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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瓊花宴四

  • 琉璃百盞
  • 九畹芳菲
  • 2111字
  • 2016-08-04 10:11:11

莫千綽在俞府丫鬟的帶領下,踏入瓊花林時,果然還未見著儀妃娘娘的蹤影。她帶著秋黃湛靜從容地走到角落里的楚靜池身邊,渾然未覺眾人各種意味的目光。

楚靜池近前瞧著她雙目帶赤,鼻頭微微泛紅,吃了一驚,低聲道:“莫姐姐,您怎么啦?”

莫千綽忍不住揉了下鼻子,低聲道:“我對瓊花不耐受,不過并無大礙,我用了些藥。”

楚靜池取過桌筵上擺著的茶盞,倒了一杯給她,道:“莫姐姐,您喝些茶水。”

莫千綽接過,笑著道謝。

一盞茶方飲完,有人唱道:“儀妃娘娘到!”

睨著莫千綽竊竊私語的世家小姐們,頓時安靜下來。

“這瓊花當真是仙姿綽約,怪道連圣上也惦記著每年過府來賞花。”有人笑著走近林中,眾人抬眸望去,一群衣裝華貴的婦人簇擁著一位宮裝女子逶邐而來。

方才說話的便是那位宮裝女子,年約十八芳華。本來便有極佳的水色,又在裝扮上極花了一番心思。黑鴉鴉的霧鬢上簪了一朵紫醬色的宮花,襯著薔薇粉的宮裝,更顯得面貌明媚如月,體態瑰姿艷逸。想來便是儀妃娘娘了。

莫千綽打量了番,想著這風姿果然不俗,對那位傳說中已病逝的俞貴妃更好奇了些。世人皆知俞貴妃在十五年前已逝,胭脂閣卻曉得俞貴妃不過是遁隱青霧山了。俞貴妃為何死遁的秘辛曲姑姑在告訴她之后,又意味深長的添了一句:“此事與國師大人龍欓可脫不了干系。”

與國師大人脫不了干系?母親的遠走失蹤是否也與這段秘辛脫不了干系?只是時辰年月總合不上,是在哪里出錯了么?她想著要尋機去會會這國師大人,還有那位遁隱的俞貴妃。

與儀妃娘娘并肩的是安國公府當家的俞夫人花云容。后頭是嚴家二房的夫人京都花家長女花云想,她面帶大家夫人端莊雍容的笑意。在她身側的是端木將軍府的端木夫人花云裳,身材瘦高,雖無笑意,倒比平常軟和了一些。

京都花家這兩位姊妹,雖并肩而行,卻并無交流。

莫千綽瞧著,若有所思。

再后頭跟著的四位夫人,絳黃在側一一低聲說與莫千綽:翰林院李翰林家的李夫人、國子監王院判家的王夫人、孫副院家的孫夫人、綠痕書院的女先生陸夫人,這四位夫人的才識在京都里眾人皆知,性情亦坦蕩磊落,作為賓判倒是再合適不過。

眾小姐起身給儀妃娘娘施禮,儀妃在首席款款坐下后笑道:“小姐們身子嬌貴,不必多禮。”

銀霞公主面上閃過一絲不忿,正要開口,身側的嚴如玉拉了拉她的衣袖,朝她搖了搖頭。莫千綽瞧在眼中,心道:“這嚴如玉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倒不能小瞧了她。”

她目光還未及收回,嚴如玉倒似有感應一般,遠遠的便將如薄冰的目光投了過來。莫千綽朝她微微一笑,嚴如玉面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

儀妃娘娘與眾位夫人在瓊花宴的主筵上分主次落座,又交口稱贊了番瓊花林的勝景。儀妃娘娘道:“本宮此次代皇后娘娘主持瓊花宴,是承了圣意的。雖我朝男子二十行冠禮,但太子殿下天縱英才,又是未來國祚之主,身肩重責,十四馀便已加冠。行冠禮便是行成年禮,殿下立府已一年馀,妃位空虛。圣上授意,今日瓊花宴魁勝者,便是太子妃首選,小姐們可各憑本事。”

此言一出,場內的世族閨閣們神情各異,淡然無爭者有之,躍躍欲試者有之,篤篤自信者有之……

楚靜池瞧了一眼捧著纏枝紋茶盞的莫千綽,她赤目紅鼻,一副恨不得馬上離開的樣子。不由笑道:“莫姐姐,您還好罷?”

莫千綽掏出一只玉瓶,放在鼻間使勁的嗅了嗅,方精神一振,說道:“無礙。”

“莫姐姐,您可有拿手的技藝?”

莫千綽瞧著場中被嚴如玉攛掇著第一個出場的嚴如綺,搖了搖頭道:“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我是一樣也不行。”

秋黃與絳晚對視一眼,均心內嘆息:“小姐,您這是想放任殿下落入狼爪么?”二人又掃了一眼努力持重,卻又眼神粼粼的世族小姐,目光再一次交會,手里不約而同的各捏了一把紅豆,看來殿下的終生大事要靠這把紅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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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錦苑的凌霄花架下,寧璧與俞青峰甥舅二人隔著潔白的云石圓桌對奕,棋盤是上好的紫晶玉制成,棋子是珍貴的琉璃云子棋。

寧璧拈著銀藍色的琉璃云子棋,慢慢將棋局順著九宮之勢,推成了蚯蚓降龍格局。蚯蚓降龍是天下四大名局之一。俞青峰本來已占上風,所持雙車矯若強龍,但始終被寧璧的兩卒所牽制,雙車為龍,力弱的兩卒比擬為蚯蚓,故名“蚯蚓降龍”。此局變化復雜繁多,攻守相應。以無算有,甚是絕妙。

俞青峰笑道:“善棋者籌謀睿智,奉賢的棋藝比之從前,又臻了一個境界。”

寧璧笑道:“舅舅謬贊了。”。

俞青峰手里搓摩著光潔圓潤的琉璃云子棋,瞧了一眼一里之外的比武場。比武場的花籬只有半人高,能清楚瞧見世家公子們在場中的身影。俞鳳城剛回到白錦苑,便教幾個少年拉到比武場去了。

俞鳳城只好匆匆吩咐芷葭從他的庫房里找出這副棋具。芷葭給二人找了這個安靜的所在,便遠遠的服侍著。

俞青峰收回目光,忽促狹道:“今日瓊花宴干系奉賢的終生大事,奉賢是否在擔心那位莫姑娘無意為你一爭?”

寧璧一窒,半晌才紅著面道:“舅舅,這世間女子都如這莫氏般難以捉摸么?”

俞青峰哈哈笑道:“我還道奉賢智籌過人,情事亦應比常人更易掌握些。”瞧見寧璧蹙著眉頭的樣子,心底忽然一軟,又道:“情字拆開來解,須有心,方得佳人青眼。莫氏是個聰慧的女子,心事不比平常女子,恐怕不稱量出那顆對她的真心有多深重,不肯輕易付出自己的心意”

“多謝舅舅指點迷津。”寧璧一笑,撿出黑子,道:“要不要再來一局,我讓您兩子。”

在棋藝上頗自負的俞青峰臉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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