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輝，王慧英，王慧文和他的妻子—劉娟，他們圍坐在桌旁，這是王慧英母子在上海借住王慧文的一個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

隨著王慧文夫婦的到來，王慧英又對他們訴起苦來：“他爸活著的時候，為他操碎了心，他爸死了，輪到我了。原以為來了上海沒事了，他能安心讀書，我也靜靜心，誰曾想，更大發，把檢察院都領來了——”

楊輝一聲不吭低頭坐著、聽著，王慧文勸解說：“你這話說了多少遍了，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上學了，又多出了個就業的機會，壞事變好事，你還埋怨個啥？”

“都是老天開眼，讓他遇見好人免過這一劫，可是誰能把握他再弄出什么事情，你們知道嗎？他一走出這個家我這心就開始提溜著，怕他再惹什么事來”

“行了”王慧文不耐煩說：“小輝再有個把月就工作了，還能有什么事？其實，他做的也沒什么錯”

“你就怎么寵他，否則他那有那么大的膽？”王慧英埋怨王慧文。

“是，我寵他，再說又是我沒有告訴你，我不該背著你拿錢給他，行了，不就這么點事，該完了”

劉娟一旁看不下眼，手捅下王慧文說：“有話好好說，你嘰歪個啥？”

王慧文這才變換口氣說：“英，我來是跟你說，奇力這家公司我打聽過了，它是一個集團公司，下屬多個分公司，有從事化工、房建和食品等，都是比較不錯的企業”

劉娟一旁插話說：“我爸的學生是建筑設計院的工程師，他跟奇力的房地產公司常打交道，聽他說奇力在上海雖不能算數一數二的一流集團，但也絕對在上海榜上有名，一般的大學生輕易進不去，依我看，小英，小輝這回是因禍得福了，你應該高興”

聽王慧文夫妻的一唱一和，王慧英并不顯得高興，她仍舊擔心說：“哥，我總覺得化工、食品、房地產就是個企業唄，我和他爸在工廠呆了一輩子，那個心酸！我真不愿意他到類似的地方，我尋思他畢業后選擇個金融、銀行之類的單位，一來貼近他的專業，二來有個不錯的收入算是個鐵飯碗，要到奇力公司下屬的單位，他學無所用，誰能重用他，又能重用他什么？”

“英子，你不知道，奇力不單單是一個中國集團公司，他是一個跨國集團公司，他的總部在美國，而且他在中國和美國都是上市的企業，絕不是你想象的東北一些工廠的模樣，如果小輝在奇力能得到重用，他的前途非那些事業單位能比，說的明白些，就算小輝做個翻譯收入也不會次于銀行”

王慧英瞧著王慧文問：“這么說，你是同意他到那家公司？”

“對，我同意他去，英子，這件事你就由他吧”

“——”王慧英不情愿又不知說什么好。

王慧文看看她，轉頭對劉娟說：“娟，咱家沒飯，在這吃吧，你跟英子去廚房做點什么，我和小輝嘮嘮”

劉娟起身拉著王慧英去了廚房，屋里只剩下王慧文和楊輝。

“小輝，有句話我想問你，到那家公司是不是感恩戴德？”

“不是”王慧文問的直接，楊輝答得干脆。

“那看好它什么？”

“舅，這家公司說來奇怪，不僅幫我上學，它董事長的秘書還答應我只要去他的公司，干什么都行，而且工資隨我要，這一說都給我整不會了，見過許多大公司到校要人的，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你跟他們簽約了？”

“沒，說心里話，我都不知道這個約怎么簽，那秘書看我遲疑說‘不放心，可以見見董事長，再簽不遲’”

王慧文聽說樂了：“是呀，真是匪夷所思，哪有董事長親自招聘的，看來他們真是對你感興趣了。小輝，你打算怎么辦？”

“見見再說，一來道謝，二來給自己定位，舅，你說哪？”

“嗯，好”王慧文拍拍楊輝的肩膀：“不忘人家的好，不失自己的前途，有智慧”

李義庚的辦公室沙發上，圍坐著劉銘、何毅、宋德龍，李義庚把一個皮夾翻開，從中抽出一張支票說：“來，看看，這是什么？”

“啊！三千萬，還是美元”宋德龍驚喜地拿起支票給劉銘看，劉銘看一眼轉向李義庚：“哪來的？”

“美元能那來，總裁給總經理，總經理給我們的”

“是要博那塊地？”劉銘問。

“不僅如此”李義庚坐到沙發上，滿臉沉重。

“不僅如此？什么意思？”劉銘問。

“不僅三千萬美元，還有八千萬人民幣的貸款也在這兩天到賬，不僅如此的還有地，不是我們想要那八百萬的地皮，也不是陳總前兩天說過的十六萬，而是另外談好了一筆四十萬的土地要我們馬上開發”

“啊？”三個人全部驚呆，李義庚看他們淡淡一笑說：“還有你們想不到的，新力縣有一個機械廠被我們吞并了，那地成立新力物資供應站，機械廠原有職工二百三十八人，陳總征求我和趙廠長意見，最后確定，趙廠長留下八十人，其余全部歸我們，三日到崗”

劉銘、何毅、宋德龍相互對眼，劉銘忍不住感嘆：“想不到，夠快！”

“不足一個月呀！”李義庚也贊嘆說：“錢貸來了，地賒來了，新力的工廠沒花一分錢吞并來了，既解決了資金問題，又解決化肥廠倉儲和我們人員的短缺，可謂一舉三得”

