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年人離去之后不久,兩個女孩還有一群人來到了這里。正是夢熙、丫頭小萱,還有夢家派出來保護她二人的高手。領頭的正是剛剛那兩個漢子。
“他們人呢?”夢熙問道。
“小姐,剛剛還在這里,看來是剛剛離去。”其中一人道。
“無論如何給我追到他們,將那個小男孩給我帶回來,不然有你們好看。”夢熙生氣地說道。
“是。”這些高手整齊地答道,然后留下鐵三等四人保護夢熙,其他人都去尋人去了。
“小萱,看來這次是玩不成了,得回去向爺爺說下這件事了。”夢熙無奈地說道。她知道這件事不是小事,孰輕孰重她還是知道的。因為她看到信上寫著:羅尚書親啟五個字。此事竟然驚動了兵部尚書,定是要緊之事。
“哎,小姐,希望他不會有事,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小萱問道。
“就現在吧,我們坐馬車回去。”夢熙沒有耽擱,回到客棧,租了馬車帶著手下,向著夢府奔馳而去……也正是這封信,導致了以后羅家的悲劇,這又是后話了。
京城郊區外一個山谷里。這里四周都是山,唯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這里。山谷里有各種各樣的紅色野花甚是漂亮。還有幾間茅屋應該就是中年人居住的地方,在茅屋的前面有一塊田地種著簡單的蔬菜,茅屋的旁邊則是一條小溪,通向山外面。這里布置很簡單,卻是自然,舒適。
“這是什么地方?”血雨晨問道。
“血谷”中年人說道。
“血谷?血字何來?”血雨晨沒有看出這里哪一點與血字粘上邊,很是不解地問道。
中年人目光向四周掃了掃,似乎也想看看這血字究竟在哪兒,他看了看遍地的紅色野花心中一動道:“紅花似血,是為血谷”不過他并未一直討論這個話題,接著說道:“你先去梳洗一番。”
“好。”渾身臟兮兮的,已經好幾天沒有洗過澡了,逃亡的時候不在意,現在來看,一股惡臭傳來甚是難聞,血雨晨快速地脫去身上的衣服,急不可待地跳入了溪水較深的水域,輕柔的溪水一波波地貼在身子上,如同母親的呵護般舒暢。仿佛幾天來的疲憊在這一刻都消失了似的。過了好一會兒,血雨晨才從水中爬了上來,正好見到中年人從遠處走來,右手托著一疊衣服。
“把這衣服換上吧,以后你就住這兒。”中年人說著將衣服扔給了血雨晨。
這是一套粗布衣,不過穿在身上很舒適,配上血雨晨本就很英俊的臉龐,頗有一種少年劍俠的風范。就連中年人都是暗暗點頭。
“我們去吃點東西。”中年人說道。
“好。”血雨晨確實餓了,不過也暗暗奇怪,為什么自己需要什么他都知道,而且為什么他對自己這么關心?為什么他老是帶著斗笠不肯讓我看見?還有為什么他知道我心中的愿望,又怎么來幫我完成?太多的疑問,可是現在真的好餓,也只能吃飽再說。
飯菜很簡單,一盆青菜、一盆兔肉、一碗稀飯加兩個饅頭。雖然不比以前在血家的伙食,但是自家族被滅,血雨晨已經很久沒好好吃過東西了,這一次他吃得特別香,幾次都噎著了,幸好中年人為他準備了水,輕輕敲打他的背才順了過來。不一會兒,血雨晨已經將飯菜一掃而空。
中年人道:“我先帶你熟悉下血谷的環境。”說著走出了木屋。血雨晨也是快步跟上。真正進入了血谷跟剛開始遠望又是不一樣。
這里感覺好像四季如春,到處都是不高的樹木,到處都是漂亮的紅色野花。回想逃亡的光景,此刻竟像是人間天堂。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血雨晨抬頭看著天空,夜色依然是那么地美。滿天的星星不停地眨著眼睛。血雨晨躺在了草地上看著滿天的星星,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顆顆的小星星組成了一張張的笑臉,有母親的,有父親的,有二叔的,還有顆最小的,是那個整天喊著自己雨晨哥哥的陸清萍的。看著這些笑臉,血雨晨那冷漠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童真的、久違的微笑。慢慢地,這些笑臉漸漸模糊、消失了。再看,天空還是那片天空,星星依然是那片星星,只是星空下的男孩卻已經陷入了沉睡。那久違的笑容依然殘留在臉頰。這是一個夢,這個夢就像是在幾年之前的那些快樂時光重現一樣。
“晨兒,你今天有進步了哦,加油爹爹其實一直都為你驕傲。”
“孩子,這些天你受苦了,累不累?”
