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魚一聽到“明夷”兩個字，就像老鼠見了貓，躲都來不及，怎么敢搶明夷的東西？拿了明夷那些貪贓枉法的銀器，肯定會折壽。她連忙搖頭，“不不不，沈明夷既然喜歡，我怎么可以拿走呢？這種事，還是要看自己的努力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落在了一個紫金燕歸巢手爐上。好精致的燕歸巢鏤空圖案，六只歸燕的姿態(tài)各有不同，神韻也有些不一樣，展開的羽翼熔鑄得極其精致。

懷羽順著心魚的目光望去，看見幾案上擺著的紫金燕歸巢手爐，微微皺了皺眉頭，眸中閃過一絲情緒，淡淡道：“那紫金燕歸巢手爐是我送給阿心的及笄禮物?！?

“這手爐真好看，難得看見這么精致的銅器。誒，這歸燕的眼睛上鑲嵌的是什么？”

“祖母綠?！?

“這么名貴啊。”心魚感嘆道。

她心里是極其羨慕的，這些尋常人家見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對于懷羽這樣的世家大族來說，只是隨手相送的禮物而已。

“她一直很喜歡，我就送給她了?！彼男θ萦幸唤z苦澀。

他并沒有說，那只是她曾經(jīng)喜歡的東西，其實自這個手爐送給她后，她一直擺在那里，從未動過那個手爐。顧心就是那樣的人，就算不喜歡，她也不會說出來，但她會選擇視而不見。

心魚有什么事情總是按捺不住說出來，“誒，道長是不是喜歡顧姑娘??？”

“嗯？”懷羽一怔。

她總是大大咧咧地說道：“我也是瞎猜的，若是說錯了，不要生氣啊?！?

心魚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懷羽喜歡顧心。雖然懷羽的話很少，他的眼神也非常平靜，目光通透，沒有一點兒兒女私情摻和在里面，但她總覺得懷羽對顧心不一樣。即使顧心對他的態(tài)度再怎么不冷不熱，他都表現(xiàn)得過于沉靜。

懷羽轉(zhuǎn)過頭去，鬢角的發(fā)絲遮住了大半張臉，只能看見一張弧度優(yōu)美的側(cè)臉。冬日的暖陽灑了他一身，卻反而襯著他的皮膚有些慘白透明，仿佛那階前的薄雪，即將在傾城日光中消逝。

良久，他才開口，“你……沒猜錯?！?

心魚雖然是這么猜的，但沒想到懷羽會一口承認，她有些意外，也有一些惶恐。

心魚忍不住問道：“沈明夷他……也喜歡顧姑娘嗎？”

“他？”懷羽苦笑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懷羽和顧心這一段感情，撇開顧心的意愿，單憑懷羽一個人，估計是不行的。畢竟，懷羽不是一個人，他自己身體里還住著一個明夷。若說明夷會喜歡顧心，約莫是不可能的。像明夷這樣的人，他應(yīng)該最喜歡的是他自己才對。

“誒，那道長你豈不是要終身不娶了？哪里會遇到一個沈明夷喜歡，道長你也喜歡的人呢？嗯……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就算沈明夷有喜歡的人，能被沈明夷喜歡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魚如此篤定。

殊不知，不久的將來，她自己被自己不幸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