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出茅廬露鋒芒亦招禍患
書名: 愛的衣冠冢作者名: 梨窩淺淺笑本章字數: 3227字更新時間: 2012-03-12 12:38:39
又是一個特別絢爛的黃昏,云霞把天空染得跟火一樣紅,鄰接天邊的是一大片魚鱗般的云朵。瑾瑜跟在奶奶身后,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前邁,祖孫倆都被裹上了一層暗黃的金光,身后落下了長長的影子。瑾瑜調皮的邊走邊望著天空,數著幾點時隱時現的星光,這樣的日子快樂得簡直一塌糊涂。
“好妮子,歇會兒,奶奶走不動了”奶奶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來。
瑾瑜跑了幾步跟上了奶奶,奶奶從來不會告訴瑾瑜她累了。
“奶奶,你怎么了”瑾瑜試著去撫摸奶奶的臉龐,奶奶的臉上雖然早已刻滿了長長短短的皺紋,但那是多么的慈祥和藹。
“瑾兒,奶奶不在的時候要好好……”奶奶背靠著一顆大樹坐著,神情痛苦的用手捂住心口,但她明明是在跟瑾瑜笑著說話。
“奶奶,你說什么,瑾兒聽不見”漸漸的,不管瑾瑜再怎么努力,似乎都聽不見奶奶的話。
“奶奶,奶奶,你到底怎么了”太陽弱弱的光輝在奶奶身上慢慢的消褪,瑾瑜慌張的搖晃奶奶的身體。可是,瑾瑜卻怎么也使不上勁,那雙手就像棉花,就像空氣。
一團忽飛來的白霧遮住了全然不為所動的奶奶的身體,嘴里依然說著話的奶奶隨著霧團越飄越遠。
瑾瑜使勁的掙脫著那種無形的力量去追向奶奶,無論瑾瑜怎么著急,奶奶似乎都感覺不到,無論瑾瑜怎么哭喊,奶奶都還是如同云朵一般滑向了天邊。
“奶奶,奶奶……”絕望的瑾瑜無助的哭喊著,淚水浸濕了枕巾。
瑾瑜本打算趁上大學這次,可以走得遠遠的??墒牵罱3粢娔棠套吡耍看味紩谒瘔糁锌扌?,醒來后她感覺特別的害怕,就像要失去自己心愛的,一直依戀著的一樣東西。
填報志愿時,瑾瑜放棄了喜歡的專業而報考了有補助的師范院校。其實,大家都知道葉家根本就不缺這點錢,也許是因為看到爸爸千辛萬苦的拼命賺錢養家讓瑾瑜有所觸動,她只想體恤爸爸辛勞,盡自己所能的為家里省著點;也許是因為不愿給后母落下口實,讓她覺得瑾瑜確實是沒有亂花多花家里一分錢。就這樣,她最后選擇了一所離家只三小時車程的學校。
瑾瑜終于可以換一個全新的環境了,告別所有煩惱的她感覺自己特別的放松,仿佛從此重生了一般。
細心的父親早早的就為瑾瑜準備好了一口帶密碼鎖的大箱子。布欣媽媽也為第一次離家的瑾瑜準備了好多美味,各種東西整整塞了幾大袋。三姑托人給瑾瑜帶來了她親手織的毛衣。瑾瑜第一次感到有人在乎有人惦記的感覺很舒服也很溫暖。
汽車緩緩的駛出站,瑾瑜看到后視鏡里悄悄抹淚的布欣媽媽。或許布欣媽媽真的有點離愁別緒,才會觸景生情。其實,瑾瑜已經習慣了把妹妹的布欣媽媽稱作媽媽。這些年來,在媽媽面前,瑾瑜別的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副好脾氣。不論上一秒媽媽有多生她氣,下一秒的她都會仍然以真誠的微笑面對媽媽。
在瑾瑜心里,她其實是很感激后母的。無論她是怎么的偏心,無論她是怎么的愛錢疼錢,在對待瑾瑜方面,她都已經做到了最好。瑾瑜一直認為,自己的命運已經這樣了,要再攤上的是個心狠手辣、心機重重的后母,那日子要比現在糟糕很多倍。
瑾瑜一直不忘念恩,經常感動著后母,跟瑾瑜有時甚至比自己閨女還親。
“啊……”緊跟著鐵壺落地的沉悶響聲的是一聲慘叫。
正在看電視的姐妹倆聽到聲音后迅速跑進廚房,只見屋內熱氣騰騰,地上到處都是冒著熱氣的水,一只斷了把手的鐵壺面目猙獰的躺在角落里。布欣媽媽正咬著牙把濕透的裙子從腿上扒開。
“哎呀”瑾瑜不禁的叫起來。只見布欣媽媽的整個腿,從上到下都被燙得通紅,皮膚上迅速起了好多個巨大的水泡。
瑾瑜趕緊端來冷水,輕輕的往腿上澆。但傷勢太重,必須馬上去醫院??赏饷嬲婇W雷鳴,下著瓢潑大雨,布欣媽媽連走路都困難,怎么去得了醫院。
救急如救火,瑾瑜毅然決然的沖進雨里,去為布欣媽媽買了藥。因為沒顧得上帶傘,瑾瑜被淋成了落湯雞。電視看得正歡的妹妹瑾瑤見姐姐的樣子笑得人仰馬翻。
在接下來幾天時間里,瑾瑜每天都小心仔細的為布欣媽媽擦洗換藥。布欣媽媽被感動了,逢人就說瑾瑜是她親閨女,說瑾瑜是個懂事又孝順的好孩子。
