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這是京歌對皇宮的第一印象；尊貴，這是京歌對皇宮的第二印象；價值不可估量，這是京歌對皇宮的全部印象。

踏進這座守備森嚴的城池，她呼吸就不由自主地變緩了，不停地用手撫平衣上褶皺。四周皆是皇室威嚴華美的建筑，她仰頭望了望，又垂頭專注走路，對待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存在著莫名的敬畏。

同來的所有秀女與奴婢在這樣的壓迫下都極為小心，唯有柳天不同，她依舊悠閑而適度，高雅的氣質吸引了不少秀女與她攀談，對于任何示好與嫉妒她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京歌就在一旁，看得有些難過。她的主子是整個相府最為明亮的掌上明珠，怎么能搭理這些庸脂俗粉！

憤憤不平了很久，直到稠掩宮主殿殿門打開，一個太監捏著尖細嗓子前來唱名，“宣——辛柳天，秦忘玉，苗賀春，嚴齡，莫蝶飛前來覲見——”

柳天微微一福，正要舉步，晨舞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袂，皺眉道，“小姐，你是第一個?！?

“我知道，”柳天安撫地笑笑，“你和歌兒有擔心我的功夫，還不如放眼張望張望，這么多美人可不是天天能見的?！?

京歌埋頭就是不說話，晨舞忙牽著她站到苑子的偏門，低聲告誡，“主子風頭太盛，我們就老實呆在角落才是正經，省的別人問三問四地打聽小姐。”

京歌一聽，即刻走到苑門旁邊的石柱后，將自己藏了個嚴嚴實實。嘴上卻說，“誰算計得了她！誰倒敢算計她！”

晨舞無奈一笑。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京歌漸漸不安了，柳天是第一個進去的，往年的慣例皇帝皇后會問話，但再多的話，這時也該問完了。衣服十分平滑伏貼，京歌還是忍不住用手摩挲，本來是想表達自己很鄭重地站在宮苑內，現在卻成了下意識的動作。

“哎呀，”立在一旁的守門嬤嬤突然低低叫了起來，她一手捂著肚子，卻盡力地挺直腰桿。不消幾秒鐘，她終于忍不住對京歌兩人說，“你們是辛小姐的侍女吧？我現在腹痛想如廁，一會兒就回來。這期間還請兩位幫我看好苑門?！?

晨舞欠身道，“請嬤嬤放心，我們一定辦好?！?

當守苑嬤嬤身影消失在小徑上時，就有一個小家碧玉樣的少女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她神色是掩不住的慌張，京歌僅一瞧，就擋在了門口，“小姐，你不能出門?！?

少女想不到還有人來攔，飛快地向后瞟了兩眼，對著京歌軟語求道，“姐姐，蘭兒心中已經有了劉郎，蘭兒不想入宮辜負他，請您成全我們，讓蘭兒走吧?！?

因為苑內皆是女子，侍衛都站在外圍一百米的地方。這是苑子最偏僻的門，只有一個嬤嬤把守，略一尋思就知道是她藥了嬤嬤。再看少女身上的服飾，雖不算上等人家，但父親的官職也不會輸于五品。晨舞上前勸道，“小姐莫要做傻事了，當心連累家人。”

“誰管他們！他們只想讓我承寵，給父親升官，絲毫不管我的心意！”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埋怨，隨即解下了首飾簪環，“這些全都給你們，姐姐們只當看不見我，就算蘭兒被抓了，也絕不供出姐姐們?！?

晨舞擔心地看了眼京歌，怕她忍耐不住給柳天惹麻煩，剛要警告，京歌卻率先出聲道，“我們不要。小姐還是安心選秀吧，你這么偏激下去，遲早會害了你的家族和心上人?！?

“我一定要走！你們再攔著我絕不讓你們好過！”少女聽不進去任何話，嘶聲喊道，抽出一根明晃晃的簪子，就向京歌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