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路上,忽然看見廖大頭騎車載著蓓蕊從我面前緩緩駛過。
廖大頭閃亮的金色耳環猶如一把銳利的劍,刺向我胸脯。
我定睛一看,這輛自行車的確是蓓蕊的坐騎,而今卻是廖大頭來騎,騎得很帶勁。
蓓蕊后背背著木吉他,金發隨風飄舞,天空飄滿了嘚瑟。
憤怒如火,燃燒我的心。
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這個世界讓我覺得可笑。
這是一個荒唐的世界。那些所謂人的舉止,就像是一群群所謂動物的行為。然而并不是單純所謂動物的行為,而是添加了惡心的皮囊與無盡的欲望。也許,用一些荒唐事件才能把人照見。
我沒心情吃飯,快步向宿舍樓飛去,我來到廖大頭的寢室,卻發現空無一人。
只見寢室陽臺上紅紅的一片,大紅褲衩高高掛。
我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等著二貨。
不知什么時候,門被猛然踢開,我頓覺一陣邪風吹過,只見一個挺著啤酒肚的家伙飄了進來。
我憤怒爆表,揮拳砸向雷二的腦袋……
雷二從背后偷襲,將一大袋冰淇淋向我扔來。
我身子一斜,躲過襲擊。我用力將雷二向前拉,雷二便向前撲去。
我對準雷二的屁股,隆重地踢了一腳,卻未踢中。
雷二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瞥見那些冰淇淋,隨即撕開一袋。
我抓起冰塊向雷二身上拋去,冰塊劃著優美的弧線,迎著狂舞的塵埃,像犀利的子彈射向雷二……
雷二掀起凳子向我頭上砸去,我避閃不及,被砸個正著,猛感覺天旋地轉……
我真想像花和尚魯智深那樣勢如破竹,甚至像行者武松那樣快意恩仇,可惜不能。
我捂著滲血的腦袋,剛出寢室門,就與胡副院長撞了正著。
“喂,同學,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打架斗毆啦?”胡副院長淡然道。
“我……我……我沒有。”我慌亂地說。
場面極度尷尬,我恨不得趕緊找個老鼠洞鉆進去。
我情愿這不是真的,只是做夢。
雷二吊兒郎當地飄出來,“哎呀,胡院長,您好哇。”說著他對老胡鞠了一躬。
我飛出了宿舍樓……
我行走在癲狂的雨中,冰雹擊打著我帶血的頭發。
我叼著煙,迎接不斷擊來的雨滴……
我行走在飛旋的雨中,試圖逃避一切,一切迷惘,一切悲歡,逃避這荒誕的世界。
然而,等待我的,是更荒誕的世界。
因為跟雷二斗毆事件,我被記過處分。
雷二及時送禮打點,只是挨了頓口頭教育。
我與學院領導據理力爭,仍無濟于事,我就像吃了蒼蠅屎一樣。心煩透了,倒霉透了,接下來的遭遇是未知。
我的草莓奶茶不慎摔落在地上,紅紅的汁液流淌,像血一樣。
我知道,生活的火山已然爆發……
我輸了,至少在這一天,我非常低迷,像王皓、埃蒙斯……
這時,寢室又有幾位“蜘蛛俠”出沒了,還有幾只鼠婦在開地下會議。
“他媽的,再來幾只‘蟑螂惡霸’吧。”我說。
我的心窩燃動前所未有的怒火!
我不會繳械投降!
我不知喝了多少瓶啤酒,來宣泄自己內心的苦悶。
我腦袋昏沉,踉踉蹌蹌地走出旋風網吧,癱倒在路邊,陷入無邊黑暗。
我握緊拳頭捶打著地面,手掌心劃到了尖銳的石頭上,流出血來……
“一個男人要走過多少路,才能被稱作男人……”我哼著鮑勃·迪倫的歌,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憤。
我想逃離此地,逃離幻夢。
故鄉顯得格外冷寂,或許是我的心態發生了急劇的轉變。
我行走在愛恨邊緣尋找答案,然而沒有找到。
我感到一種百爪撓心的苦澀。
在極度悲惘中,我仿佛聽見腦細胞說話了,悄悄話——“生活有時就像一個巨大的謊言,我們不得不身處其間。說真話的傻子被當成瘋子,愛圈錢的土豪假話連篇。”
在如此悠長如此燦爛的夜晚,我的心莫名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