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從容的被害人
- 修仙生活不可能那么正經(jīng)
- 西永
- 3350字
- 2017-01-01 22:41:29
孟華榮被帶上來之后,先照例是一些簡單詢問,然后呂林蘭問:
“先前,原告汪彭越說,被告吳從信調(diào)戲被害人華以晴,你曾當(dāng)場目擊,是不是這樣?”
孟華榮沒有像王向宇那樣直接說“正是”,而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才說:“也算是吧。”
“那么,據(jù)你所見,吳從信調(diào)戲華以晴,是以語言調(diào)戲,還是動手調(diào)戲,或者是既有語言也有動手?”
“這我哪兒知道啊?”孟華榮說,“我只看到吳從信跑出來,過了一會兒華以晴也跑了出來。”
“呵,原來你也沒看到全過程啊!”呂林蘭笑道,“原告汪彭越說,被告吳從信調(diào)戲被害人華以晴,你曾當(dāng)場目擊。這個目擊,指的就是全過程。實際上你并沒有看到全過程,你并不能對你沒有看到的那些事情負責(zé)。所以你當(dāng)時應(yīng)該提出反對。”
孟華榮囁嚅道:“這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當(dāng)場提出反對,恐怕不大好吧?”
呂林蘭說:“講人情是好事,但人情是需要往來的。也就是說,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才是人情。汪彭越說你是整個調(diào)戲事件的目擊者,歪曲了事實,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調(diào)戲事件,說成你看到的事實。如果你堅持認可他的說法,最后又證實根本就沒有調(diào)戲事件的話,你就要承擔(dān)作偽證的責(zé)任。這樣,你還不反對嗎?”
“我當(dāng)然要反對!”聽到這兒,孟華榮也來了點脾氣,說,“老實說,今兒這事,本來就非常蹊蹺。汪彭越約我做任務(wù),這本來是可以的。但只有他跟我兩個人,就不可以了。嗯,我這么說吧,他是萬劍峰的,我是曲靈峰的。七八個萬劍峰弟子,加上一兩個曲靈峰弟子,那才是正常的隊伍……這個你明白嗎?”
“你是說,萬劍峰弟子以劍修為主,而你們曲靈峰,則是丹符器陣方面的修士?”呂林蘭問。
“對,我們曲靈峰是煉丹的!”孟華榮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接著說啊。汪彭越約我做任務(wù),約定的地點,在懷西坡。懷西坡那個地方倒也沒啥,無論在哪兒碰頭都可以。但是,從萬劍峰到山門,從曲靈峰到山門,或者從執(zhí)事堂到山門,都不會經(jīng)過懷西坡。只有從喂養(yǎng)靈獸的泉水灣到山門,才會經(jīng)過懷西坡。因此,路上我就想,這回,汪彭越一定叫了泉水灣的師兄弟一道。
“當(dāng)時我去得早,到了懷西坡,沒人。過了一會兒,汪彭越來了。我問他,另外還有誰。他說,還有幻海琴社的龔季雅。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奇怪。沒有泉水灣的師兄弟,反而是邀請了幻海琴社的師姐,怎么約在懷西坡碰頭呢?從幻海琴社到山門,同樣不會經(jīng)過懷西坡的呀。
“接下來就是等,至少等了兩刻鐘。汪彭越說,干脆直接到幻海琴社去找龔季雅。那自然沒問題。可是,他飛得極慢,像爬一樣。怎么飛那么慢!我問他,他說他順便清點一下儲物袋。好嘛,就這么慢慢地爬吧。哪知,飛著飛著,他突然大聲喊:“遭了,有人調(diào)戲晴兒,快!”然后一個加速,斜斜地,就朝堰塘彎方向飛去。我當(dāng)然只好跟上。一邊飛,我還一邊納悶。他怎么知道有人調(diào)戲晴兒呢?如果是傳音符的話,我應(yīng)該也能聽見的。事實上我并沒聽見。
“我正想呢,結(jié)果就看見汪彭越對著傳音符大喊,喊什么晴兒別慌,我馬上來救你!喊的話,倒也是正常的。但他飛行的速度不正常。因為我雖然是筑基后期,但我是煉丹的,我應(yīng)該不能那么快就追上他的。
“我正感到奇怪呢,他加速了。那個時候,我靈識發(fā)現(xiàn),戒律堂的王師叔趕來了。我就想,是不是因為王師叔來了,所以他才加速。
“結(jié)果,距離堰塘彎還有好幾里呢,吳從信就飛了過來。汪彭越首先攔截,吳從信繞過汪彭越,沒有交手。我呢,就飛到吳從信的前方,跟著攔截。那個時候我想的是,也許攔截吳從信是不對的,不過,有戒律堂的王師叔在,就算不對,也不會錯到哪里去。
“后來嘛,王師叔把吳從信擒下了。華以晴駕了個飛行法器過來,撲到汪彭越懷里。就是這樣了。”
——
孟華榮問完,然后被帶了下去。下一個帶上來的,是吳從信。
首先,照例是姓名、年齡、性別等問題。然后呂林蘭問:“你們紫岳峰,在門內(nèi)主要負責(zé)什么?”
“我們主要負責(zé)制符。”
“你現(xiàn)在能制幾品符箓?”
“四級。”
符箓等級與修為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跟妖獸等級類似,兩級對應(yīng)一大階。呂林蘭當(dāng)前只會制作二級符箓。
“下面,請你說說今天的情況。”
“從哪兒開始說?”