“——”劉、何、宋木然無語，

“現在我們要錢有錢，要地有地，要人有人，甚至我們要蓋什么樣的樓和我們要達到什么樣的盈利目標都給點明了，更甚至精致到我們在座每個人的切身利益，哥們們你們說，這人怎么樣？夠不夠精細？夠不夠個？”

“——”沒有人說話。

李義庚不得不說：“今天召集你們一個意思，吳總的時代過去了，閻王爺來了，悠閑自在的日子沒了，我今天也明確、鄭重告訴大家，今年我們要盈利二十億，在我這，不，在我們這，不是假的了，不能是假的了！”

楊輝坐在徐莉的辦公室，一會兒徐莉進來說：“楊輝，陳總的會開完了，你跟我來吧”

“麗姐，合適嗎？”楊輝站起問。

“有什么不合適，你還膽怯？”徐莉玩笑問。

“有點緊張”楊輝說。

“沒事，他不是閻王，能見你說明他平易近人，是吧？”楊輝樂樂跟著徐莉走進陳子年的辦公室。

“陳總，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復旦的楊輝”陳子年辦公室里徐莉引薦楊輝給他，陳子年抬頭眼睛直直地看楊輝。

“董事長，您好”楊輝上前恭敬點點頭。

陳子年沒接話，他站起身走到楊輝近前，沒有和他握手，而是來回看他一周，最后說，“楊——輝，嗯，不錯，來，坐”陳子年領楊輝坐到沙發上。

徐莉端來兩杯水，放在他們跟前。

“楊輝，怎么樣？還有沒有麻煩？”陳子年才堆起笑臉，關心問。

“陳總，您是說停課的事？”

“對，還有檢察院”

“沒，沒了，謝謝您，陳總，沒有你們的幫助，我不會這么順利的上課”

“不要謝，想要取之，必先與之，算我們之間的見面禮，話又說回來，也是你沒有問題，對吧？”陳子年玩笑說。

楊輝樂樂：“陳總，我不過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您還不知我管不管用？”

陳子年笑對徐莉，“看，高材生的話，就是不一樣，想問卻是委婉”

“是，這回你遇到對家了，我也見識見識你們的語言藝術”徐莉說話坐在他們側面的沙發看著他們，陳子年看回楊輝，“楊輝，書歸正傳，你的情況我們了解，我們無條件接收你，歡迎你到我辦公大樓的任何部門，但需要你勝任”

“這？”楊輝為難說：“用者有其用，聞者為其行，我不知道您側重哪方面？”

陳子年高興：“不瞞你說，公司最需要人的是房地產和金融，一個是你的本專業，一個是時興的新產業，你對那個更有興趣？”

“怎么說呢？”楊輝不好意思小有思量說：“這兩個行業都不錯，我不想挑，服從分配”

陳子年樂樂：“會說話，那就服從分配，我們也另找時間考核你，行嗎？”

“行”楊輝欣然答應。

“好，你關心的我說完了，下面說說我關心的？”陳子年問。

楊輝樂樂點點頭。

“其實，今天我見你，倒不是想跟你說這些，我想跟你嘮嘮家常，比如你家有什么人？怎么來的上海？住在那里？還有我最感興趣的，你怎么報的仇？結果如何？能說說嗎？”————。

還是那張沙發桌上，陳子年審視桌上的許多圖紙，他對面坐著李義庚、劉銘、何毅和宋德龍，過會兒，陳子年抬起頭，手指著桌上的圖問：“這份圖樣誰畫的？”

李義庚看看何毅，何毅接過話說：“是設計部的江有鳳”

“江有鳳？喜得千金，是個女的？”陳子年問。

“是”何毅笑笑。

“可這份圖無論設計思想、創作理念還有圖上的字跡都充滿陽剛，怎么會是女的？”陳子年好奇問。

“陳總，你真是慧眼識真，這份圖的確不一定是江有鳳的全做”李義庚說。

“哦？”

“這段時間，設計部任務多，四大樓盤需要改造，十六萬和四十萬的土地需要總體規劃，時間緊，所以我允許設計員把圖紙帶回家去構思，江有鳳的愛人也是個設計員，可能這圖里有他的幫助”何毅接話說。

“這圖蠻有新意，她愛人是哪的？”陳子年有興趣問。

“威力公司”何毅說這話有點無奈，畢竟威力是奇力反感的代詞，他的表情不無顧慮，陳子年看在眼里。一旁的李義庚補充說：“江有鳳愛人現在不是設計員了，他已經是威力的副總——唐克明”

“噢？”陳子年看一眼何毅說：“難怪這么有思想，好，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我看這份圖紙不錯，可以考慮啟用，但這兩地的門臉不行，要改”

“改？改成什么樣？”李義庚問。

“改成這樣”陳子年指指腳下說：“跟我們的大廈一模一樣”幾個人同時悶住，陳子年看他們問，“不好？”

“好”宋德龍突然叫好：“陳總，您是不是說我們那兩地的大門建成我們大廈五樓以下的模樣？”

“對”

“我以為高層那，好，這是個大膽的想法，你的意思是用它來宣揚我們公司”

“不！”陳子年樂樂說：“用我們集團來渲染她，好不好？”陳子年征求李義庚的意見。

“好，太好了，一個四十萬的面積，一個十六萬，都夠大，有這么了門臉——配，再在她上面寫上奇力二字，絕對是我們公司的標志性建筑”

“好，那就這樣，準備、準備，拿她們做個開業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