“晨兒,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二叔支持你。”
“雨晨哥哥,你還好嗎?你現在在哪里?”
……
你認可的微笑是我今生最大的鼓勵
你無微的關懷是我心靈最終的歸宿
你堅強的背影是我雨后永遠的前路
往事一幕幕回憶如初
繁星點點夢里花開
一點紅塵開卻無
兩行清淚夢已出
……
“雨晨哥哥,你還好嗎?你在哪里?”一個紫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站在窗前看著星空小聲地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著星空傾訴。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說的話他都聽見了,雖然是那么不真實。紫薇花開的季節,那逝去的回憶,那離去的人兒,是否會像紫薇花一般飄過人的心間留下淡淡的余香呢?
夢落繁星星不知,紫薇花香香來遲。
夜靜思人人自痛,抬手拂襟襟已濕。
……
“那個男孩在哪里?一定要找到。”一個身穿華麗錦服的老人急切地說道。這個人身上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勢,一看就是經常發號施令的人。正是當朝宰相夢哲
“爺爺,據鐵三鐵四說是被一個帶著斗笠的中年人帶走了。”夢熙說道。
“你去把鐵三鐵四給我叫來。”夢哲對夢熙道。
“爺爺,這個男孩是誰呀?跟我們夢家有關系嗎?”夢熙好奇地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去把他們兩個叫過來。”夢哲嚴肅道。
“哼。”夢熙撅了撅嘴,不過看樣子有些懼怕這個宰相爺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這間屋子。不多一會兒,鐵三鐵四走了進去。
“你們可看清楚了那個帶著斗笠的人什么樣子?”夢哲冷冷地問道。
“回丞相,那人武功很高,不曾看清。”鐵三答道,言語間有些顫抖。
夢哲,來回踱著步,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鐵三鐵四二人則是大氣不敢喘一聲依然跪在地上。
“這次的事不要傳出去,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夢哲眼神微瞇,盯著這二人說道。
“小人明白。”鐵三鐵四同時答道。
“你們下去吧。”夢哲轉過身說道。
“小人告退。”二人心驚膽戰地走出了這個房間,然后便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好像一旦晚點出去,這條命已不在似的。
屋子里,夢哲自言自語道:“那該死的幫派差點壞了我大事,現在該如何去尋找,羅元極,你最好不要插手,不然......?”說完雙手不自然地緊握了起來。
……
第二天,陽光明媚,不過山谷中并不炎熱,柔和的光線透過茅屋的小窗照在血雨晨的臉上,他緩慢地睜開了雙眼。花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他又想到了昨天的夢,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實。父親、母親、二叔,都在看著自己嗎?還有那個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小丫頭也在擔心自己嗎?不過想想又是讓人痛心。思緒回到現實,血雨晨不再多想。他走出了茅屋,正好看到中年人在練劍。這劍法有點熟悉,卻又很陌生。可是不待細看,那舞劍的人已經瞬間來到了自己身邊。
“你醒了?”中年人說道。昨天看著他躺在地上,他沒有去打擾他,只等血雨晨睡著了,他才將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嗯,我想問你個問題。”血雨晨說道。
“你問吧,該說的我都會說。”中年人答道。
“我能看看你的樣子嗎?”血雨晨很好奇地說道。
“不可以。”中年人很干脆,在山谷里他沒有戴斗笠,只是帶著一個面具遮住了大部分臉部。
“血雨晨有點失望,繼續問道:“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師傅嗎?”
