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又在想著甩掉我?”江清玄看進他眼里問道,她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我不會走的,你這個傻瓜不知被多少人騙了”她掏出荷包,“銀子帶夠了么?”
一棵大樹后,少女悄悄跟在他們身后。
“為什么姐姐可以跟著你,我卻不可以,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江云水在大樹后攥緊了弱小的拳頭,她邁著輕巧的步子追上去。
顧良喜與江清玄沒有選擇去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也許正有就人在那里守株待兔,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而是生起了一堆火,上面是兩條河里抓來的魚,雖然吃的東西解決了,那要住在哪里呢?他是沒有關系,可是師姐不能隨他住在荒山野外啊。
她正翻轉著魚,靠近火光的地方,明滅的光照亮她絕美的容顏。
“師姐,我們去橫??蜅0?,聶柳與那里的老板娘有些交情,至少她可以收留我們,更何況客棧內來往的江湖人士眾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鳖櫫枷灿行┨骄康恼f道,生怕師姐因為他說錯了什么話而不開心。
“良喜很喜歡那個老板娘嗎?”江青玄玩味著問道,忽然很想打趣他。
他將頭搖得像波浪鼓,江青玄是不想住魔教之人施舍出的住宿之地,可是見他著急呆愣的神情又是心中好笑,“好啦,那就聽師弟的好了?!?
她將烤好的魚先遞給他,顧良喜接過后看著被她烤的金黃散發誘人香氣的魚肉,卻無心下咽。
“師姐,邪龍譜是什么?為什么劉上風口口聲聲說那東西在我的手中?!?
江清玄斂著眉目撥弄著火堆上的柴,想將周圍弄的更暖些,他的手實在是太冷了。
“聽說那是一種可以吸人內力融為己身的邪惡心法,是魔教的人運用西域邪術所創,小孩子不要管這些,他們都是貪心不足的人,自然想方設法來冤枉別人了?!彼@樣說道,語氣里滿是對劉上風等人的不屑,將魚肉撕下來嚼進嘴里,唔,好像有些焦了。
顧良喜雖然心中還是有些疑慮,可是師姐是不會騙他的,而且她的話好像是很有道理的,那么說萬刀門的那些干尸真的是天羅教的人害死的,顧孟修練了邪功,平白的害死那么多無辜人的性命。
他將她手中的魚拿過來,將自己手里的魚遞給她,“師姐吃完了早些睡吧。”
說著就三口兩口將食物吃完,在離她三尺遠的地方,將背對著她準備休息,只是睜著眼盯著遠方,防有野獸出沒。
“躺的這么遠做什么。”江清玄有些好笑,再遠些他恐怕就要掉下草墊子了,雖然現在已近初夏,可是夜晚還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很容易將人凍出病來啊。
他抓過一把稻草擋住臉,手背上還幾道未褪色的青色疤痕,在黑暗的夜色中明亮的眼睛動也不動。
“師姐,男女授受不親,你的名節更加重要。”用悶悶的聲音說道。
“爹都說過要將我許配給你了,難道還要記較這些,過來,那邊太冷了些。”
顧良喜只好將身體輕輕挪動了過去,唯恐吵到了她,身旁傳來女子身上清雪般的香氣。
他緊緊的閉著眼,裝作熟睡的樣子,心中卻憂慮萬千,焦躁不安,現在的他還有什么資格能配上她呢。
江清玄沒有睡著,看著他漸漸變的成熟俊逸的眉眼,驚覺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這么多年,她還在將偷偷省下的飯帶給光著腳眼巴巴等著她的孩子時,他已經慢慢長大了,再不需要她。
天上的月光照著男女的影子,如同照亮了世間所有癡癡等待的靈魂。
她走在荒蕪的山野里,寂靜的甚至可以聽到對面山峰狼的叫聲,鞋子也被磨破了,嘴里時不時發出些咒罵。
江云水將手放到嘴邊,發出了的嗷嗚之聲,如同召喚般,一頭野狼疾奔著而來,綠色的瞳孔看著將它呼喚來的少女,少女用柔軟小巧的手指,一指。
看著狼眼冒著精光向對面狂奔而去,江云水心中想道,嚇嚇你們也好,居然敢丟下我!
她揉著發痛的腳,跌倒在地上。
弱小的影子里滿是陰毒的氣息。
在風吹草動的聲音里,顧良喜忽的睜開雙眼,向四周圍望去,身邊的女子安靜的躺著,只是也看向他。
“噓......”她對他比著手勢,示意他不要急,側耳仔細聽著周圍的聲音。
與顧良喜目光相對,交匯的眼神中都是暗道一聲不好,有野獸過來了!
