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希維爾酒店的白羽并沒有做過多的休息，簡單的收拾了衣服和從老房子帶出來的雜物，期間的過程，白羽一直在問提洛為什么要將那張報紙帶上，后者支支吾吾，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答案。

大腳港的天氣有些陰沉，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大概是因為靠近象牙海，季風性氣候賦予了大腳港終年的陰郁和潮濕的空氣，透過酒店的落地窗已經隱約看到了維多利亞的輪船已經停靠在3號港口多時，碼頭已經開始熱鬧擁擠起來。

作為一只往返于帝都和大腳港的游輪，維多利亞號承載了卡洛斯建立遠洋從無到有的功勛，倒并不像其他游輪一樣單純載客，因為海上航線的迂回曲折和路途遙遠，在無風無雨，天氣狀態極佳的情況下，到達帝都也需要30天的時間，自然，素有“海上宮廷”之稱的維多利亞號輪船對與各種娛樂場所應有盡有，頗受上層權貴們的喜愛，也對得起5000個正統幣的價格。

值得一提的是，維多利亞的建造伊始確確實實是為了紀念蠻荒遺民對與維多利亞***的緬懷，卡洛斯遍地開花的家族，但凡在一方權柄煊赫，多多少少都有受到***的福蔽。

這包括王室麾旗下的那頭白熊。

白羽從逐漸繁忙起來的碼頭收回眼神，從旁邊的床頭柜上把古樸的黑匣子抱在懷里，自從在石榴婆婆的寄存坊里得到牛皮紙上的東西后，白羽一直沒有把盒子打開，不是不想，而是心存畏懼多一點，那根曾經屠戮帝國未來棟梁的魔杖，在沒有絲毫元素親和力的活死人手中，遠不如老朽手中的拐杖有用。

“活死人？”白羽苦澀沉郁。

手指輕輕滑過微涼同時雕刻繁密團的古樸黑匣子，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人皮下面并沒有顯現出過多的情緒波動，然而瞞不過和他融合靈魂的提洛。

隨即將黑匣子放進裝有大部分衣服的行李箱，不再多想。

“其實我并不介意你推到愛麗絲的小女兒，畢竟那張臉蛋還有小蠻腰都挺出彩的。”提洛心不在焉的說道，有點洋洋得意的舒展著6知足在床上滾來滾去，順便在白羽收拾東西的時候旁敲側擊的教唆如何推到愛麗絲，就好像一個在特洛伊奴隸市場一直在夸夸其談自己的奴仆有多么好，多么優秀的掐媚販子。

“我謝謝您，來自黑森林的女王，毫不揶揄的說，我懼怕她那位在帝都任職的大執政官母親，我相信她母親手中觸摸過的尸體遠遠要比我所撰寫的雞肋煉金象徽符號要多，我寧愿面對圖蘭朵整日的絮絮叨叨。”

白羽把另一件乳白色的袍子疊放整齊放在黑匣子上面，順便鎖緊行李箱。

提洛一陣尖叫傳來，嘲諷道，“收起你的小伎倆吧，在老娘面前耍花招，你也就騙騙吃慣了糖衣炮彈的小女生。”隨即停止不停翻滾的身子，小聲嘀咕道，“你那張比大陸消失殆盡幾個世紀的吸血鬼還要純正黑暗的臉蛋絕對能夠迷倒一大堆小姐姐，可憐的愛麗絲，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經掉入某人精心準備的陷阱中。”

更可惡的是后者還兜著一副食色不進的圣徒模樣，虛偽的可怕。

聽出提洛最后的酸溜溜，白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頭看著提洛讓帝國子民恐懼的原型。

“沒有源泉，沒有核把，沒有元素親和力并沒有問題啊，你有這么一位成熟嫵媚像貴族中有畸形癖好的老頭子一樣憐憫小男童的黑森林皇后，小混蛋，你偷著樂吧，聘請我當私人魔法師的貴族老爺如同卡洛斯北境頭頂的星星一樣，璀璨而繁多。”

提洛張牙舞爪，慷慨激昂，驟然眼神垂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白羽，佯裝啜泣道。

“可憐了習慣銀色月牙泉的女王，卻要跟隨一個滿肚子腹黑的偽教徒，終日只有黑面包和水，風餐露宿，再也不見了新鮮的空氣和純凈的松露。”

白羽饒有興趣的看著提洛，落井下石道，“請繼續你的表演。”

被人戳到痛點，提洛伸展著黃金色的身子，縱身一躍到白羽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尖聲道，“我要紫色的魚子醬，我要波爾圖酒莊的紅酒，我要宮廷小禮服，我要私人定做的內衣，我要有漂亮的男仆，我要有英俊的白馬王子！”

尖銳的啜泣聲傳入白羽的熱多，看了一眼哭的越加撕心裂肺的提洛，突然沉默起來，也不再計較提洛留在肩膀上清晰的咬痕，雖然和提洛還有該亞在已經遠離的咔擦行省并不舒適卻足夠充實的生活，一起并肩作戰為了白羽毫無意義的實驗去撲捉大型魔獸，提洛和該亞的白羽單調的生活中如同注入興奮劑，讓他不在孤獨和無依無靠，他們已經不再是替白羽分擔背后侵蝕靈魂痛苦的工具。