“你叫我丙叔吧。”中年人想了想說道。
“丙叔”?血雨晨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稱呼接著問道:“你好像知道我的一切,你為什么要幫我,能告訴我原因嗎?”
“不能,有些事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好處。”中年人看了看血雨晨接著說道:“血家之事,我有所耳聞,你如果想報仇,那么我會教你武功,你已經學會了血家的無塵劍法了吧,那么我傳授你內力跟一些殺人招式,以及一些江湖經驗,等你長大后想怎么做自己決定,能不能復仇,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想到復仇,血雨晨冷漠的眼神多了一絲血色。冷冷地說道:“復仇嗎?三叔,我會去找你的。”
中年人內心恨恨地跳動了一下,仿佛一塊大石落在心口。不過瞬間他就恢復了平靜,面不改色的說道:“有些人該面對的總要去面對,有些事該解決的總要去解決。”血雨晨似懂非懂,但這句話,或許是丙叔自己說給自己聽的吧。
吃過早飯后,丙叔開始對血雨晨進行訓練。從簡單的打坐練心,到跑步練體再到內力修行,每天血雨晨都會練到很晚,不過卻很充實。丙叔大多時間不在谷中,都是血雨晨自己在堅持,從不偷懶。丙叔偶爾會回來指導下,每天看著血雨晨的進步,他也很欣慰。血雨晨每天都會在深夜繼續潛修無塵劍法,配合內力進行融會貫通。天天如此,年年如此。正所謂十年磨一劍,血雨晨就是這種狀態。他性格本就堅韌,再加上復仇的心理,從未喊過苦,他錯過了所有孩子應有的快樂童年,承受了同齡孩子不曾體扛過的壓力,一心只為心中的那個愿望奮斗者著。
“融心于劍,劍所指,心所向,一點氣勢懾萬丈”“劍在手,人不留,鎖定蒼生無止休……”血雨晨不斷地錘煉著無塵劍法,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日升日落。
十年了,終究是要離開了......
離開血谷,血雨晨并沒有立刻去報仇,他知道現在的修為殺一個人容易,但是滅一個幫派是不可能的,否則當年以父親的功力又怎會飲恨。“天狼幫主狼云鶴、程家家主程楓、吳家家主吳帆、毒軒主紫琳。”血雨晨默默地念著這幾個仇人的名字,眼睛不知何時已變成血紅色,心中的恨意也是充斥全身,背后無塵劍劇烈顫抖著,似是快要控制不住出鞘一般,這無形的氣勢仿佛形成一股颶風讓得四周草木劇烈搖晃著。過了好久,一切慢慢平靜了下來,再看血雨晨,黑發飄飄,雙目清明,剛剛的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只有一個執念,就是復仇。父母的仇,二叔的仇,整個血家的仇,仇恨的種子在沉默了十年之后在這一刻已經悄然成長。這究竟是好是壞,誰又能說得清!
“十年了,該回家看看了。”血雨晨輕聲說著。
可是“家”?還有嗎?
