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命苦的母親
- 夢里花開。第一季
- 楓火溪橋
- 2688字
- 2013-12-26 21:36:09
杜心域的腦袋膨脹起來,耳朵里轟鳴著車笛,神色越來越焦慮無助。他的眼神凝固在擁擠的車潮,“嗖嗖”駛過的風速讓他呼吸困難。他已經再次搜遍了周身的衣袋,只有四元八角現金,這點錢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他盡快送到醫院的。
海特垂頭喪氣守在車門旁,他更手足無措,正慌張地撥打著電話,不停地喊著:“媽,我在中環C區,車子停下了,不能再開,您能不能趕過來?我有急事去辦,要緊的事情,拜托啦,老媽,您快些來!”
“什么事,車會停在那里,出了故障嗎?”
“沒,沒有,是喝多了啤酒!”
“哎呦,真不省心,你這孩子!為什么喝了酒還要開車,不知道這樣會很危險的嗎?出了事故,該怎么辦?要說多少遍,你才記得住?”
“哎呀,知道了,警察叔叔已經給我上了幾堂課了,您就不要再多講幾遍了,省省時間盡快趕過來吧!心域的媽媽出了問題,現在躺在醫院里,很嚴重,我們要趕過去!”
“噢,是這樣,心域也在的嗎?我就在C區附近的新華街,你在那條街,我就趕過去。要和警官認真悔過,態度一定要誠懇,保證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哎呀,真是命苦,我的孩子為什么都這樣不懂事?”
“哦,是在江城路與新華街交口處。您就不要再嘮叨了,我不會再有下次就好了!”
海特的腦袋垂到胸口,心中無限委屈,卻無從發泄,只好悶悶對杜心域道:“媽說就快到了,不會耽誤很久的。你先穩住,不要太急,阿姨一定不會太嚴重的!”
“都是我的緣故,害你又遭嘮叨,其實,其實我可以??????”
“可以什么,你有多少能瞞過我?這里距離中心醫院最少要三十幾塊,你會有的嗎?公交車到那里最少也要倒三趟,你就別糾結了,再等下,就快到了。”
“不是,我??????”
杜心域的喉嚨哽住了硬物,欲要張口借錢,卻又咽了回去。
“我,我什么,你買的彩票中了嗎,要自作主張?依我,還是省省那些虛渺的博弈,多來些實際更好。整日連早飯也要省,瘦成人干,即便中了頭獎,身體也垮掉了,再吃多少才能補得回來,這是何必?”
“我哪有你說的好命,能中頭獎,能有二三也算天天燒香念佛了。你就不要再展示你的優越性了,我除了這點奢望,還能生出多少機會來?身體算什么,有錢天天吃人參,沒錢天天啃野菜。我省下啃野菜的機會找點吃人參的一線生機,也不算虧,萬里有一讓我抓到,再不回來也不晚啦!”
“吃人參,吃人參,小心七竅流血,大補過量!還說吃野菜,野菜很貴的咧,你能吃得起,我都比不上,好的野菜要幾千一盤,你天天吃,也算財主了,我該膜拜才對,哪里有什么優越性?”
“幾千一盤,虧你說出口?我們是在泥土里挖出來,你是跑到幾星酒店消費,這能一樣?我若稱得上財主,你就是皇帝了,你在說我攀龍附鳳的嗎?這事兒鬧騰的,搭回便車,還整出階級立場來了?我說,我可真是冤!”
“你冤,我更冤!我要能夠當皇帝,你也不用攀龍附鳳,我第一先禮賢下士,高薪挖你來守國庫。你辦事,我放心,一定丟不了半個銅子。”
“去,挖苦我小氣,是不是?我走啦,才不要耗費自尊幫你積蓄養料,我搭公車徒步也能趕到醫院。”
杜心域臉色陰沉下去,看也不看海特,轉身奔向車站。
“哎,哎!生什么氣嘛?我開玩笑,你也聽出毛病,真是小氣!好,好啦,你就不要在這關鍵時刻潑我冷水,若我失言,先賠不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再和我計較了。阿姨還躺在醫院,你卻和我斗氣,又是何苦?而況,媽就快到了,見到我一個人在這,非要罵我狗血噴頭,說謊騙她?我這幾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你想讓我冤沉海底嗎?”