后來有一次,瑾瑜回去看望快要中考的妹妹時,發現妹妹瑾瑤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體重增加了將近一倍。妹妹瑾瑤向瑾瑜抱怨媽媽把伙食開得太好,每天白天吃得已經夠營養了,晚上還有加餐,睡前必須得喝牛奶。妹妹隨手從冰箱里拿出媽媽為她做的糖腌西紅柿讓瑾瑜幫她吃。端著冰冰涼涼的小碗,瑾瑜心里一酸,想當初自己高考前,只有好心的爸爸為自己買了一箱方便面和一件酸奶,而布欣媽媽從來沒操心過。
布欣媽媽真的是太偏心了,對待姐妹倆的態度全然不同。看來,無論瑾瑜怎樣的貼心都感動不了她。不過,這些完全可以理解,也非常的正常,誰不心疼自己的骨肉。換做是瑾瑜自己,她也會那么做的。瑾瑜心里就那么想著,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平衡的。對于后母,她依然只有感恩。
第一次出遠門,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當看到學校大門的那一剎那,本來被暈車弄得死去活來的瑾瑜忽的活蹦亂跳了起來。
瑾瑜做夢都沒想到,就連大學校園的大門都是如此的宏偉壯麗,而學校之大,簡直可以稱作是一個小城市。正一頭霧水的瑾瑜被前來的一名師姐接到,師姐極其熱情的給瑾瑜講解了學校的情況,并幫著瑾瑜收拾行李去寢室。師姐離開時,爸爸執意要請師姐吃飯以示答謝。瑾瑜沖爸爸撒嬌似的勸阻,瑾瑜認為爸爸社會上的那一套在這種高尚的地方會顯得有點不合時宜。這是瑾瑜第一次對爸爸的不認同。
接下來,瑾瑜逐個認識了寢室里其他的來自天南海北的五個女孩,和瑾瑜一樣,每個女孩似乎都懷揣著夢想而來。總會在不經意間就撞上那天真無邪的純真的笑容。
爸爸把寢室的女孩們都叫上去外面吃了頓飯,囑咐女孩們多多關照瑾瑜,弄得大家都面面相覷。爸爸擔心瑾瑜第一晚會住不慣會害怕,于是,在學校附近的賓館住下,讓瑾瑜有什么事都打給他。
瑾瑜接受著一切新鮮的事物,全新的環境終于讓瑾瑜感覺就連呼吸到的都是自由的空氣,她徹底擺脫了拖累自己好多年的包袱,過去的日子是怎樣的累。瑾瑜猶如蛻變新生,再也不想像從前那樣只愿意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生怕被別人的目光撞見。在學校,瑾瑜專門報了幾個社團,整天把自己忙得團團轉,但瑾瑜反而覺得這樣意氣風發的日子是越過越充實,越過越快樂。到現在,她才發現,鳥兒天生就是如此的向往藍天的空闊和自由。
當瑾瑜第一次那樣慌張而又大膽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展示自己的歌聲,盡管把歌詞唱錯,盡管聲音慌亂發抖,但這種回味既幸福又滿足。當瑾瑜第一次將自己的思想變成了鉛字,被老師和同學們傳閱,那種自豪感溢于言表。一下子,瑾瑜成了學校的“名人”,連老師都對她贊不絕口。
也許是因為瑾瑜比別人更加急迫的想要成功,也許是因為她比別人都更懂得暢快輕松,瑾瑜給自己下足了猛料。當別人還在懵懂到底應該在大學的超市里抓住些什么東西時,瑾瑜就已經出發。誰知道瑾瑜在多少行家里手面前班門弄斧了,誰知道當時同學們聽見噪音時的感受有多么的可怕。只因為瑾瑜那樣大膽的去展示自己了,就成了同學們頂禮膜拜的萬人迷,走到哪都是嬌寵一時。這樣的日子注定只能是曇花一現,等到大家都醒悟過來,有的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廝殺和踐踏,有的是前仆后繼者來對大學生活修改標準和定義。
雖然瑾瑜清楚每當走過女生們的眼前,背后都有一股寒光向她刺來,但她相信完全可以不用惴惴不安,因為這里是文明的天堂,自己大可以大踏步的挺胸抬頭疾馳而過。微風暖暖的,帶著校園里香樟樹微微的花香,吹動瑾瑜的頭發,瑾瑜感覺自己的狀態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過,蛻變后的身體煥然一新。
寒氣逼人的嚴冬卻沒遏制住萌動的“芳心”,有男生投來了青睞的目光。有人偷偷的幫她打水,有人幫她完成落到人頭的掃除任務,有人替她占位。但瑾瑜卻不為所動,除了偶爾出現在學校的那一抹橄欖綠能吸引瑾瑜所有的目光,瑾瑜迷著那整齊而有力的步伐,帽檐下那深邃的目光,偉岸挺拔的身姿。
剛上大學那會兒,瑾瑜經常回家看看奶奶和爸爸,每次一回到家瑾瑜總要給奶奶剪指甲、洗澡、洗衣。奶奶總要給她拿出連妹妹都沒吃到過的零食。望著奶奶逐漸比自己矮下去的身子,瑾瑜心里總是很酸,要是沒有奶奶,自己不知道會怎么樣。瑾瑜驕傲的告訴奶奶,她的學校很美,她很棒,奶奶樂得合不攏嘴,露出她唯一那顆屹立不倒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