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那頭有一個世紀長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L的聲音低低的緩緩的傳來：“你說，她說解不開和我的結是嗎？”

“不可以……”隨著這聲音傳到Sam耳邊的，還有硬物砸到地上的聲音和女孩子的尖叫聲。

Sam略微苦澀的笑了一下，果然啊，他們是在一起的。

那一邊，L推開伏在他膝蓋上的陳冉聲，手里的手機在推搡中狠狠地砸到地上。他不管不顧的，因為那樣一句像是斬斷所有可能的話逃離這個有喧囂音樂的地方。

他跑出花園，卻被眼前幾乎能說得上是縱橫交錯的道路晃得停下步子。陳公館是讓人想象不到的大，他站在花園入口處，眼前是大理石鋪就的橫七豎八的路，她會往哪里走呢？他怎么知道。

陳冉聲赤著腳追了出來，從后面一把環住L的腰，聲音里帶著哭腔：“你就不能陪我嗎？”

L沒說話，只使勁的解開她緊環著他腰的手，她卻不肯，愈發的抱緊他，哭喊道：“不能嗎？到現在連你也不愿意陪著我嗎？夕衍！”

“你不能這樣的！夕衍！”

L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然后他回過身，摟緊了哭喊著的女孩。抬頭的時候，他看見啟優站在花園里，臉上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但這一次，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懷里的是另一個女孩。

啟優不知道的，他對那女孩，有不可丟下的理由。

所以她只是長久的看著他，然后笑容大了一些，更大了一些，然后她轉身，回到車里。幾乎是立馬就發動引擎，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L依舊沒說話，只是在再也看不見那車以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想起，Sam在幾分鐘前對他說，那丫頭說是，解不開和他的結。

而他甚至不清楚，他們的結，是從哪一天開始生長，哪一秒開始擴大。

不遠處的黑色玻璃建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推開門里頭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L的包在角落里，包里頭夾層里的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面顯示：一條未讀短信。

那個在啟優心情很好很好的時候發的消息，直到現在他們的心情都很復雜很復雜，還是沒有被該看的人看見。

這多像電視劇里那些，狗血到死的橋段，可是卻又是那么真實的存在著。

太陽漸漸大了，天的另一頭還掛著快和空氣的顏色融為一體的月亮，她在邊緣的地方，沒有哪怕一點點耀眼的光，又如何能妄想與太陽匹敵。但，最終會是她勝不是嗎？

這是天理。

啟優把車開得很快，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從包里拿出手機還給安延打了電話。她在電話里問安延說：“安，身體先于思想做出的反應是叫什么？”嘴角有笑，像是倫敦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