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你們來得真是太及時了！我實在無法想象，若來遲一刻會是什么后果。”公爵下馬朝著索拉行了一個軍禮。

王子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卻走到了埃瑞克身邊，原本他以為這只是一個戰死的普通士兵，可當王子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卻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便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回殿下，剛剛骨龍襲擊微臣時是他救了臣一命。但不知為何他只是跟骨龍對視了一眼就倒了下去，臣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骨龍？”王子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喚來了一個士兵，讓他將埃瑞克抬下去接受治療，可一旦他醒來就要立即前來稟報，接著他才又對公爵說道，“至于你，凱撒爵士，我希望能得到一份關于這段時間戰況的詳細報告。”

“請殿下進帳，臣會盡可能詳盡地稟報于您。”公爵看出了王子的不滿，只得將他請進了帳中。

營帳中，公爵一五一十地將開戰以來的情況報告給了王子，整個過程中王子一直緊鎖著眉頭，來之前顯然他沒有料到戰局會如此不利，否則當初蒙梅點將時恐怕他也不會自告奮勇地充當這個冤大頭了。不過他現在已經到達了戰場的最前線，此時要再回頭已經不太可能了，王子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了。

“父王這次一共派了兩支隊伍，一支由我帶領前來支援你，另外一支由坎達爾爵士帶領前去支援摩瑞亞方面，想來那邊的情況也不太樂觀。”

“恐怕必是如此，”公爵說，“只是現在獸人的情況還不明朗，只是在第二支援軍行軍時遇到過一次，之后便再也沒見過它們，還不知這群怪物還會給我們帶來什么煩惱。”

“獸人？它們也參戰了？”王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對啊，先前我已派人將此事回稟了陛下，難道殿下沒有聽說？”公爵對王子驚恐的表情感到十分疑惑。

“看來父王的確隱瞞了很多事。”王子自言自語道。

“回稟殿下，”帳外一名士兵說道，“您要見的人已經醒了，現正在帳外等候。”

“讓他進來。”

埃瑞克被士兵攙扶了進來，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右手被人駕著，左手卻無力地垂下，整個身體完全靠攙扶的人所支撐，似乎只要那個人一放手他便會隨時倒下去一樣。可他的眼睛卻閃耀著異樣的光芒，似乎充滿了喜悅但又有些悲傷。很顯然，埃瑞克沒有料到他竟會在這里見到索拉?蒙梅——埃德拉斯的親生兒子。

而王子他也注意到了埃瑞克那異樣的目光，盡管他心中十分疑惑，卻也沒有點破，只是略微表示了一下關心，便開始向他詢問有關骨龍的一些細節。

“如果我沒有猜錯，”埃瑞克說道，“那只骨龍便是當年被我殺死的巨龍。”

“為何能如此肯定？”王子有些不解。

埃瑞克講出了當時的情形，當然他于虛空之中見到了死神的事也說了出來，不過他隱瞞下了死神口中所謂的他具有天神之力的說法。

“什么？你說這支軍隊是由死神領導的？”王子的臉因恐懼而變得扭曲。

而營帳中的其他人也也開始騷亂起來，他們有些捂住了臉頰，有些捂住了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又不由得他們不信。

“難怪那些死去的人能夠復生。”凱撒吃驚地說道，“天哪，這場仗我們還有取勝的希望嗎？”

“我想死神并沒有直接領導這支軍隊，”埃瑞克若有所思地說道，“據他自己所說，他此刻被眾神所封印，只是意志滲透了出來，而那些尸體之所以能夠復生，我想應該是因為它。”

“它？難道是……”凱撒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懼。

“沒錯，天啟四騎士之一，代表著死亡的蒼白騎士旦丁，死神手下最強大的仆從。傳說它具有從中幽冥之中召喚亡靈的能力。”

王子忽然驚叫了一聲，疑惑地說道：“為何死神會想要見你？”

“關于這點死神并沒有明說，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埃瑞克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何要向眾人隱瞞其中的緣由。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而聲音的源頭竟好像是一個女人，只聽她說道：“她可是菲奧娜公主，納米維迦帝國王位的繼承人，你們竟敢對她無理！”

“什么人在外喧嘩？”凱撒皺了皺眉喝道。

“回元帥，”一個士兵走進來說道，“有兩個人剛剛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被我們拿住了。”