“從你到堰塘彎開始。”
“好。到堰塘彎,是因為汪彭越約我出任務(wù)。他說,還請了曲靈峰和幻海琴社的師兄……”
吳從信剛說到這兒,旁邊六名金丹之中,有一人插言:“我打斷一下。幻海琴社,都是師姐師妹,并沒有師兄。所以,只要隊伍里面邀請了幻海琴社的人,再請其他人,就很容易了。”
“謝謝!”呂林蘭點頭致謝,然后說,“也就是說,因為汪彭越聲稱,請了幻海琴社的師姐,所以,你比起原有基礎(chǔ)上的愿意,就更加愿意了。好,你繼續(xù)說。”
因為幻海琴社的解釋,吳從信感覺自己并不是完全清白的,因而就有點狼狽:“碰頭的地點,就在汪彭越的雙修伴侶華以晴那兒。我到了,其他人還沒到。華以晴也只是打了個招呼,沒跟我說話。”
“結(jié)果,等了很久。差不多快一個時辰吧。從華以晴那兒突然傳來了傳音符的聲音。說是晴兒別慌,我馬上來救你,絕不放過調(diào)戲你的淫賊。我一聽就慌了。淫賊?說的是我嗎?我必須遠離華以晴才行。于是我就駕了飛劍飛走。
“事情就是這樣。”
呂林蘭沉默了一會兒,問:“你現(xiàn)在仍然感覺冤枉嗎?”
吳從信停頓了一下,說:“我感覺有點冤,但沒有那么嚴重了。”
“是因為你自己本來就存心不良嗎?”呂林蘭問。
“呃……是!”吳從信說,“本來我不可能那么輕易就答應(yīng)汪彭越的,就因為聽到有幻海琴社的師姐,我就同意了。另外,在堰塘彎,我雖然沒有做什么,但我完全可以換個人多的地方等待。結(jié)果,就因為華以晴在旁邊,我就沒挪地方。現(xiàn)在想來,就像老人們常說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就是那顆壞蛋。如果這次戒律堂判我調(diào)戲華以晴成立、處罰我的話,我會認罪的。”
呂林蘭說:“你勿需如此自責(zé)。知好色則慕少艾,乃人之常情。重要的是,發(fā)乎情,止乎禮;不做任何違反公德良心的事,也就是了。”
——
接下來,就是受害人華以晴了。
與前面兩名證人和被告不同。前面三人的態(tài)度,恭敬中含有敬畏。
而受害人華以晴,則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輕松自如。從呼吸到邁步,都非常自然。沒有一點兒緊張,自然得仿佛契合了天道。
而且,華以晴的眼神相當(dāng)平和。那樣的眼神表示,她自己不會欺凌任何人,同時也不接受任何別人的欺凌。短短幾步走過來,就有一種“他強任他強,清風(fēng)拂山崗”的淡然。
在前面那些簡單問題問完之后,呂林蘭說:“先前,原告汪彭越說,被告吳從信調(diào)戲于你,有曲靈峰孟華榮師兄、戒律堂王向宇師叔當(dāng)場目擊。剛才,我分別詢問了孟華榮和王向宇。結(jié)果,他們只看見吳從信逃跑,并沒看見吳從信調(diào)戲。吳從信到底有沒有調(diào)戲于你,并沒有旁證。”
“嗯,我知道了。”華以晴很鎮(zhèn)定。那態(tài)度,就像是接受下級匯報的老領(lǐng)導(dǎo)一樣。
呂林蘭問:“你知道之后,就不想說點什么嗎?”
“我沒什么好說的。”華以晴從容不迫。
“你指什么呢?或者說,是什么給了你力量?”呂林蘭說,“吳從信說,沒有調(diào)戲;你說,有調(diào)戲。到底有沒有調(diào)戲,就成了說不清楚的事情了——你是不是這樣認為的?”
“難道不是嗎?”華以晴理直氣壯。
“好!”呂林蘭說,“就按你所認為的,這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然后呢?”
“然后吳從信就始終存在調(diào)戲的嫌疑!”華以晴義憤填膺。
“說完了?你呢?”呂林蘭問。
“我什么?”華以晴有點惶然了。
“你存在誣陷吳從信的嫌疑,”呂林蘭說,“吳從信存在調(diào)戲嫌疑,會有兩種情況。一是調(diào)戲成立,他有罪;二是調(diào)戲不成立,他是無辜的。而你,你的誣陷嫌疑,也有兩種情況。誣陷成立,你有罪;誣陷不成立,你沒罪但你名聲受損了。所以,你并不是贏家。”
“你遺漏了我脖子上的證據(jù)了吧?”華以晴冷笑。一冷笑,就失去了淡然。
“是啊,我忘了就此證據(jù)求證一下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就問,”呂林蘭說,“師父,請問,她脖子上的傷痕,可有什么講究?”
武堂主說:“傷痕的本身,并沒有講究。但她的傷痕,深達寸余,已經(jīng)見骨,這就有了講究。咳,也就是說,元嬰以下,是不能給她治傷了。”
“是說她要毀容了嗎?”呂林蘭問得直白。
“正是。”
“那如果元嬰出手,甚至師父你直接出手為她療傷呢?”呂林蘭又問。
“那自然是能夠治好的。”武堂主答。
“謝師父,我問完了,”呂林蘭轉(zhuǎn)身,“華以晴,相信你也聽清楚了。你,提供了足以毀容的傷痕作為證據(jù)。因為它足以毀容,所以按常理,它不是你自己弄的。既然不是你自己弄的,那就只能是吳從信弄的了。是不是?”
華以晴自信地笑了一下:“這難道還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