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征婚】--9
- 征婚
- 李紅松
- 3188字
- 2013-02-20 18:52:05
蕓蕓把程蘭的話反復(fù)的考慮了一番,就繞著彎子告訴了他,誰知,他倒認(rèn)起真來,也極力地鼓勵蕓蕓去征婚,蕓蕓沒有辦法,答應(yīng)了,如今······“我恨死他了!”蕓蕓這樣想著,用腳在地上用力地一甩。
這不是蕓蕓嗎。一聲柔和的男中音傳來。
蕓蕓止住了腳步,是你,劉老師。原來是幫蕓蕓收轉(zhuǎn)應(yīng)征信的劉毅,他在成都晚報當(dāng)記者。
“看電影去啦?”劉毅問蕓蕓。
“看戲去了,一場闖到鬼的戲。”蕓蕓氣沖沖地嚷。
“怎么?,,,,,,”劉毅望了一眼惱著臉的蕓蕓,欲言又止。“我到編輯部去了一趟,剛到這兒,我們一道回去好不好?”劉毅問著,他的家跟蕓蕓的家相距一棟樓,都是104.號。
蕓蕓在這個親如兄長般的老師面前,像一個受了欺侮又找到了人傾訴的小孩一樣,眼淚汨汨地淌了出來,她掏出手絹不停地?fù)犞?
劉毅沒有說話。他明白蕓蕓說闖到鬼的話是什么意思。那封闖到鬼的信就是他親自交給蕓蕓的。這次的闖到鬼無疑是指約會應(yīng)征人周德明。這也是蕓蕓昨天從冷飲店回來后告訴他的。他知道蕓蕓今晚去A所,而且有莉莉陪她。莉莉不在,那么說明是蕓蕓一個人去的,說明在某種情況下使蕓蕓生了氣。當(dāng)然這是可以想象的情況,因為蕓蕓畢竟是一個潔身自好的未婚姑娘,就算是對方某種含蓄的舉動,蕓蕓也可能會視為不恭。雖然她已到了大齡,但她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姑娘,絕不會去遷就什么人,去附和什么人的。不然,她不會說闖到鬼了,因為,在昨晚的談話中,她對周德明是很欣賞的。
這一切都在劉毅的腦子里想著,他依然默默地陪著蕓蕓走。末了,他們走到蕓蕓家的那棟樓前,他安慰蕓蕓道,“別難過了,蕓蕓。這次失敗了,過一段時間再重新登,會找到的,,,,,,。?”
理智使蕓蕓恢復(fù)了常態(tài),而且在劉毅的面前流了一通眼淚,她覺得心情平靜了:“謝謝你。還征婚?我失悔不該聽你和程蘭的鬼話,差點害死人了。好,我到家了,你回去吧。拜拜!”蕓蕓對劉毅揚揚手,就走了進(jìn)去。
劉毅是蕓蕓老師的愛人。蕓蕓的老師姓文,叫靜美。那真是一個長得又文靜又美麗的女性。蕓蕓唸小學(xué)二年級時,新分來的音樂教師兼當(dāng)了他們的班主任,頂替去生孩子的原班主任老師羅容。
蕓蕓總覺得這個文老師是一個孩子,一個很好看的洋娃娃。文老師個子嬌小,臉圓圓的,眼睛大,嘴巴小,鼻子挺秀氣,皮膚很白,頭發(fā)又細(xì)又軟又帶黃色,像金發(fā)。蕓蕓她們這一群小女孩好喜歡這個文老師,她唱歌好好聽喲。蕓蕓經(jīng)常去文老師家玩,因為文老師家就挨著她家不遠(yuǎn)。
后來,生了孩子的班主任老師羅容回來上課,蕓蕓她們好不高興,想著法子在原來也認(rèn)為很親切的老師面前搗亂,以小孩子的一切方式。蕓蕓就用口水摻上沙子,再用糖果紙把它包好,把它放在羅老師的衣兜里。小家伙的惡作劇,害得這個有著一排外露牙齒的年輕教師哭了幾次,最后,只好不再當(dāng)她們的班主任老師了。
蕓蕓她們勝利了。文老師負(fù)責(zé)教她們,一直到小學(xué)畢業(yè),文老師都是她們的班主任。從那以后,蕓蕓和文老師經(jīng)常是形影不離。實際上,文老師也只比蕓蕓大十歲,還是一個孩子,只不過是大一點的孩子罷了。她們家相距又近。早上,蕓蕓去等文老師,或者是她來叫蕓蕓,中午,下午放學(xué)時她們也一道回家。她們一道去看電影,逛商店,去游泳,直到文老師有了秘密,而陪在她身邊的蕓蕓換成了那個英俊而瀟灑的劉毅時,蕓蕓才畏縮和害羞地止住了自己還要想去文老師家的念頭。
不過,劉毅知道蕓蕓是文老師的好朋友。因為文老師在星期天會帶上他來叫蕓蕓一道去參加他們的游玩,爬山,劃船。他們覺得有一個小女孩作為朋友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蕓蕓也覺得跟他們在一塊非常愉快。她特別喜歡這個和藹可親的像姐姐一般的老師,也喜歡那個劉老師。在她矇眬的意識中,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就是有一天她也要找一個像劉毅這樣的小伙子,甚至也姓劉。最好是他的弟弟。這樣他們就可以作為一家人永遠(yuǎn)在一起了。
那時,她真想問一問他有沒有弟弟。
事實上劉毅并沒有弟弟。也沒有媽媽。他是一個孤兒,一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前都是國家撫養(yǎng)救濟。
漸漸地,他們不來約這個小女孩了。因為他們已經(jīng)結(jié)為一體。他們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劉老師調(diào)動工作,文老師生孩子。