深入內心和根深蒂固起來的是病態的友誼，還有不得不說的心酸。

白羽把沉甸甸的箱子放到地上，有點心疼道，：“我并不介意你們離開，作為一個摳唆到要較真一個便士的窮酸偽教徒，能夠提供黑面包和水已經是我的極限。不過我一直對于你們在我身上的‘投資’引以為傲，如果有一天我能夠買的起一輛成色還算不錯的馬車。”

“哼，我走了，你所羅門侵蝕的痛苦將會成幾何倍的增長，你會像溫室的洋槐花在帝國的太陽下迅速枯萎。”

“還有該亞啊。”

提洛停止假裝的啜泣，發現他的聲音有些許的顫抖。

“啊哈，你還是離不開我吧！沒有我該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雖說跟著你沒有上好的溫暖的床鋪，也沒有黑森林可口的堅果，但最起碼不會寂寞，幾個世紀的生命真的是要枯燥死了，我一直為能夠有一天調戲清純小處男的生活奮斗呢，怎么可能就這樣放棄呢？但是你要答應我，不管你以后面對多少漂亮女人，一定要把最舒服最溫暖的地方留給我。”

提洛語氣驕橫，讓突然精神放松的白羽啼笑皆非，“沒問題，一定給你留一張有著白色帷幔的宮廷錫木床，而且要最大的。”

“干嘛要最大的。”提洛語氣嬌羞。

“可以一起玩塔羅牌啊。”

---

---

---

白羽提著行李，不過是僅有的一只大箱子，到達了人潮擁擠的1號碼頭，拉著行李舉步維艱的騰挪到維多利亞游輪的尾部。

抬頭看著如同龐然大物華貴非凡的紅色船體，和上面猩紅刺眼的編號還有周圍漫天的彩絮以及惺惺相惜揮手告別的人們，突然覺得人潮中的自己如此的渺小和脆弱。

也許有天也能夠踩在眾人和教廷之上不在仰視。

“離開了咔擦行省，離開了大腳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我還是挺懷念隔壁房子前兩年搬進來的小情侶，盡管每天晚上吱呀吱呀的讓我睡不著覺。”

白羽想到提洛因為每晚被他們的呻吟折磨到不能入睡，而做出的友好回應，突然笑了出來。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么，你實在忍無可忍，偷偷爬進他們家的房子，可把他們嚇壞了。”

“活該好么，不過他女友的身材真的很不錯哦，最少有36D的上圍，那天我去的時候她們正在用女上男下呢。”

白羽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不在回來了么？”

“不想再回來了。”

“為了你父親？”

“為了我自己。”

盡管提洛早就知道答案，完全不需要白羽親口告訴它。

但是仍然抱以促狹，沒有絲毫在語言上同情白羽，打擊道，“先不說教廷和帝國兩座高不可攀的巍峨，單單是在點金方面的造詣你就糟糕透了，盡管以你目前的水準可能會讓帝國學院的老家伙們青眼相加，要知道的是，你沒有核把的，沒有任何元素親和力，如果無法占領這樣的制高點，就算你手握的杠桿無限延伸，也無法撬動魔法世界的圓球，況且這樣的杠桿在你的手中不僅沒有絲毫積極的作用，反而是你巨大的包袱。”

對于白羽無法感受周圍元素，聚集源泉，凝聚核把這樣讓人沮喪的事實，提洛曾經一度苦惱和悲憤，一方面是無處發泄讓白羽封閉六官感識，切斷元素親和力的罪魁禍首的痛恨，另一方面替白羽不值，她一只有心培養白羽讓他站在魔法和奧術，甚至是煉金的金字塔頂端，揚眉吐氣，可是對于白羽背后讓她也恐懼的所羅門和無法撼動的強大，除了一方面和該亞極盡可能的減少白羽侵蝕靈魂和肉體的痛苦，再就是徹頭徹尾的無可奈何。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揭你的傷疤。”

“還記得普拉提尼大煉金術師的話么，‘我并不認為雙手掐掉翅膀會讓我無法飛行，除非是我不想飛。’”白羽所做出的努力已經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企及的，任何在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上帝總會給予偏見的關照。

看來對自己過于苛刻并不是好事。

1號碼頭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聚集在維多利亞游輪的檢票窗口，行進緩慢，除了來來往往的嘈雜和不停過往的華貴馬車所帶來的驚羨目光。

“我發現你箱子內有個東西不見了。”

“沒錯，一個囚困著親王級夢魘的驅逐咒。”

“我對于它如何消失并不感興趣，關鍵是你如何用掉的？”

“用鮮血，為了救圖蘭朵，一個不需要消耗絲毫源泉的卷軸居然讓我聲嘶力竭。”

“等等，你是說你用鮮血？”

提洛的語氣中有著無法抑制的興奮。

白羽皺眉道，“沒錯，用鮮血。”

提洛突然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提洛？”

“我想我找到你的核把和丟失的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