“什么叫鬼鬼祟祟的？”之前的那個人聽到士兵的話，變得更加生氣了，她說，“難道公主還用偷偷摸摸的嗎？”

王子苦笑了一下，對凱撒說：“看來菲奧娜還是偷偷跟著來了。”接著又向那個士兵說，“讓她們進來吧。”

維爾托德的軍隊此刻已經退守至摩瑞亞的邊境，對那些火元素他們可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能駐扎在遠處靜靜地觀察。維爾托德一直很期待矮人能夠盡快找到元素領主，或者元素領主們能夠突然降臨，將這頭瘋狂的巨獸徹底制服，然而這不過是維爾托德的一廂情愿，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他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得到，更別說是領主們的影子了。

火元素們再一次沉靜了下來，它們來回地徘徊著，仿佛對于維爾托德駐扎在邊境的軍隊變得視而不見。不過這對軍中的許多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經歷了火元素發狂般地襲擊后，能夠幸存下來的人已是驚弓之鳥，此時這難得的平靜倒讓不少人都松了口氣，只是維爾托德覺得這樣的氣氛未免太過異常，他始終不相信這些火元素能夠就此罷手，而炎魔遲遲不見蹤影則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這幾天，維爾托德已派出了三隊斥候入境打探消息，可卻都如泥牛入海，沒有一隊能夠回來。

“斥候還是沒有回來嗎？”維爾托德不死心地問著一個士兵。

“還沒有，長官。”

維爾托德張了張嘴，卻又沒有說話。想必他打算再派出一隊斥候，可如此只是做著無謂的犧牲，維爾托德想到此處卻又不愿這樣做了。

天在逐漸暗下來了，云開始慢慢聚集，似乎山雨欲來。維爾托德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了，他本想趁此回營休息一會兒，可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們靠近。

“長官，你看！前面好像有個人。”一個士兵指了指前方說道。這句話讓守在營地口的士兵都變得警惕起來，紛紛立起手中的長槍，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著向他們靠近的身影。

“你帶兩個人過去看看。”

被帶回來的果然是個人，只是他渾身是血且已凝固，外衣上還有焦灼的痕跡，顯然是遭到了火元素的攻擊。

“長官，”其中一個士兵說道，“這是前些天派出去巡查的依莫，想不到他竟然還活著。”

“你說他是先前派出去的斥候？”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維爾托德幾乎已經快要放棄，以至于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是的，長官。只是他傷得很重，已經昏過去了。”

“快把他抬回營房，讓隨隊軍醫務必要把他治好。”

“遵命。”幾個人抬著依莫迅速地離開。維爾托德站在原地，他一定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個斥候到底發現了什么。

衛兵拉開了帳簾，走進來的是兩個穿著普通士兵盔甲的人，頭上還帶著頭盔，若不仔細看幾乎所有人都會以為她們是隨軍而來的士兵，誰能想到在此時走進來的兩人中竟然會有一人是帝國的公主。

“皇兄，”剛一進門，其中一個就笑嘻嘻地說道，“想不到我還是跟來了吧。”她的眼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似乎在向王子炫耀一般，又好像在說“你不讓我來，我偏要跟著來”。

除王子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單膝跪下，口中說著：“臣參見公主殿下。”

可當公爵看向另一個女子時，他不禁一怔，但很快又沉下臉說道：“艾絲，你怎么也跟著胡鬧？”

聽到公爵這么一說，埃瑞克嚇了一跳，他怎么也沒想到跟著公主進來的居然會是艾絲緹。他抬起頭仔細看了看公主身邊的人，卻發現她一直笑吟吟地盯著自己，分明就是艾絲緹那熟悉的臉龐。

埃瑞克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慌忙低下了頭，而此時眾人也陸陸續續站了起來，也沒人注意到他剛才的舉動，除了公主。她似乎早已聽說過埃瑞克這個名字，就在埃瑞克走神的那一剎那，她正看著埃瑞克，他的一舉一動都一絲不落地看在公主眼里。而此刻公主正對著艾絲緹愉快地笑著。

埃瑞克本想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但王子卻沒有打算放過他，而是讓埃瑞克繼續說下去。一直以來，這支神秘的軍隊都讓這塊大陸充滿了疑惑與恐懼，如今好不容易能夠得到一絲關于軍隊的信息，還有它們首領的消息，王子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具體的情況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死神還沒有直接參戰，否則憑我們的實力恐怕早就抵擋不住了。”

