒有躺過,即使被褥,軟枕,床帳都是嶄新的,可她還是有一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可惜,物是人非。

無論她怎樣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每眨一次眼,她就會想起曾經發生的一切。

她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只要她閉上眼睛,就會想到玉無痕臨死前的模樣,就會想到自己當年抱著玉瑯玕尸體的情景。

不,不只是這些,在這里,曾經枉死了百余無辜之人。

她不敢將蠟燭吹滅,只要房間陷入黑暗,她似乎就能看到許許多多的冤魂朝自己走來,她害怕,她不安。

自始至終,她潛意識里都覺得那場災禍是自己引起的。

她覺得自己是罪人。

這種負罪感讓她寢食難安,甚至每晚都在噩夢里驚醒。

“嘶嘶嘶~”

一條黑色的小蛇不知從哪里游弋到她的床上,在她的耳邊嘶嘶地吐著信子。

夜錦衣側頭掃了這條小蛇一眼,便掀開被子,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下床吹滅了蠟燭。

“果然是你。”

聞人落雪坐在圍墻上,狀似無意地用手指繞著自己的白發,看著墻角下被黑蛇引過來的夜錦衣,輕笑一聲。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更像一個清逸的仙人。

夜錦衣道:“果然是我。”

聞人落雪道:“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這樣活著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夜錦衣道:“的確不好受。”

聞人落雪道:“不過還好,你遇見了我。”

說著,聞人落雪就從圍墻上跳下來,從頭到腳看了夜錦衣一眼,又將目光鎖定在夜錦衣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上,又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

聞人落雪道:“看樣子,我今天要是不來,你明天早上可能就猝死了。”

夜錦衣道:“你如果是我,也會害怕闔上眼睛。”

聞人落雪點點頭:“不錯。”

說罷,他又環視四周,道:“如今的絕崖山莊從廚娘到管家全是無極門的人,楚修翳又對你看得這么緊,我要是帶走你,明天早上這里上上下下怕是要亂成一鍋粥。”

夜錦衣道:“也許還等不到明天早上。”

聞人落雪輕笑一聲道:“亂就亂吧,人就是要多嘗嘗失去的滋味才會懂得珍惜,這叫欲擒故縱。”

說著,聞人落雪就攬著夜錦衣的腰,飛身躍出墻頭。

冰冷的海水,涔冷的月高懸,煙氣繚繞之中,一座孤島被一片海水包圍在中央,而三面是千丈懸崖,懸崖之上懸下百余條腕粗的玄鐵鏈固定在孤島四周。

水上停泊著若干小船,甚至還有一些船在夜色之中趕到小島,還有一些匆匆離去。

島上有一座巨大的宮殿,卻有烏鴉盤旋,幾乎遮蔽了島上方的天空,顯得陰沉一片,只有宮殿中的燈火若隱若現。

那是一個極大的宮殿,外層盡是各路機關,房間呈網狀分布,六個方位都有進出的通道,通道上卻不似里面那樣金碧輝煌,反而陰森狹窄,時時有蝙蝠飛過,只有昏暗的火把燈光照明。

六條通道交匯處是整個宮殿的正中央,一個足以容下千余人的大殿,處處飾以白色紗幔和透明水晶簾,而東面的正位設著羊脂玉榻,榻上鋪著狐裘,顯得甚是奢華,臺階下的兩側鋪著珍貴皮裘,專供人跪坐。

只是偌大的宮殿靜悄悄的,顯得死寂,但這大殿的正中央卻站著二十多個男人。

這二十個男人皆穿著黑色袍子,披著黑色的披風,此時他們正筆直地站在大殿的兩側,面容冷峻,像是結上了一層寒霜。

除了這二十余人外,大殿正中央還有一個男子,不過他卻比這二十多個人年輕了許多,面容還很青澀。

他們都在等一個人,一個對他們而言,等同于自身性命的人。

顯然,那個年輕的男子并沒有其余人那樣沉得住氣,他的表情漠然,卻是不停地在大廳中央徘徊,時不時看向大殿進門的方向。

“咔。”

大殿的門終于從外面被推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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