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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記憶二:那些大人說過的謊話

  • 我的名字叫80后
  • 閻恪賢
  • 2862字
  • 2011-08-04 13:39:52

再不聽話,就把你扔給tanmeizi(我們家鄉對沒有被收容的精神病患者的俗稱)。

也算是對文字稍微稍微有那么點研究,可是至今還是沒有搞懂tanmeizi這三個字應該怎么寫。不過關于tanmeizi的記憶是非常深刻的,2010年,犀利哥(犀利哥沒有精神上的問題,但是他的外在形象和小時候看到的tanmeizi是沒有兩樣的)的走紅,讓我對tanmeizi有了新的認識。

那個年代,tanmeizi是沒有人過問的,好像比現在的數量要龐大,無論你在哪里,好像隨時能碰到一樣。

小孩子不聽話的話,家里的大人就會指著不遠處的tanmeizi,威脅說,如果你再不聽話的話,就把你扔給tanmeizi。

聽到這句話的孩子,無論之前因為吃因為喝因為玩具鬧得多兇,都會收斂起來,然后以大人的身體為掩護,把自己的小身體藏起來,驚恐地瞪大自己的眼睛,深恐自己會被tanmeizi帶走。

河里有水鬼

有水的地方,就有孩子們的樂園。

但是那個時候的大人,都是非常忙的,孩子六七歲,就可以讓他們和村里的小朋友撒歡了去玩。到了吃飯的點兒,各家的老媽都會站在院門口,扯脖子喊自己孩子的名字,叫孩子回家吃飯。2009年7月16日,百度“魔獸世界吧”里一句“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近乎調侃式的話,在短短的5個小時便引來了超過20萬名網友的點擊瀏覽,近萬名網友參與跟帖?!澳銒寢尯澳慊丶页燥垺痹谒查g紅遍整個網絡。雖說后來證實是有推手炒作,但是這句話能紅是有著根正苗紅的深厚背景的。

有人說,“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這句話是大家對童年的美好回憶,我對這個結論深表贊同。這一句話,是多少人銘刻在心,聽到最多最樸實卻最充滿親情的一句話,沒有華麗的辭藻,卻溫暖滿懷,等我們長大了,追憶這句話的時候,那個曾經站在門口喊我們回家吃飯的老媽,卻已白發滿鬢。

扯著有點遠了,言歸正傳。

我們家住在靠近沭河的地方,爸媽不怕我去哪兒玩,就怕我去河邊玩,因為每年都有孩子在沭河里被淹死。于是他們一本正經的告訴我,河里面有水鬼,專門拖在河邊玩水的孩子,等水鬼把孩子拖下水后,水鬼就能投胎做人,而被拖下水的孩子就成了水鬼,等著拖下一個受害者。

這個說法,所有的家長都統一了口徑一般。他們以為這樣,就行之有效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雖然在河邊玩的時候我們也會戰戰兢兢,可是對水的好奇和對玩水的渴望,遠遠超過了恐懼,夏天的時候,都會卷起褲腳,在河邊玩上老半天,等快要到家里吃飯的點兒時,便會離河遠遠的,萬一被老爸老媽看到了,是會挨揍的。就這么著,家長以為騙過了孩子,孩子卻鋌而走險一般瞞著自己的爸媽在河邊玩,直到找到更有吸引力的游戲為止。

換牙時,上牙床的牙掉了扔床底,下牙床掉的牙扔房頂,這樣,牙就又能重新長了。

小時候,零食極度匱乏,所以,對幾乎算是唯一零食的糖充滿了渴望,用老爸老媽的話說,我小時候吃的糖,可以拉上一火車皮。

到了該換牙的年齡,驚慌失措地發現自己某顆牙齒松動了,于是用兩根小手指按住晃動的牙齒,問爸媽這是怎么回事兒。

爸媽說,這都是我吃糖吃的。

他們這么一說,一下子就嚇傻了,如果以后沒有牙可怎么辦?忙不迭地問,這可如何是好?

