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傷
- 弦斷驚飛鳥
- 渡口塵緣
- 2627字
- 2009-07-11 16:05:39
疾奔的青蛇與琴遠(yuǎn)遠(yuǎn)望見驛館燈燭點點,與往常無異。
以青蛇的修行,在靈界只是個小輩,依靠先天的稟賦和五色蛇王的教導(dǎo),得以在同輩中出類拔萃。蝗王的修行雖遜于幾千年的五色蛇王,但畢竟強于青蛇。適才青蛇只是憑借自己劇毒的蛇液和五色蛇劍震退蝗王。因拼命催動劍氣,內(nèi)力損耗很多,經(jīng)脈被震,力竭已不能馭風(fēng)。
青蛇奔跑之勢稍緩,臉色蒼白。
“舍,你不要緊嗎?”
青蛇微露笑意:“不愧是蝗王!必須馬上找個隱蔽的處所吐納修習(xí)。”
琴自責(zé):“可惜我不能幫你!”
“你是木體嘛,蝗王有毒,你最忌毒的燒灼。”
琴:“大將軍寂一直在我們周圍!”
“我感覺到!但顧不得了。先去看子成,蝗王恐恨極他!”
驛館大門洞開,青蛇飛身進入。院內(nèi)靜悄悄的,返身去看門口的哨衛(wèi),大吃一驚,已變成兩個綠色的人,院子各處死寂。
青蛇奔去子成的房間,一個碩大的黑影掠過驛館上空,是蝗王,青蛇飛身揮劍削去,黑影迅疾消逝。去看子成,倚門撲臥,好象驚覺到什么奔出的樣子,手中握著只出了半鞘的佩刀。那個裝蛇毒的小葫蘆丟在身側(cè),周身是奇異的青碧,口眼耳鼻有黑碧的血流出。
青蛇已氣血翻滾,此刻看到子成好似死亡的情景,急火攻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子成身旁。琴奔來忙試探子成的心臟,有微弱的搏動,吐出自己的琴心,晶瑩剔透,納入子成口中。又雙手合十,一朵蓮花罩在青蛇的額頭。青蛇悠悠醒轉(zhuǎn),噴出一口淤血:“我要殺了蝗王!”
“舍,子成沒有死。”
青蛇聞言不及擦去嘴角的血跡,握住子成的手拭探脈搏。
“舍,我用琴心在子成口中抑毒,也只解得一時毒氣。”琴的臉色有些蒼白。
青蛇大驚:“你找死!”雙手合十,蓮花的光環(huán)罩在子成的頭頂。琴憐惜青蛇的身體去阻擋,一顆已成青碧色的琴心從子成的口中緩緩升起,落入蓮花中旋轉(zhuǎn)。青蛇用功,琴心慢慢變?yōu)樽仙^而轉(zhuǎn)為雪白晶瑩。青蛇微微氣喘,吐出自己的蛇丹放入子成口中,將五色蛇劍盤成一卷,雙手合十在手心,蓮花綻現(xiàn),花心飄出五色霧氣,幽幽合成束狀,鉆入子成鼻息間。頃刻間子成周身泛出綠色光芒,渾身的青碧慢慢褪去,嘴唇有了血色,昏睡過去。青蛇取出蛇丹,已被蝗王的毒氣腐蝕幾近碧色,而此時五臟如冰與炭相煎。
青蛇虛弱的問琴:“你可好?”
琴嚶嚶而泣:“舍,你會失去修行!”
“琴!青舍!”公子光從門里奔進:“你們沒事吧?啊,子成!他怎么了?外面的人都怎么了?”
