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姐。”伏翼心里輕呼這個一直隱在心房五百年的女子，淚珠終于忍無可忍迸出眼眶。夜色忽然如墨，伏翼迅如風飄，忍不住連連桀笑，千重山外直飛子成與青蛇的所在。

子成被這個飄忽而至的人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除過他頭頂一對閃爍著璀璨金光的犄角，還有便是此人眼中千年寒冰般的冷寂。子成覺得心在抖，繼而渾身寒顫連連。沒有絲毫的溫暖在面前這個長著一對犄角的人身上。忽然想起路君，雖然那雙露出發際的犬耳，當時讓他感覺詭異，但此時和他相比，路君則更像一個人類。

月已東墜，暗夜里，啟明星升起。

“來者何人？”子成抑制自己打顫的牙床問。

伏翼又是兩聲冷笑，眉宇間殺氣隱現：“在下伏翼，靈山的守衛。”

“伏翼將軍，我們無意侵犯貴山，只是采一味藥材，救我……妻。”子成回頭看青蛇一眼，青蛇眼中含淚微笑。子成忽然感覺有一股暖流在嗓子回旋后擊在心頭，整個人一下子從寒冰里掙脫出來。青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管她經歷過什么，為了她，為了他們的現在將來，定要全力一搏。

“哈哈哈……”伏翼仰天長笑，這個塵世的人是他所見過最傻氣的。“知道你的妻是誰嗎！”

伏翼一下點在子成的痛楚和疑惑，他真的想知道他的青舍究竟是誰，一層一層的迷霧壓的他透不過氣來。可是他又感覺到恐懼，不想知道。

“孩子，如果你愛的人知道了你的原身，不必等到十年之限，那一時，便是你們永訣的時刻！”青蛇記起五色蛇王的話，恐懼的盯著伏翼，眼里浮起戾氣，閃爍著屬于蛇的眼神。

“伏翼將軍……”青蛇忽笑意盈盈，款款向他走來。

伏翼熟悉她的一切，她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童年那些兄長欺負自己，青蛇就是這樣微笑著忽然發難。所不同的是，當年她是為他，今日是為這個凡俗的人！伏翼只覺心房收緊，有些酸痛。他蓄勢聚結著所有的靈力，等待青蛇走近。忽然子成擋在青蛇身前。

“我知道她是誰，她是為了救我身中劇毒的人！”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伏翼的笑容里有猙獰的恐怖，“當年你在西陳村染毒在身，幾欲失去性命，是誰救你不死，至今不知曉吧？”

當年子成雖在昏迷當中，但知覺尚存，黑暗之中除過父母的哭泣，還聽見耳畔嘶嘶聲不斷，好像有一物在身側游動，不多時嘴里滲進腥臭又粘稠的液體，待天亮時己神清目明。

子成想至此，疑惑的看著伏翼。伏翼的目光越過子成，看著青蛇。子成也回頭。

青蛇嘴唇蒼白，有些哆嗦，但神情肅然，含著些許悲愴和決然，默然回看著伏翼。

“伏翼。”琴語氣溫柔，“你的心我知道！這五百年你過得不易，之所以能夠今天站在這里，是為了一個人。五百年改變了很多東西，但有些是永遠無法改變的，比如我和青舍的將來，終究會去到該去的地方，時間而已。放我們過去，不要做讓你后悔的事。”

琴溫柔的聲音像投下伏翼心湖的石子，但激起的波瀾卻未在伏翼的面孔閃現，而是眼中顯出一縷寒光，直達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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