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把他的右臂架在自己肩上,攙扶著他,淚水幾次模糊了她的視線。白云山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樣高不可攀,相反,比起上山前的那段路程,太容易。孤焚蹲下身來在泥土里翻找,又沿著小潭觀察了一時半會,自言自語:“難道會是云
生?”一川真把自己當(dāng)成了他的同伴,脫口而出:“我們何時動身找他?”孤焚虛弱地笑笑:“我還不確定,我現(xiàn)在確定的只有我是真的喜歡你。”夕陽的剪影把一川定格在了他的拉得老長的影子里,他的笑容因為被鍍上了金色而溫暖無比。“一川,你叫我們好找。”胡月的突然出現(xiàn)令二人大吃一驚。然后,兩個人影愈見清晰:夢天和寂路。“小川,跟我回去吧。”夢天去牽一川的手,感到她手僵在那里,柔聲道:“我知道你為我付的苦心,母親已特許你提前回城。不用害怕,有我和大哥在你身邊,誰也不能造次。”一川搖搖頭,走到孤焚面前,望著他,嘴張開了幾下又無言可說。孤焚的眼神由凄涼變得凌厲,他搖著小川的肩,質(zhì)問道:“你不是小鹿,你到底是誰?”一川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叫言小川,是城主委派的臥底。”孤焚的手一松,一川似斷線的木偶由著慣性跌落在地。夢天惱怒,顧不得扶起一川,連環(huán)腿已攻向孤焚。一川顫巍巍地站起來,擋住他,夢天道:“小川,你怎么維護此等惡人?”孤焚不理會他們的爭吵,默默靜靜地向山下走去。一川看著他身后的血腳印,居然加快腳步跟上拉過他的胳膊想要攙扶,孤焚狠狠地甩手,眼里一片漠然。夢天等撫慰著一川,速將她帶回?zé)o月城。
“天兒,有位姑娘己等你三五天了。”水月見夢天回來,道。
“叫她來大堂吧。”夢天正在為一川的事煩心,隨口答道。
轟—雷霆萬鈞,雨光然大作,夢天擔(dān)心受了傷的小川,奔入雨中。迎面走來一個女子,也是行色匆匆。那女子與他擦肩而過后,又折回追上他,叫住他:“夢天,我送你一程吧。”夢天抬眼看頭頂?shù)挠图垈悖D(zhuǎn)頭道:“是你?清漣姐姐,我們跑吧。”他抓住清漣的小手,踏起一朵朵濺起的泥水花。果然,因為天氣惡劣,一川的傷口惡化了。夢天脫下自己濕透的外套。用干手,道:“這么冷,快到床上躺著去。”“這點小事。”一川笑得有些勉強。“讓外人見笑話。”夢天招呼清漣,一邊為一川蓋被子,一邊說:“她可不是外人。”他從內(nèi)衫掏出一小瓶,遞與清漣道:“我不方便,你幫我給她上藥。”他揉了一下一川頭發(fā),見一川己閉上眼睛,便輕悄悄地走出尾外。清漣道:“把傘拿去吧,冒雨會感冒。”夢天小聲說:“你自己留著。”輕手輕腳關(guān)了門。
“娘,我想盡快與小川成親。”夢天盾宇間有些憂郁。
“娘,也想啊,她現(xiàn)在的樣子真叫人心疼,只是她,她不答應(yīng)。”
“真的是這樣?”夢天的聲音漸漸暗下去。
“要不要告訴夫人孤焚的身份?”一人躬身問道。“夫人意圖巨測,且與孤有積怨,暫且把我們的損失告訴她。”東籬臥在垂著簾子的床上說。
水月的頭腦正一片混亂,雖臥在軟臥上,依然沒有睡意。屋頂有人的腳步聲,在靜靜的夜顯得格外清晰。水月和衣而起,“誰?”門口現(xiàn)出一影子,“我是東籬,小王座下,有消息回報”。水月道:“請進。”依然未點燈。來者單膝跪地,道:“孤焚果然十分強大,我等都不是他對手,東籬小王一臂被截,我方能量再次損耗。至于他是否是地國人還是待研究。”來人沒聽見任何應(yīng)答,也看不清水月的表情,只是黑暗中寬袖一揮,示意他離去。
每年城主都會把城中收入的三分之一送往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也曾引過
種種猜疑,卻連長老們也無從知曉。那一車澄黃的金子,有人目睹過它憑空消失。
夜是涼的,即使是蓋著棉被,床前燒著爐子,東籬依然在打顫。“主公,得
了。”是剛才那名夜行者的聲音。“去吧,明日趕早把該買的都買了。”東籬熄燈就寢,忽然急吼道:“馬上派員,張二人上山細察孤焚的所到之處,腳印很重要,恐天氣有變。”隨著話語結(jié)束他猛烈地咳嗽起來,緊緊地抱著被子,把頭也埋進去。熊熊的爐火歡快地舞蹈,明艷而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