“那么你有什么辦法能夠對付這樣一支軍隊？”王子似乎忘記了埃瑞克的身份——他只是軍中的一個低級軍官，根本沒有資格參與戰術的討論。

“我？”埃瑞克有些遲疑，他知道以他的身份即使有任何意見也不一定能被采納，更何況他也沒有什么想法。

“你就是埃瑞克，是吧？”王子頓了頓接著說道，“聽說你是騎士學院第十期學生中最優秀的，現在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遵命。”埃瑞克想了想才繼續說，“到目前為止，我們都還沒摸清對方真正的實力，交戰幾次幾乎都是以敗退結束。而對方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就是要消滅亞特蘭蒂斯大陸上的所有生物，所以這場戰爭關乎著我們所有人的存亡。眼下最要緊的便是要聯絡所有可以聯絡的力量，包括精靈和矮人，相信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再介意與人類只間的仇恨的。至于獸人，似乎它們已經和死神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應該已經加入了死神的軍團。接下來便是得清楚敵人的實力，如今我們只知道對方的軍隊中有一些會某種巫術的生物，似乎它們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將我們的人擊殺，這對于我們來說是很大的威脅，而是否還有其他的一些力量，現在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今天出現的這些亡靈軍隊，應該就是由傳說中的死亡騎士所統領。它既已現身，照此看來，另外三個騎士也應該很快便會出現了，僅僅一個死亡騎士就讓我們措手不及了，再加上其他三個，這對我們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毀滅性的打擊。”埃瑞克說道最后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而在場的其他人也被他的這番話所震撼，變得沉默了。只有公主和艾絲緹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她們并沒有被這樣沉重的氣氛所感染。

半晌王子才說道：“你接著說。”

“所以在聯絡其他種族的同時我覺得還應該再派一隊人去打探對方的情況，至少先得弄清楚正在與我們交戰的部隊。”

“不過該派誰去呢？”王子明白接受這項任務的人多半都會有去無回，恐怕不會有人肯去。

“殿下，”埃瑞克突然單膝跪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愿意接受這項任務，請殿下允準。”

“什么？”埃瑞克的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但最驚訝的恐怕便是艾絲緹了，她怎么也沒想到埃瑞克竟會主動要求深入敵境，以至于在她聽到埃瑞克的話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嘴都合不攏了。

王子最終同意了埃瑞克的請求——盡管他自己并沒有對此抱太大希望。埃瑞克走出營帳，看到文森特和一眾血精靈早已等候在外，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似乎是聽到了埃瑞克在帳中與王子等人的對話，也知道了他向王子的請命。

“看來你們都聽到了。”埃瑞克也不打算向眾人隱瞞。

“你是怎么知道的？”文森特略微有些吃驚。

埃瑞克聽到他的話明顯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并不是同一件事，也意識到似乎出事了，他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原來你并不知道。”文森特說，“我們被人出賣了。”

“出賣？怎么回事？”埃瑞克皺了皺眉。

“艾塞克，是他把敵軍引過來的。”

那個從摩瑞亞前線救回的人已經昏迷了好些天了，不過按軍醫的說法他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醒過來。這可讓維爾托德高興壞了，從他們發現這個士兵開始，維爾托德就一直很想知道他到底獲取了什么情報，幾乎恨不得把他從榻上拉起來向自己匯報，可維爾托德還是強忍下來，耐心地等待著。

“長官，那個人醒了。”一個士兵向維爾托德報告。

“真的？”維爾托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迫不及待地說道，“快把他帶進來。”

維爾托德早已從其他人那里得知了他的名字——威爾，是派出的第二隊斥候中的一個。此刻威爾正被兩人扶著，一瘸一拐地走進營帳中。他的臉色還很蒼白，神情之中隱約透著一股恐懼，只是他盡力掩蓋，保持著平靜。這讓維爾托德更加好奇了，他幾乎立刻就想知道威爾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坐下說話。”維爾托德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謝謝長官。”威爾在那兩人的攙扶下勉強地坐了下來。

“你們都下去吧。”維爾托德對其他人說道。

當營帳中只剩下了維爾托德兩人后，威爾才開始緩緩道出了他們所經歷的噩夢。

十天前，威爾與其余三人被派往摩瑞亞境內探查火元素的情況，在他們之前維爾托德本已派出了一隊斥候，可那已是好些天前的事了，照理早該回營稟報，無奈之下維爾托德只好再派出一隊斥候前去查探，并打探前一隊的消息。