先是一頭狼,而后是狼群,它們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它們實在是太饑餓了,還是要謝謝那個軟弱無用的!不是同類的同類。
顧良喜抽出劍擋在江云清身前,他向狼群斬去,將它們分散開來,江云清趁機刺死一頭狼。
它們用冒著青綠色光的眼盯著他,他們害死了它的同類,可野獸沒有情感,更加重要的是這兩個人今天一定要成為它們的食物。
顧良喜看到迎面撲來的狼爪,向旁躲閃去,他臉上滿是狼的血污,趁機繞過狼群,抓過江云清的手。
二人趁機從從縫隙沖出去!引的狼群在身后嗷嗷大叫。
他們跑了一段時間,發現狼群遠離了才呼了口氣。
顧良喜喘著粗氣,心里驚疑不定,那么荒涼的地方歇腳怎么還會有狼。
江清玄似看出他所思,“山上本就是野獸聚集之地,良喜,勿要想太多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住下吧?!?
“師姐,委屈你了,這山野是住不了了,蛇蟲鼠蟻也不知有什么走獸,我們還是按原來的計劃行事吧。”
他看著她跟著他勞累奔波的樣子心疼不已,他本就應是顛沛流離之人,可師姐不是,她應該在霧澤上,該讓所有人尊敬的女子。
“怎么會委屈,跟師弟在一起我很開心,再也不像小時候,每日被爹逼著練劍的日子,是那樣死灰沉沉,沒有絲毫光明。”她對他眉眼含笑,目光微熏的說道。
客棧內的客人越來越魚龍混雜,瑛姬拿著算盤算這幾個月的銀子入帳,想著聶柳那個呆子自上次后,已經許久未過來了。
幾個紅了臉漢子圍成一桌,喝酒喝的爛醉如泥。
“聽說了沒,極劍門的門主收養的弟子是魔教之人?!?
“那江岸可還活著?”
人醉了自然什么話都敢問,旁邊的人拍了那問話人的腦袋,“怎么沒活著!人家活的好好的呢,江門主也是被蒙蔽在鼓里,這定是魔教人的陰謀。”
瑛姬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眸轉動,走過去問道,“幾位小兄弟,你們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
幾個粗莽壯漢見美人香肩半露,只用輕紗圍過,這等絕妙的身形,早就更沉醉了,自是問什么答什么,“江湖上都是這樣傳的,在前幾日就有這個消息了,說起來江掌門還真是師門不幸啊?!?
“那,那個弟子呢,他有沒有事?!辩袂榻辜钡膯柕?。
“那賊子是顧修的兒子,早就叛出師門了,身份敗露,怎會任人宰割?!蹦谴鬂h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說道,“老板娘,聽說那魔頭之子手中握有邪龍譜,才會有本事打死萬刀門追殺的人。”
瑛姬心下生疑,邪龍譜那是教主的東西怎會在小子的手中,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是誰想要致少主于死地呢。
如此奇物還不是江湖上人人都想殺了他,得之后快!
小二偷偷摸摸的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瑛姬玲瓏的一笑,“給這幾位客人免了酒水錢?!?
她湊到剛才說話的大漢身前,眉眼媚倒眾生的軟糯道,“謝謝你,讓奴家知道了這么有趣的事,這客棧小店中啊,最是寂寞無聊了?!?
紅臉大漢被迷的暈頭轉向,神游天外,早就忘了自己方才說了什么,望著瑛姬嫵媚離去的身姿暇想,被身旁的兄弟拍了一巴掌才找回了魂。
小二領著路,在橫幅客棧的偏門處,只有偶爾賣菜送菜的小販經過,人煙稀少。
瑛姬示意小二回去守著大堂,她打開門,正是她剛剛念過的小子。
顧良喜臉上滿是灰污,只剩下眼睛還黑白分明,清澈異常,仿佛一路趕來風塵仆仆的樣子,他身后是同樣灰涂了滿面的青衣女子,正色向她抱拳行禮。
瑛姬忍著笑意,“江姑娘?你們這是?!?
“老板娘,我二人恐被人認出真實身份才做如此打扮?!苯逍⒁诲V銀子遞給瑛姬,對方卻不收下。
瑛姬挑著眉說道,“哦?我為什么要惹禍上身,收留你們兩個燙手山芋呢?”
她邊說邊用敲了一下此刻煞是可愛的少年的頭問道。然后看江清玄的表情,女子斂著眉目,看不出神情。
“老板娘,在下知你是好人,我與師姐正被人追殺,我死不要緊,師姐跟著我實在太危險了,求求你了讓她暫時躲在這里,”
顧良喜說到,他說著向外走去,沒想到半路被瑛姬拉了回來,“算了,你們住下吧,不過這里的房費可是很貴的。”
“良喜,你不是答應過,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嗎。”江清玄睜大眼看著他,心中哀愁,他總是想著自己去冒險,總是想拋下她。
少年低下頭,低聲說道,“師姐,對不起。”
瑛姬看不下去的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你濃我濃,羨煞旁人了,癡情種還不快帶你師姐進去,想被人發現嗎?”
他們攜著手走進去,身影是那樣相配,瑛姬羨慕還有些妒嫉,這個女人比她漂亮就算了,還會得到這個傻小子的如此的喜歡。
此時的糾纏誰也沒有想到,會成為他日后的枷鎖,將心魔牢牢困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