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是極其寒冷的，雖然不常見雪，但屋里的爐火斷然是不能熄滅的。夷光輕輕將炭放入將要熄滅的炭火中，又輕輕打開窗戶，微風冷吹，夫差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

“主上，你還好嗎？”夷光連忙回身詢問。

夫差搖搖頭，道：“無礙。”

“已是深夜，還望主上注意身體，不要過度勞累。”此時的宮殿中，只剩下夷光、夫差二人，入內殿一年光景，夷光一直作為近身丫鬟仔細服侍這夫差的日常，夫差只當是一個丫鬟一般使喚，外人所傳的極其寵愛，倒不知是從何而來。

夫差看了眼面前堆積的竹簡，眉頭微皺，眼神之中滿是疲倦。伸手示意夷光為自己揉揉微酸的肩膀，夷光施禮上前。

“手法倒是不錯，是否為其他人也揉過肩膀？”夫差閉目享受，慢條斯理道。

夷光有些微愣，回答道：“奴婢在家中常為母親揉肩膀。”

夫差睜開雙眼，語氣平穩道：“本王也是。”

夷光一時有些錯愕，不知夫差為何作此回答，只覺著不言語最好，輕輕“諾”了一下。

夫差一笑，道：“內殿中的日子比起怡園如何？”

夷光答道：“飽暖衣物皆是上等物，當比園中日子知足。”

“這就是你所求？”夫差有些不解。

“奴婢只求安穩度日，別無他求。”

夫差一笑，道：“這倒不像你性格，你主動來找本王多次，不愿做那無名花，怎么到如今卻不同了呢？本王當真是不解！”

夷光沉思一會兒，道：“那奴婢所求，主上會給嗎？”

夫差邪魅一笑，一把將夷光拉進懷中，道：“那美人倒是說一下，所求的是什么？看本王是否能夠滿足你。”

夷光半躺在夫差懷里，怔怔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指著夫差的胸口，嘴角一挑，道：“夷光想要主上的心，主上能滿足嗎？”

夫差愣了一會兒，靜靜的看著夷光好久，輕佻一笑，道“本王的心倒是給不了你，不過，本王的身體倒是可以給你。”

夷光頃刻間臉色微紅，有些局促道：“主上，，，主，，上，，說笑了。”說著便想要起身，只感覺夫差的手臂又是一緊，夷光再也動彈不得。

“怎么？害怕了。”夫差說著便抬起了夷光的下巴，將自己的臉越貼越近。

夷光看著面前越來越近的臉，一時慌亂無措，只得喊道：“主上剛才有些著涼，可否奴婢為主上沏杯姜茶？”

夫差揉了揉鼻子，道：“如此佳人，可不是喝姜茶的時機。”

“主上，言姑娘求見。”宮殿門外傳來了通報的聲音。

夫差看了一下門外的身影，道：“進。”

言寧推門而入，看見夫差懷里的夷光，一時愕然，片刻便恢復平靜，道：“主上，我看深夜宮中燈火通亮，想必主上又在忙碌，便煮了杯姜茶為主上驅驅寒。”

言寧正要端起姜茶送往夫差身邊，夫差搖搖手，放開僅摟著夷光的手臂，道：“你去端，不是你說要為本王送姜茶的嗎？”

夷光“諾”了一聲，便走到言寧身邊接過姜茶，端給了宮殿上的夫差。夫差接過姜茶，抿了一口，道：“果真不錯，只是太熱了些。”

“是言寧不對，應當再等等送來的。”言寧趕忙接過話語，道。

“對，確實應該再等等的。”夫差漫不經心的說道。

言寧張張了嘴，不知該說什么好，只是靜靜回了“諾”。

空氣中滿是曖昧尷尬的姜茶味道，夷光有些難以適應，便道：“主上，窗戶還在開著，奴婢先去關上，以免主上感染風寒。”

夫差點點頭，看著言寧道：“時辰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言寧有些倔強的看著夫差，道：“主上，你也要休息了。”

夫差點點頭，道：“窗戶關好，便去休息了。”

言寧急忙說道：“那我扶主上去休息吧。”

夫差又點了點頭，正與站起身來，不料手臂碰到了桌上的竹簡，桌邊的姜茶便整個摔碎在地面上，姜茶濺到了夫差白色的披風上，頗為顯眼。

“主上，你沒事吧！”言寧迅速跑了過去，極為擔心的問道。

夫差看了一眼楞在原地的夷光，眼神凌厲道：“你還楞在那里做什么！扶我回去休息。”

夷光趕快跑了過去，夫差從言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搭在夷光肩膀上，對言寧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本王無礙。你又不是奴仆，不用照顧本王！”說完，夫差靜靜看著波瀾不驚的夷光，有些威嚴道：“你就應當做好你的本分。”

夷光輕輕“諾”了一聲，便隨著夫差回了內殿。

言寧靜靜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眼神越來越冷，開口對身邊的丫鬟說道：“小易，明你去請悅恒妹妹來，好久沒見了，我想和妹妹聊聊天。”

身邊的小易輕輕“諾”了一聲。

言寧緊握一下拳頭，道：“看來這天是越來越冷了，我們也回去吧。”

言寧與小易也沿著來時路消失在寒冷的深夜中。

內殿之中，言寧將夫差扶會屋內，宮中宦官便要為其更衣，夫差搖搖手，道：“蔡宮，你先下去，讓她來。”

“諾。”蔡宦官退了下去。

“怎么？不會更衣？”夫差看著楞在一旁的夷光，不滿道。

夷光連忙搖搖頭，上前為夫差寬衣。衣服越來越薄，夷光也就越來越慌亂，速度也就越慢。只剩貼身衣物時，夷光閉著眼睛脫了下來，便迅速轉身拿了舒適寬松的衣物，想要為夫差換上。想著這閉著眼睛該如何穿衣服，遲遲不敢轉身。

“怎么，想要就這樣凍著本王？！”

“夷光不敢！”夷光匆忙轉身，眼前是夫差結實有力的胸膛，一時無措，腦袋之中一遍空白，只想著趕快穿好衣服，迅速離開。

夫差輕輕一笑，湊向夷光耳邊，輕聲道：“本王的身體不錯吧！給你你怎么不要。”

夷光聞聲面紅耳赤，迅速系好衣帶，亟亟退回一步，道：“主上，注意休息，奴婢先行告退。”

夫差輕輕一笑，道：“明日一早，伺候我更衣。”

夷光聞聲，心中百般不情愿。她皺了皺眉頭，道：“諾。”便后退離開。

夫差看著窗外漸漸消失的人影，想起殿中夷光食指指著自己心口的情景，溫暖一笑。那一刻，似乎真的被按到了什么，一陣酥麻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