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喜從天降

茅院長的一聲吼，兩個像從豬圈里進化到直立行走的膘肥體壯的母豬跑了上來，見四五個家長領著孩子下樓，剛要問，茅院長吼道：

“上班時間你們跑哪去了？孩子被人拐跑完了，你們都不曉得，這個月的工資一個人扣一百塊。”

“院長，洗衣機壞了，我剛才在洗被子，那個小軍上次摔跤臥床不起，躺在床上屎啊尿的和稀泥，臭氣熏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給他換了洗洗。偏偏洗衣機壞了。”

“洗衣機壞了，你不知道等洗衣機修好了再洗？院里四十多個孩子，個個都像小軍那樣難侍候還了得？下次再這樣那一百塊非得給你扣了。去看著這些孩子，那個狗@日的林可兒差點把丁曉曉帶走了。”

“院長，那我們現在就去把那幾個孩子追回來。”金百萬討好地道。

“追個屁追，他們就在一樓聽琴，都有家長帶著的，你有本事在家長手里搶孩子？想斷我財路啊？咱們的工資還得指望他們開呢。你跑哪里去了？你那姘@頭又來了？你他媽真是如狼似虎啊，晚上還不夠啊？大白天也不放過？快給老子滾去看著孩子。”

威風耍過了，茅院長心滿意足地準備下樓，王紅月殷勤的小聲喊了聲：“茅院長。”

“你還有什么事啊？”

“洗衣機壞了兩個月了……什么時候……？”

“我知道了。”茅院長不耐煩的道。

“呸，個小氣鬼，兩個月都跟你說了十來次了，你次次都知道了。修個洗衣機的錢都舍不得，我好心幫你洗衣服，還怪我占了上班時間，要扣工資。沒見過良心比你還黑的老板。”王紅月捏著自己被洗衣服泡皺了的手，在背后偷偷地罵。

“媽的#，黑良心，老子老公半年才來一次，才多陪他說了兩分鐘話，就扣我一百塊。那一百塊給你存著買棺材。”金百萬忿忿不平地罵著。

吳箭鋒從奔馳的后備箱里將琴提出來，進門的時候和茅院長面對面擦肩而過，茅院長被他的氣勢所震懾，剛才囂張的氣焰煙消云散了，連忙側身讓路。站到門口，他的眼睛瞪得賽過銅鈴，天啦，他家門口居然停了輛奔馳，還是限量版的，一千多萬呢。

“這人是什么來頭？開一千多萬的跑車到我這破廟里來彈琴？”茅院長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他連忙給幾個兄弟打電話，讓他們來看奔馳SLR722，這車周杰倫有一輛呢。就停在咱家門口。

看十幾個孩子被關在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里，吳箭鋒真為他們的生存環境感到憂心。那個院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一顆豬頭胖得連眼睛都看不見，居然還散發出兇光，有的孩子胳膊上還有淤痕。那兩個看護也蠢笨得不行，家長把孩子送到這里來恐怕不能讓孩子康復，反而加重孩子的病情。不行，一定要救這些孩子脫離這骯臟蔽塞的環境，即使不能治愈不了他們也要讓他們換個環境。

所謂的飯廳也不過是客廳和臥房打通連成的一間房，不足五十平米，地上水泥裸露而且坑坑洼洼，五張油漆斑駁的大八仙桌，下面配著人民公社大食堂時期的褐色長凳，廳里散發著霉味菜味，墻角還灑著一堆風干了的飯，湯水的污漬濺得畫出不規則的圖案，木制窗子掉了兩塊玻璃，還有一塊破了一半。整個空間給人的感覺陳舊骯臟壓抑，想及早逃離。

連孩子帶家長一共有十三個人，五個女孩一個男孩，四個媽媽兩個爸爸，加上林可兒。大家一字排開坐在八仙桌邊，家長眼里滿懷期待，孩子呢要么傻乎乎的笑著，要么置身事外，要么兩眼空洞洞。

吳箭鋒早就知道這里沒有自己可以坐的地方，拿琴的時候順便拿了個毛絨坐墊。坐下來將琴放在腿上，看了大家一眼，開始彈琴。他決定將《風賦》、《野谷》和《冰似鐵》放在最后，因為這三首曲子的作用早就論證了，倘若《萬壑松聲》《月湖鴛飛》《風龍云虎》《紅霞染碧》都不起作用的話，那他就啟用前三首曲子。

打定主意，吳箭鋒撥動了琴弦。《萬壑松聲》彈完了，吳箭鋒看家長都呆望著他，而那六個孩子依然原狀。再拔動琴弦，《月湖鴛飛》的音樂聲飄起，可那六大天使的臉上依然毫無靈氣。第三次撥動《風龍云虎》，吳箭鋒有點氣餒，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第四首曲子《紅霞染碧》從弦上飄出來，再看那幾個孩子的表情，吳箭鋒有點絕望了。難道是我的順序錯了？硬著頭皮將剩下的三首曲子彈完，吳箭鋒迅速調整了思維，既然林可兒說是聽了我的開幕曲鶯兒的病就好了，那我就將開幕曲連順序都不顛倒地來一遍。

主意已定，彈完《冰似鐵》，他一刻不歇地從《風賦》開始，接上《野谷》接上《萬壑松聲》，然后是《月湖鴛飛》、《風龍云虎》、《冰似鐵》最后是《紅霞染碧》，一氣呵成行云流水，指罷弦停，吳箭鋒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家長和孩子，心想，我已經盡力了。實在不行我給你們租個好房子，請幾個有愛心懂心理學的護工，你們的費用我全給免了。

雖然垂頭喪氣，但吳箭鋒并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他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幾個智商不如孩子的年輕人面前，不敢正視他們的眼睛，無可奈何地道：“對不起，我盡力了。”

“我認識你，你是吳箭鋒。”

“啊？”瘦得像干柴一樣的男人龐皇驚叫起來，道：“我們家娟娟說話了，她開口說話了。你們聽見了嗎？娟娟，好孩子，再說一句，你認識神醫？你說他叫什么？”

“他叫吳箭鋒，我在電視上看見過他。”有自閉癥的娟娟第一次抬起了頭，望著吳箭鋒再一次道出了他的姓名。

“哎喲，我的好娟娟，你終于說話了，你知道嗎？你有十三年沒開口說話了。你們聽見了吧？我沒聽錯對嗎？林醫生，是不是？我的娟娟說話了？”

吳箭鋒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201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