海特急忙搶步抓住杜心域的手臂,央求著。
“說不過你,我是應該感激你才是,哪敢恩將仇報,你當我是什么人了?”
杜心域沒了火氣,停下腳步,眼望深諳的夜幕,惆悵道。
“就是,就是,心域最了解我,我是有口無心,不會介意吧?”
海特笑著掃了一眼街道,見母親正推開車門走下來,忙迎上去。
展新梅急匆匆下車,快步走近一旁審視路面的交通警說了幾句,便向海特道:“不是早警告過你,不要開車喝酒的嗎。怎么聽不到耳朵里去?拿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你爸若是知道,你的零用,一定會停的!”
“媽媽,這種時刻,您就不要再埋怨了,兒子知道錯了,不會再犯,還是先去醫院最要緊?”
“你說的很容易,這部車子怎么辦?你若不能開回去,你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問前因后果飛,你怎么向他交代,要讓媽媽陪你說謊嗎?”
“媽,不要擔心,會有辦法!瑞賢有駕照,這里距離他家不遠,讓他開回去好了。只要爸不問到喝酒的事情,就是OK,媽,您就原諒兒子這一次吧?”
“嗯,虧你還能想起,你爸反對你喝酒的事兒。”
展新梅白了兒子一眼,又猶豫著:“瑞賢,瑞賢,人家不是吧哥哥,還有義務管你的事,崔叔叔一定不高興,寶貝兒子這樣晚了還來回奔波的。”
“沒關系啦,放心好了,崔叔叔一定支持他的行動的。才不會像老爸死板,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這就打電話給他,不會拒絕,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放心吧!您就不用再操這份閑心啦,還是盡快趕到醫院的事情,最為重要!”
海特說著,邊推母親上車,邊拉住杜心域擠著眼睛。兩人坐上車廂后座,車子開動,駛離街道路邊,他才找出崔瑞賢的號碼撥過去。
“嘟、嘟嘟?????”
崔瑞賢正在沙發上仰躺著看電腦視頻,耳邊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抓住手里一看,是海特打來的,忙掛在耳朵上,問道:“海特,什么事?”
“麻煩你來趟新華街和江城路交口,我的車停在那里了。我喝了啤酒,不能開車,現在有急事,幫下忙,開回去?”
“哦?你會有什么急事,怎么又喝酒了,不是才下課的嗎?”
“嗯,嗯!”
海特的兩腮開始發燙,他將左手輕輕捂住半邊臉頰,湊近手機,悄悄道:“那個,那個,涵語不是傷好了嗎,我請全班吃烤肉為他慶賀,就,就是這樣!”
“請了全班,簡兮也在的嗎?為什么不通知我,真是小氣!”
崔瑞賢的口氣夾著酸酸的埋怨,懶懶關上電腦,站起身探頭向父親的書房,望了望,悄聲問著。
“哎,哎,這樣不好吧?畢竟,所以,所以!不過,下次一定請你,先不談這些了。你什么時候趕到,我們正在醫院的路上!”
“醫院?怎么了,誰生病了,簡兮不會有事吧?”
“喂?你整日腦袋里除了一個簡兮,就沒別的什么了嗎?再說,她一活蹦亂跳大活人,能出什么事?我都無語了,你快去取車子吧?”
“我緊張簡兮,你無語什么?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機,涵語出院,你慶祝什么,還請全班這樣的大手筆,還不是因為某某?咱們半斤八兩,我喜歡簡兮,全世界都知道,用不著你再點評!哦,對了,取車的事兒不要緊,關鍵你之前說的在路上,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你沒有在現場嗎?”
“喂,嘰里咕嚕,你就不要發表你的激烈情感了,有本事掛條幅學校操場上,總在背后高喊能有什么用,真刀實槍干一次,才算本事!我當然沒有等在原地,正趕在去醫院的路上,車子停在那里,你開走就是了。”
“你不在,我開走車子,開什么玩笑?讓我這優質良民變盜竊犯嗎,我有車鑰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