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與蒼穹歲月中不過滄海一粟。
可是對離別的人兒,即使分離五年,也是最難熬的相思。
不算長的時間,沈家卻已經歷一次不小的變故。
五年前,沈老太爺因病故去,沈家一下子沒了主心骨。
溫秀娥雖然一直跟在老太爺身邊學做生意,可是一介女流之輩,在沈家輩分高的旁系眼里,根本不適合擔當沈家當家的重任。
大少爺沈長明才不過十八,還在讀書,更不適合接替沈老太爺的職位,沈家旁系虎視眈眈盯著沈家的家業,想要趁機占為己有。
也是在這萬般無奈情形之下,溫秀娥狠下心將沈長明送去國外留洋,自己獨自面對沈家旁系的一群豺狼,幾經辛苦才保住沈老太爺留下的基業。
也是在送走沈長明一個月后,溫秀娥才發現,自己已有孕在身。
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一邊要照顧沈家的老小,還要打理生意,又要防備同族旁系的侵吞,其中的艱辛,如人飲水,冷暖唯有自知。
不過還好,自從她進入沈家沈老太爺對她也算嚴格,不僅親自教她識問斷字,等她大一些經常把她帶在身邊教她生意之道……
或許,年事已高的沈老太爺當年就高瞻遠慮,已經料到了自己百年之后的事。
溫秀娥站在站臺上,年芳二八的女人已然一身人婦的裝扮。
齊眉的桃形劉海遮在額前,烏黑的長發綰成了發髻用一根翠玉簪子別于腦后。
上身藕色帶有刺繡的寬袍大袖短襖,下面是灰色羅裙,一手拿著娟帕一手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
“娘,爹會認得鈺兒嗎?”女孩抬頭,一雙眉眼甚是清秀,像極了母親。
溫秀娥彎了唇,看著女兒時滿眼溫柔,撫著女兒的臉柔聲安慰。
“會,爹怎么會不認得我們的鈺兒呢。”
“可是爹沒見過鈺兒呀。”沈如鈺微微擰了眉,對娘親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傻孩子,爹怎么會沒見過鈺兒呢,”溫秀娥蹲下來,幫女兒理了理劉海,繼續柔聲的安慰,“鈺兒在娘的肚子里時爹爹經常跟鈺兒說話……”
……
沈如鈺還想說什么,前方,已經響起汽笛,火車也隨著汽笛聲漸行漸近,溫秀娥立刻起身看向火車的方向,拉著女兒的手不自覺的用了力,拿在手里的娟帕也不由的攥緊了。
隨著一聲長笛,火車在站臺緩緩停下,還沒等乘人走出,等候接站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的
蜂擁過去。
心里明明迫切的急于相見,可是火車停下的這刻,溫秀娥像似定在了地面,牽著女兒的手,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只是一雙急切的眼,出賣了此時心里的激動。
旅客先后的走出車廂,有的被前呼后擁,也有的獨自一人,拎著行李向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