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底下，一個瑟瑟發抖的男生蹲坐著，將腦袋縮進了雙腿的夾縫。

“怪物來了哦，凡介！”許樂做了恐怖的鬼臉，壞心眼地嚇唬對方，吼叫道。

“救命啊，不要傷害我啊！”凡介尖叫著，后退著，卻不敢抬頭。

“為什么要喜歡這種膿包呢？”許樂攤開雙手，對念竹問道。

“誰讓你嚇唬他的呢？”念竹將凡介抱在了懷里，不滿地回應道，“你先下山吧，我們帶回再回去。”

“等等我，我們一起下山吧！”抱著槍擊的振軒和家禮，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對許樂說道。

就這樣，許樂抱著餅干們，和另外兩人一起走下了山。

“真是的，你完全不會看情勢的嗎？”路上，振軒對許樂說道，

“愛情是盲目的。

就算你再英勇也好，人家想要守護的是弱者。

那種撫慰人心的感覺，你不會明白的。”

“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許樂說道。

“真不知道，還是裝模作樣啊？

我看到了的，去年念竹生日的時候，你買了一束白色玫瑰。

在你送花之前，凡介卻松了念竹一條項鏈。

之后，你將玫瑰花扔進了垃圾桶，改送了兩張電影票給凡介和念竹，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但是，壯舉的背后，到底是一顆祝福的心，還是愛的破碎呢？

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振軒說道。

聽著兩人的對話，我開始感覺到了無聊。

在我的腦海里，一直都是初見念竹的樣子。

松散的馬尾，溫柔的眼睛，小巧的鼻梁，還有薄薄的嘴唇。

“看起來真的很好吃呢！”突然間，我聽到了來自許樂的感嘆道。

他抓起了我的身體，直接拋入了口中。

隨著口腔的咀嚼，以及舌頭的攪拌，我開始滲如許樂的內部。

或許，他只是想借由餅干來轉移話題。

而我，卻已經借由餅干，轉移了肉體。

“我先走了！”我控制著許樂的肉體，開始竭盡全力地奔跑。

念竹，你等等我。

一股澎湃的欲望驅使著我，令我忘乎所以。

我讀取了許樂的記憶，回到了他的家中，找到了小豬撲滿，將它扔在了地上砸碎。

我用里面的錢，去鮮花店買了一束六十六朵的白玫瑰花束，來到了念竹的小區門口。

那一刻，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被許樂的記憶推動，還是被心中的情感所影響了。

夜深了。

我等到了念竹的出現，將白玫瑰遞給了對方。

“能和我永遠生活在一起嗎？”我鼓起了勇氣問道。

在我聽到答案之前，故事的結局就已經寫下了結尾。

我知道的，念竹的心里只有凡介，不會答應我。

我只是無法克制地，想要向她告白罷了。

“抱歉了，我已經有凡介了！

我剛剛才送他回了家，安慰了他。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這一次上山的探險，會給他留下什么陰影。

我會因此而難過的。”

念竹后退了兩步，尷尬地回答道。

“我知道的。

我只是一塊過期的餅干罷了。

就算是再好吃也沒用！”

我小聲地感嘆著，趕緊躲進了沒有燈光的小巷中。

……

想到這里，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烘焙咖啡店的門口。

招牌上，“子月烘焙咖啡”幾個字，不難看到店鋪的老板是是誰。

“我知道你會跟過來的。”子月站在門口，一邊為魯卡梳理毛發，一邊說道。

“為什么？”我問道。

子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將我引入了店內，走進了一間隱蔽的冷庫。

除了一些冷柜和貨物之外，冷庫的深處竟然還有一副琉璃成材質的棺材。

透過半透明的外觀，我能夠看到一具穿著厚厚皮草外套的男性尸體。

在周圍充盈的冷氣，似乎能維持尸體外觀。

“他叫魅凜，是我最愛的男人。”子月說道。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是誰殺了他？”我問道。

“如果是仇恨的話，已經在歲月中消弭了。

死亡對我來說，只是又一次的開始。

真正重要的是，如何讓自己所愛的人，再一次睜開雙眼。

能和他生活在一起，就是幸福。

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明白吧？”

“或許，我能理解這樣的感受，就好像我對念竹那樣。”

“那是一種抉擇。

當一群人的生命，和一個人的生命，被擺在天命兩端的時候。

不知道你會看到數量，還是看到質量呢？

無關緊要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生命。

我已經做出自己的選擇了，你呢？”

說到這里，子月將一個禮盒交給了我。

我打開盒子，看到了一塊極其好吃的餅干。

“什么意思？”我疑惑問道。

“里面是一塊注入了女性靈魂的餅干。

只要將它交給念竹，那么，你就算有一個同類了。

讓它代替念竹來愛你，不是好過一份虛幻的，人與餅干的畸戀嗎？

子月的一番話，深深打動了我的內心。

“不，我做不到。”我放下了禮盒，搖了搖頭。

然而，子月卻對我說道：

“一見鐘情的戀愛，不就只是生理性的喜歡嗎？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執著于兩人的靈魂是否般配呢？”

見我沒有任何反應，子月緩緩扯掉了，原本纏繞在脖間的繃帶。

原本我還以為，這是她的某種裝飾品呢？

沒想到的是，這個美麗的女人透露底下，竟然是一根腸子一樣細長的脖子。

她抱著自己的頭顱，取下了毛線帽子，露出了滿是鱗片覆蓋的腦袋。

“現在的我，會讓你覺得惡心嗎？”子月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此刻，我已經有點手足無措了。

“一切都是上天，是命運給我的懲罰。

我身體的狀況越來越糟糕了。

我開始害怕，在自己死亡之前，已經來不及復活我的魅凜了。

但是還有那么一個辦法！

我可以操縱孤魂野鬼，與他們達成協議。

他們幫助我奪舍所有的人類，來配合我的某個法陣。

只要天空的滿月，變成血紅的骷髏月，新的世界就誕生了。

那會是一個專屬于妖族的天堂。

你也好，我也好，整個魅家鎮上的妖怪都會成為人上人。

有了這樣的力量，我們足以和天界眾神抗衡。

魅凜的復活，也能夠隨之加快。

2012年12月29日，那天是魅家鎮的重要節日——尋恩夜。

希望在此之前，你能選擇好自己的陣營。”

子月的這一番話，讓我手中的餅干禮盒變得沉重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離開了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