一路上威爾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著，雖偶有遭遇逡巡的火元素，但他們都及時躲了開去。就這樣，他們行進到了摩瑞亞深處。此時的摩瑞亞早已成了一片荒地，到處都流淌著滾燙的巖漿，冒著黑煙。他們選了一處怪石嶙峋的地方，靜靜地觀察著。

火元素的巡邏看似雜亂無章——它們蠕動著碩大的身軀，仿佛漫步于自家后院，但在威爾等人的眼里，這卻是最有效的。它們的視野幾乎遍布整個摩瑞亞，至少在他們所處的地方如此。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他們中的一人說道。

“你們有什么主意？”似乎說話的人也拿不出主意。

“看來留在這兒也找不出什么，要不就回去復命吧？”他試探著說道。

“復命？”先前那個人盡管壓低了嗓音，但還是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憤怒，“你讓我們那什么回去復命？”

“那你說該怎么辦？”

“要不再等等，或許能夠想辦法繞過它們。”威爾提出了他的想法。

威爾的這個提議讓每個人都無話可說了，似乎之前想要就此回去復命的人也認為自己太過兒戲，畢竟他們的情報對這支部隊而言都十分重要。然而火元素的巡邏當真十分有效，數小時的等待他們竟沒有找到一個可以突破的空隙，以至于所有人都開始垂頭喪氣了。

“再這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在這兒多呆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依我看還是回去復命吧。”

“依你看我們該如何回復？”

“如實說。”

“你認為維爾托德會對我們的說辭滿意嗎？”

“那我們還能怎么辦？”那個想要回營復命的人終于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而另一個人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了前者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若怕死便滾回去，這里不需要你。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就這么回去維爾托德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其余幾人見勢不妙，立即上來相勸，強行分開了兩人。

提出回營復命的人似乎還有些不甘心，他推開了拉著他的兩人，指著后者說道：“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記著，總有一天！”說完，似乎還不滿意，踢了一腳身旁的石頭。

可就是這么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石頭碰撞發出的微妙的聲音，讓周圍的火元素全都有了警覺，它們開始不安地蠕動，火焰中的一雙小眼睛轉動著，想要找出這個聲音的源頭。火元素的騷動讓這十個人同時變得警覺起來，都蹲在石頭后聚集在了一起，畢竟個人恩怨比起這生死關頭來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每個人都盡力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遠處的火元素，手也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武器。時間猶如凝固了一般，火元素絲毫沒有放松警惕，額頭已經沁出了汗水，手腳也開始有些麻木，但他們依然一動也不敢動。

忽然間一陣壓迫感襲來，天空仿佛被壓低了許多，每個人的心臟好像被一只巨大的手緊緊握住，大腦似乎翻騰起來一般，一陣凌厲的聲音傳了過來。

“聲音？什么聲音？”聽到這里，維爾托德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應該說傳過來，那個聲音仿佛就在我們的大腦中回蕩，似乎從一開始就在我們體內。”

“到底是什么聲音？”

“那個聲音好像來自地獄，它在說末日已經來臨。”

“末日？”維爾托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的聲音已在顫抖：“后來呢？后來發生了什么？”

“那個聲音就像把我們身體抽空了一樣，我們被釘在了原地不能動彈。之后我們就像是被一片火海籠罩，那些該死的火焰就像瘋了一般朝我們涌來，我拼了命才逃了出來。”威爾說著，眼神中又透出了深深的恐懼，似乎又回到了當時的情境。

維爾托德咽了口唾沫，問道：“你還記得些什么？”

“之后我就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營地了。”威爾說道這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接著說道，“對了，我記得當時在那些火焰中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生物，頭上好像還長著犄角。”

“長著犄角的怪物？”維爾托德想了想，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那些入侵了吉爾尼斯坦的東西在這邊也出現了？”

威爾看著眼前的長官，他口中提到的事情也讓自己莫名其妙，于是只好默默地等在一旁。

過了許久，維爾托德才意識到身旁還有個人，他叫了兩個衛兵進來將威爾帶了下去，想了想覺得應該將這個情況帶回帝都。他走出營帳，叫住了一個正在巡邏的士兵：“你把索斯和狄特里希叫過來。”