爸媽安慰道,沒什么,不用怕,只要照我們教的,牙齒以后還會長回來的。

他們的方法就是,如果上牙床的牙掉了就扔床底,下牙床的牙齒掉了就扔屋頂。

幸虧那個時候獨門獨院的多,即使住在市區,也沒有小區這么一說。每家每戶都有梯子,每當你看到哪家的孩子爬到梯子上,小手努力掄圓了往屋頂扔東西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哦,這個孩子換牙了。我估計,現在的家長不敢這么跟孩子講了,因為現在到處是高層建筑,下牙床上的牙掉了,可怎么往屋頂扔呢?不過,講了似乎也沒什么用,現在的孩子可不像我們那個年代那么傻。

能吃辣能當家

在中國這個大區域里,提到能吃辣,人們幾乎首先都會想到湖南人。可是,如果排名排到縣級市的話,徐州地區的幾個縣市是有極大可能擠進三甲之列的。

我不知道湖南人除了飲食習慣上,會不會對吃辣這個“辣”有其他的定義,比如說,能吃辣能當家。蘇北人吃辣,是有著深厚的教育底蘊,代代相傳。至于這句話起源自何朝何代,無法去追溯,即使有考證的精神也無從下手,只能用上“總之”。總之,是傳了很多代的一句話。

這是伴隨著我們成長的一句“謊言”,一句男孩子聽了后必然奮勇吃辣的一句話。為了長大可以當家做主,我們對這句話深信不疑的程度要遠遠超過很多其他的謊言。家里上桌的,必有辣到蘇南人不敢動筷子的菜,可是我們卻頭冒著汗,吃得不亦樂乎。后來,就有了文字這么形容我們這邊的飲食喜好,叫做“無辣不歡”。

不要拔燕麥,會被燕子罵的

如果你還經常走在田間地頭,如果你還記得小時候見過的那些植物,也許你就會驚異于一件事情,那就是小時候隨處可見的植物,有不少,在我們長大后,不見了蹤影。

“燕麥”就是其中一種。

家前屋后各種各樣的植物多了去了,但是家長唯獨在這種植物面前,會一本正經的告訴我們,這是燕子種的小麥,你們不要拔,如果拔了的話,燕子會飛到我們家屋檐上,罵你們的。

出于好奇心,在大人告訴我這件事兒的當天,我就拔了幾根這種植物。

巧的很,第二天,就有那么幾只燕子,在我們家院落里的樹上,嘰嘰喳喳,就是不肯走。(其實就是心理作用,那個時候,像燕子、麻雀這樣的鳥兒,哪天不光顧家里幾次)

它們的到來,讓我相信,這個事情是真的。以后,對這種植物也就敬而遠之了。

一頂好,兩頂壞,三頂是個老妖怪,四頂五頂死得快

每個人的頭頂都有“頭旋”,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從大人的口中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

我們這邊,把頭頂的“頭旋”就叫“頂”。很多時候,大人會把孩子當成一個玩具。他們會把孩子擁入懷里,摸著他們的頭,摸著摸著,他們的順口溜就來了,“一頂好,兩頂壞,三頂是個老妖怪,四頂五頂死得快。”這是他們調侃懷中孩子的話,但是可能他們自己也不會在意,說得多了,孩子們就都信了。

于是,孩子們之間會扒著頭上的“頂”看,那些頭上是“一頂”的孩子會得意洋洋的以好人自居,而頭上是“兩頂”的可就慘了,他們會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用手指著你,“兩頂啊,壞蛋?!狈浅1瘎〉氖?,我就是“兩頂”。每次當某個孩子突然來了興致,要互相扒看彼此幾個“頂”的時候,我都會悄沒聲息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他們發現我是“壞人”。但是可悲的是,每次去理發,理發師也會蹦出來,“兩頂哦?!碑斃蠇尶粗矣逕o淚的樣子,就會安慰我,按照我們老輩兒的面相學說,頭頂上有兩個“頂”的人,兩個“頂”離得越遠的,福氣越大,而我的兩個“頂”,很明顯得隔得遠遠的。聽了老媽的這一通解釋后,我才又開心起來。如果再有朋友要看“頂”并以自己一個“頂”是好人自居的時候,我就會牛逼哄哄的把老媽給我講的那套言論添油加醋的告訴他們,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時候,趾高氣昂的走了。

其實,在我們小的時候,家長都會教育我們,要誠實,不要說謊。可是,我們當時并不知道,家長對我們說了太多太多的謊話,說了很多善意、讓我們深信不疑的謊話,比如“別玩火,玩火了晚上會尿床”、“不能在屋里打傘,要不然就長不高了”、“魚籽不能吃,吃了會不識數的”、“吃西瓜不能不吐籽,如果不吐籽的話,肚子里會長西瓜的”“老鼠吃鹽會變蝙蝠”等等等等,等我們真正能辨別真實還是謊言的時候,他們才真真正正和我們講科學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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