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被無聲地推開，彥昊的眼睛微微一瞇倏爾睜大。那人還未走到跟前，他押著嗓子搶聲道：“陳公公——你瘋啦，才被內廷拔擢為廠公副都統，若被人撞見告發太監私下會見皇子可是要被抽筋剝皮的……”

陳克慌忙跪倒在地：“老奴此來確有要事稟奏殿下。”跪著又向前匍匐了幾步，來到彥昊跟前，“如今萬歲爺把殿下詐死王妃生殉之事聲稱為障眼法，但老奴在廠衛的秘折中看到萬歲爺親筆朱批，他要求徹查劫暖轎殺侍衛的案子，先后派了六撥精通刑獄的廠衛開展調查。老奴想起出事那天，您來打探過臨華宮消息……王爺您不該忤逆皇上，不值得為了這樣的女人冒險，萬一被皇上找出些證據……”

“陳公公……”彥昊的臉色早就沉了下去，終于忍不住低喝道。

兩人沉默了許久，彥昊才出聲道：“還探到些什么？”

陳克見襄王的臉色緩和了些，低聲繼續道：“皇上接到捷報后下了道密旨給兵部尚書黃愈……”

“哦，什么密旨？”彥昊抬頭看向陳克，聲音里掠過一絲緊張。

“密旨內容不詳，不過從莊公公的口氣來判斷，皇上似乎對剿匪的一些細節頗感興趣。”

彥昊的身子明顯一僵，黃愈雖是由自己舉薦拔擢之人，但面對圣上的壓力，他會不會？事事難料人心叵測，自己當有所防范，讓黃愈能鐵了心跟定自己……

“你先回吧，莫要讓人撞見了。”

“唔……老奴還探到些與……與王妃相關的事兒，不知當講與否。”

“講。”彥昊的神情一下緊繃了起來。

“聽御前奉茶的太監透露，齊、代兩王都向萬歲爺求情撤了賜死的圣旨。”

襄王的臉色淡淡喜怒莫辨，只側著頭探尋地看向陳克。陳克垂下眼簾，避開他的逼視，娓娓道：“老奴還聽賢妃娘娘宮里的小太監嚼舌頭說代王爺……”

陳克想停頓一下，卻瞥見襄王帶著冷意的眼神，舌頭都有些打結，“……代王爺與成府小姐早有私情。”

“有何憑據。”彥昊掃過陳克的臉，幽深的眼眸里升起徹骨的冷意。

“沒，沒。只是代王府伺候的公公都是由老奴手里撥到王府的，私下底說代王爺同賜婚的嫡妃至今沒有圓房就是因為他心有所屬……”

襄王的心似乎漏跳了一下，寒聲道：“這事，你再去查。”

陳克低聲道：“老奴……老奴斗膽提醒殿下，娘娘在泉下等著您得登大位……洗刷冤屈，名正言順地將她的牌位請進太廟宗祠……”話未說完，他已經低低嗚咽泣不成聲。

彥昊的眉頭一擰，手已探入衣襟，貼身處藏著生母留下的唯一遺物——一支楔形簪子，啞聲道：“陳公公多慮了，本王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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