不過蕓蕓還是離不開那個吸引她的家庭。文老師生的那個女孩好乖,臉兒紅紅的,眼睛亮亮的。文老師說丹丹像她爸爸,而劉老師卻說,小文,你說丹丹像誰,看,像我們的小朋友蕓蕓。
文老師側(cè)臉看看抱著丹丹玩耍的蕓蕓,驚呼道:“真的像蕓蕓,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哎呀,長大了,肯定跟她一樣美。”
直到那天,蕓蕓才知道自己長得很美。耳濡目染,蕓蕓跟著文老師他們學(xué)到了不少有益的東西,在同齡人中,蕓蕓流露出來的一舉一動都顯示著有很好的教養(yǎng)和氣質(zhì)。
可惜的是,文老師在丹丹五歲時得了重感冒,并轉(zhuǎn)化為急性肺炎而逝世。
失去了這樣一個可親可敬的人,蕓蕓傷心地哭了好幾次。劉毅老師更傷心,他又要帶丹丹,做家務(wù),照顧文老師那體弱多病的媽媽,還要堅持上班,,,,,,。
蕓蕓叫文老師的媽媽陳婆婆。每一次,蕓蕓一走進(jìn)那滿罩著哀傷的家,都聽到陳婆婆在細(xì)聲細(xì)氣地勸說著劉老師,為了他,為了孩子,去娶一個女人回來,挑起這家庭生活的擔(dān)子,,,,,,。
而劉老師,每一次都是深深地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搖頭。他忘不掉靜美,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代替靜美。他和靜美是在那火熱的勞動鍛煉中認(rèn)識的······
1963年,劉毅從四川大學(xué)中文系畢業(yè)了,分配在四川日報社當(dāng)記者。劉毅在工作中肯學(xué)肯問,一年的時間,就成為了報社里小有名氣的人物。1964年,國家要搞三線建設(shè),需要配合大力宣傳,劉毅被單位派往三線建設(shè)的前沿陣地--攀枝花采訪。
當(dāng)然,報社不僅要求要有完整的一線建設(shè)者的報道,還要求下去采訪的記者們,要同建設(shè)者們同吃同住同勞動,以求寫出真實的,如火如荼的報道。
那一天,劉毅穿了一身勞動布衣服,背了一個背包,里面是他的換洗衣服。就來到了攀枝花的一個建設(shè)工地。工地上到處都貼著標(biāo)語:“革命青年聽黨的話,那里艱苦那里安家!”“為建設(shè)強大的祖國,支援三線建設(shè)!”“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劉毅長得高高大大的,他一走進(jìn)那座紅磚墻的兩層大樓房時,就有人攔住了他:“同志,請問你是做什么的?”
劉毅說:“我是四川日報社的記者,來勞動鍛煉的,也是來采訪的。他們要我來這里報到。”
“有介紹信嗎?”那個人接著問。“有!有!”劉毅趕緊從褲包里摸出工作證,把夾在里面的介紹信拿出來。這時候,一個十分文靜而秀美的小姑娘背著背包也走了過來,她趕快拿出了介紹信說:“大爺,我也是來報到的。”
那個人高興地說:“好,你同他一道進(jìn)去吧,在二樓的第一間辦公室。哎,我說,你不還是一個孩子嗎?”他望著小姑娘問:“多大啦?”小姑娘怯怯地說:“十七歲。我們是師范學(xué)校的,畢業(yè)了,下來勞動鍛煉,幫助搞宣傳的”。
“哦!哦!那好啊,去吧,去吧。你們?nèi)グ伞蹦莻€人揮著手,劉毅和靜美就這樣認(rèn)識了。
他們倆人一道來到二樓的三線建設(shè)指揮部辦公室,只見幾張長長的木椅子靠墻而放,左邊窗口下的辦公桌上放著一摞文件,精明能干的指揮部負(fù)責(zé)人正在桌子上寫著什么。
劉毅和靜美站在門外,那個負(fù)責(zé)人抬起頭來:“哎,年輕人,是來找我的吧?快進(jìn)來呀!”
劉毅拿出介紹信說:“我叫劉毅,是成都日報社的記者,這是我的介紹信。我需要在這里勞動鍛煉一段時間,也便于采訪那些建設(shè)者的各個方面的情況。”
靜美也拿出了介紹信說:“我們是學(xué)校派來的,學(xué)校要求我們到基層來勞動鍛煉,說鍛煉得好的再分配······”
“再分配工作?”負(fù)責(zé)人接過話茬,說:“可你又會干什么呢?看你這樣小巧的個子,這不就是一個孩子嗎?”他一邊看介紹信,一邊問:“你叫劉毅?你叫文靜美?”他看了一眼身穿花格子衣服,羞澀地低著頭笑的靜美說:“呵呵!果然是名符其實啊,又靜又美。好,你們坐吧。剛見面就開玩笑,不太禮貌,是吧?來,說正經(jīng)的,你們進(jìn)了指揮部的大門,有什么感想?是不是想著以后可以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啊?”他望望劉毅,又望望靜美說:“可是啊,你們知道不知道,三線建設(shè)的任務(wù)很重,很多,它也有七十二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