青風城,那條繁華的街道,如今依然是車水馬龍,叫喊聲絡繹不絕。一個身穿黑色布衣的青年出現在人群中,他冷漠、無情,站在那邊像是與四周的人群格格不入。他就是血雨晨,半個多月后終于回到了曾經夢里無數次回憶的家鄉。
“賣飾品嘍,各種漂亮的首飾任你挑選”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景德鎮陶瓷哦,便宜賣嘍,假一罰十”
……
走在喧囂的大街上,走在熙熙壤壤的人群中,走進這闊別了十年的紅塵里,血雨晨頗有一種撥開云霧重見天日的感覺。他閉上了眼睛,細細地體會著這一切,感受這紅塵氣息,臉上冷漠的表情也是放松了下來。他在回憶著十年前的一切。他記得這條路的前面有一個客棧叫晨風客棧,他還記得有個紫色衣服的小女孩常鬧著要來這條街玩,……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
不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拋開了以前的種種,踏上了這條熟悉的街道往前走著。忽然,一種霸道的氣息傳來,血雨晨轉過頭,頓時兩個醒目的大字吸引了他。“兵閣”,一個賣兵器的地方,以前似乎沒有這家店,不過雖說自己已是擁有無塵劍,但是二叔說過,無塵劍少飲小人之血,他覺得自己應該再買一把寶劍。
“少俠,你是來買兵器的吧?你是走對地方了,我們這家店的總部可是在京城,莫說在這青風城就是放眼整個江湖都是相當有名氣的,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你看這把匕首,它削鐵如泥,若是與人近戰,一劍下去讓人防不勝防。你再看這把彎刀,丟出去,仍然能自主飛回來,若是與人交戰,定會讓對方吃大虧。”看著血雨晨目露厭煩的樣子,這個掌柜趕忙拉著他的衣服鄭重地說道:“少俠,一看你就是行家,好吧,我給你看看我店的鎮店之寶。”說著走到里間拿出一個長長的木盒,血雨晨也是跟了進去,看著這木盒也是很好奇這是什么兵器。掌柜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頓時露出一把四尺長劍,看著血雨晨有些變化的笑容,掌柜神秘地說道:“你看這把劍,名為”無塵”,當年血家家主血林風的兵器,也是江湖俠士夢寐以求的寶劍,這是我店花大代價,從一個幫派中秘密收購過來的,一般人我是不會拿出來的,少俠若是看上我給你打個折,只收你五百兩銀子,你看怎么樣。”掌柜臉色甚是得意。
血雨晨當下有些惱怒,無塵劍就在自己后背上,怎么會還有一把,這分明就是欺詐,還要五百兩,更為氣人的是白白浪費了這么久的時間聽這掌柜講了這么多,血雨晨二話不說,冷漠地看著掌柜指說道:“你真當我的劍是擺設,你若是再浪費我的時間說這些破銅爛鐵,休怪我不客氣。”無形的氣勢壓得掌柜有些呼吸困難。血雨晨收起氣勢指著旁邊一把長約三尺七寸的寶劍說道:“我要這把,你說個價,若是如剛才那般耍我…”血雨晨殺人般的眼神盯著掌柜,沒有說話。
此時掌柜早已是戰戰兢兢,顫抖的手臂不斷擦拭著額頭上的虛汗說道:“五十…”
“嗯?”血雨晨眉頭微皺。
“不不不,五兩。”掌柜雖愛錢,但越是貪財的人越是珍惜自己的命,畢竟沒有命哪來的錢花,他能看出眼前的這個少俠看似年輕,不過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雖然五兩非常吃虧,但是還是忍不住地說了出來。
血雨晨拿出一包銀子丟向掌柜,拿起買下的那把寶劍,右手將其拔出,頓時一道寒光映入眼簾。“好劍”,血雨晨贊道,說著插入劍鞘轉頭又看了掌柜一眼,嚇得掌柜慌忙后退一步。血雨晨說道:“做生意要厚道,否則遲早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說完走了出去。而那掌柜,渾身像是虛脫般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此劍寒氣逼人,雖不似無塵那般氣勢攝人,但卻有一種拒人如千里之外的冷漠,是為“無情。”
血雨晨將那把劍同樣背在身后,無塵斜上,無情斜下,平行而放。此劍血雨晨以無情命名,正如現在的他一樣。仰望天空,已是中午時分,感覺肚子有些餓了,血雨晨再次來到當年的那家客棧—晨風客棧。重新回來,又將有何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