很快，索斯和狄特里希就被帶了過來，維爾托德讓索斯帶十個人回帝都稟報消息，又讓狄特里希到吉爾尼斯坦將這里的情況告知凱撒，當然這些情報都不得向無關的人事提及。

當埃瑞克聽說內奸是艾塞克的時候，他吃了一驚，隨即便有些生氣地對文森特說道：“即便你跟艾塞克的關系雖然不好，但也不能這么誣陷他吧。”

“什么？誣陷？”文森特怪叫了一聲，接著說道，“我可沒功夫在這兒誣陷他！”

埃瑞克皺了皺眉，說：“你有證據嗎？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當然，否則我也就不會告訴你了。”

埃瑞克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文森特這才接著說道：“還記得當初遭到獸人襲擊時，我們在獸人身上看到的那個圖案嗎？”

“嗯。”埃瑞克回想了一下，記起了那個紋在獸人胸口的奇怪的圖案。

“那時我們都以為那是獸人部落的圖騰，直到剛剛，我在營地里看到了同樣的圖案。”

“什么？你是說你看到了獸人？”埃瑞克聽到文森特這么說嚇了一跳，但隨即又反應過來如果獸人真的出現在這里，恐怕營地早就大亂了，于是他又補問了一句，“在哪兒？”

“艾塞克的手上。”

“在他手上？怎么會？”埃瑞克這下完全被搞糊涂了。

“還是你自己問他吧。”文森特說完招了招手，艾塞克便被兩個血精靈架了上來。

此時的艾塞克已近乎瘋狂，他不斷地謾罵著，扭動著，可當他看到埃瑞克的時候安靜了下來，隨后又爆發出了刺耳的笑聲。他環視了一周，又再看著埃瑞克，惡狠狠地說道：“你們都會死在這里，沒人能夠逃脫。”

“什么意思。”埃瑞克冷冷地問道。

“你也逃不了。他已經來了。”

“外面發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吵？”凱撒聽到了帳外的動靜，走了出來，他的身后跟著王子等人。

艾塞克一點也沒因此時的情況而有所收斂，他依舊兀自大笑，口中念叨著“末日到了”、“你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之類的話，讓公爵看得不禁皺起了眉。他沉默半晌，向旁邊的人問道：“這人怎么回事？”

“長官，這人是內奸！”文森特搶著說道。

“你是何人？”凱撒望了文森特一眼，眼神中透著些不滿，似乎覺得這個人沒有跟他說話的資格。

“我叫文森特?萊因哈特，是國王征派的騎士學院援軍的一員。”文森特單膝下跪，恭謹地答道。

不過聽文森特提到了內奸，凱撒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抬了抬手說道：“起來說話。剛剛你說的內奸是怎么回事？”

于是文森特便將之前告訴埃瑞克的話又重復了一遍，而凱撒看到艾塞克這異常的舉動心中也不由信了三分。

艾塞克突然停止了他那瘋狂的行為，直直地看著凱撒，目光中透著詭異與神秘，他緩緩地伸出右手，指著埃瑞克說道：“這個人主人志在必得，交出他或許你們可免一死。”

這句話讓凱撒心頭一凜，他立即便想到了血精靈稱他為神喻之子，對他更是百般服從，他之所以能見到死神恐怕也是這個原因。而其他的人也被艾塞克的話所震驚，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埃瑞克。

艾塞克繼續說道：“你們知道現在是在跟什么對抗嗎？死神！你們覺得還有取勝的希望嗎？不如像我一樣，歸順他們，或許今后還能有容身之處，或許……”

“你給我住嘴！”王子突然從凱撒身后走了出來，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艾塞克的話，“什么叫‘歸順他們’？什么叫‘今后還有容身之處’？你根本不配做帝國的男兒，根本不配站在這塊灑滿了將士們鮮血的地方。到現在你竟還在此大言炎炎。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兩個士兵應聲而出，將艾塞克的雙手反剪在身后。他被帶了下去，身后依舊傳來那瘋狂的笑聲。

“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王子下達了命令，又對埃瑞克說道，“你留下，我還有些話要說。”

埃瑞克狐疑地看著王子，想象不出他會跟自己說些什么。

然而當王子說完的那一刻，埃瑞克徹底懵了，以至于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營帳中的。當文森特等人圍過來時，他才反應過來。

“王子都跟你說了些什么？”文森特好奇地問道。

“他要我明天親自處決艾塞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