“他們都中毒死了!”大將軍寂走進,帶著一隊侍衛(wèi),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青蛇。
“大將軍,子成還活著!”青蛇握著蛇丹,體內(nèi)痛苦難擋,虛弱的迎著大將軍寂的目光。
“他活著!?”寂略微有些失望。
“是。”青蛇小心地看著寂。
寂看見地上的小葫蘆撿起:“是因為有這個嗎?”青蛇點頭。他轉(zhuǎn)動著這個黃燦燦的葫蘆。
寂遠(yuǎn)遠(yuǎn)追著那股怪風(fēng)到驛館,又到了野外,匿身藏起。怪風(fēng)化為一只巨大的蝗蟲,猙獰恐怖。寂死人堆里爬出爬進不知恐懼為何物,看見這只怪物,毛發(fā)幾近豎起。看來這場蝗災(zāi)都是這只可怕的蝗蟲作怪!寂嘆息:民間的傳說不錯,都是我朝歷代天子之間殺戮太多招致的邪魔啊!正不知如何是好,可巧青舍與琴趕到,寂聽見蝗蟲怪物喝叫青舍,將“舍”念為陽聲,并聽見“觸犯天條、混入凡間人類”等,什么意思呢?!青舍平時嬌滴滴的嫵媚樣子,怎的突然間功夫了得,比京都的游俠有過之而無不及,用一把奇幻的寶劍打敗蝗蟲妖!看來,子成消滅蝗蟲果然有異人相助,是青舍!據(jù)范光講琴的功夫也很好。她們倆究竟是哪路異人?大將軍寂腦筋千回百轉(zhuǎn),理不出頭緒。
“青舍,你也中毒了嗎?究竟是誰施的毒?”公子光看向大將軍寂。
“你已是我的參軍,這件事你去查!”大將軍寂命令公子光,心里卻明白是那個蝗蟲怪。
“仔細(xì)看護都尉休息。”參軍范光命令侍衛(wèi),又輕輕與琴扶著青舍,經(jīng)過寂的身旁。
寂看見青蛇搖搖欲墜,早已憐惜不已,此時一橫心抱起她,青蛇無力掙扎輕輕閉上眼睛。寂看著青蛇蒼白的面容,想起剛才的一幕,想起那個懷抱錦囊,低眉,一聲妙計為“悲歡”的青舍,有些驚悚。
范光與琴看著大將軍抱起青舍走出,面面相覷。
寂將青蛇帶回她的臥室,輕輕放下,抹去她唇角的血跡,審視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青蛇蒼白的臉上浮起微笑:“多謝將軍。您今晚到過野外。”
寂料想會被她們發(fā)現(xiàn),但聽見青蛇問出來還是有些意外。青蛇不清楚作為人類的寂知道了多少,不再言語,等待從寂的追問里探得深淺。
寂沉吟半晌說:“我追蹤一股怪風(fēng)到那里,藏起。風(fēng)化身為一只巨大的蝗蟲,很巧你們到來。且你用一柄奇特的劍,打敗那只蝗蟲怪物!”
青蛇想想說:“李氏皇族有太多的血腥和怨氣、唳氣,以至惹來蝗災(zāi)。我自幼隨父修習(xí)防身技巧,劍是家傳專用來克制邪毒的。”
寂點點頭。他很想追問青舍究竟是什么人,但是現(xiàn)在忽然覺得沒有必要,他需要自己判斷:是女巫或者懷有異術(shù)的人嗎,看著眼前這個衰弱的女子,如果是,她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反而救民于水火,幫助自己立功。近來突厥侵犯肅州、甘州一帶,朝廷已有意讓他任河西節(jié)度使去涼州治所布置阻絕,甘州道上這個消息已傳開,她們莫不是為突厥做事的人?
“將軍,今晚的一切,你能為我保密嗎?”
寂聽見青蛇用“你”來稱謂他,有些異樣。看著青舍,也許軍中呆得久了的緣故,姿態(tài)里平添的幾絲英武,眉眼間帶著的果斷剛毅,和受傷的怯弱不支,攪動他的心魂,絲絲縷縷纏繞在他的心上,不能不答應(yīng)。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會。”寂這一生只有發(fā)號施令沒有服從,即便是為了感情,也讓他覺得不舒服。“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留在軍中。從明日起,你和琴,換上軍服。”
如果青舍是奸細(xì),留在身邊可以監(jiān)視她的舉動,如果不是,可以慢慢觀察她的身份。
皇帝有旨:因突闕狡獪反復(fù)無常,屢屢侵犯我大唐西北邊境,特命大將軍范寂任河西節(jié)度使、都尉子成任行軍司馬,參軍范光為掌書記,征討。
大將軍范寂發(fā)碟召集自己的親信隨從匯集,整編隊伍。
半月過去,隊伍將出發(fā)涼州。子成已復(fù)原。青蛇日夜吐納,蛇丹的毒雖沒有盡除,功力也沒有恢復(fù),但風(fēng)采已如往昔。
青蛇倚在子成的懷里,站在軍帳外極目四野。風(fēng)吹過來,倆人的戰(zhàn)袍交疊在一起。子成輕輕挨近青舍的臉頰。那晚驛館漫來一股綠色毒氣,他察覺但奔到門口就暈倒了,據(jù)琴講是裝蛇毒的葫蘆阻障了部分毒氣,恰好青舍趕到,自己得救,其他人都死了。為了救自己,青舍用唯一的藥醫(yī)好了他,自己卻中毒,不能再醫(yī)好自己。半月間,他看著青舍為自己身受痛苦,因毒氣所攻,青舍的頭發(fā)一把把的掉落。想到此,子成輕輕環(huán)住青蛇的腰,拉入自己懷里。
遠(yuǎn)處,寂與隨從馳馬經(jīng)過,看著青舍與子成相依的身影勒馬停下:青舍不是奸細(xì)!若是,必不會選擇子成,而選擇他!寂的目光里充滿對子成的嫉恨!